此時大多數考生都還沒離開，聞聲都看了過來，錯愕又震驚。

　　考試都已經結束了，怎麼還要叫寧璃過去？

　　反倒是寧璃，神色淡定如常，隻輕輕頷首：

　　「好。」

　　說完，她便跟著那位老師離開了。

　　過了會兒，才有人低聲喃喃：

　　「我去，這事兒不會還牽涉到寧璃吧？難道她也——」

　　「嗤，你怎麼想的？人家寧璃犯不著吧？她就是閉著眼睛考，都能考第一，還用搞那些亂七八糟的？」

　　「......也是啊......那可能還是因為她和葉瓷關係比較近吧，聽說這次她們過來也是住一間房的......」

　　裴頌往那邊看了眼，眸光微凝。

　　......

　　寧璃來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到了許多人。

　　除了舒華，還有幾個領導模樣的中年人，神色都十分嚴肅。

　　他們身前的桌子上，就放著葉瓷的準考證身份證，以及那張紙條。

　　旁邊的電腦屏幕上，顯示是考場的監控。

　　應該是已經看完回放了。

　　另外，周翡也在。

　　他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葉瓷站在那，臉上毫無皿色。

　　「張組長，寧璃到了。」

　　聽到聲音，辦公室的人都看了過來。

　　坐在中間的中年男人顯然就是張組長。

　　「寧璃同學，別緊張，今天讓你過來，就是配合一下調查。」

　　寧璃點點頭。

　　葉瓷眼睛紅腫，顯然已經哭過一場了。

　　她直接來到了寧璃身旁，一把緊緊抓住了她的羽絨服袖子。

　　「寧璃姐，你幫我跟老師們說吧？我真的沒有作弊！」

　　「那張紙條我根本沒見過，我也不知道它怎麼出現在我衣服裡的啊！寧璃姐，這次我們來京城，全程我們都在一起，你可以為我證明的是不是？」

　　張組長幾人都看向了寧璃。

　　寧璃的視線從她緊抓著自己袖子的手上淡淡掃過。

　　因為用力，葉瓷指節都泛了白。

　　她望著寧璃，神情委屈至極，好似真的是被冤枉的。

　　唯有眼底深處湧動的那一抹深深怨恨與威脅，彰顯她此時的真正想法。

　　「寧璃姐，你會幫我的是不是？」

　　寧璃神色平靜，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葉瓷的心一點點的往下墜。

　　寧璃淡聲道：

　　「我個人的確沒有親眼見到她往自己衣服裡塞小抄，關於其他，我並不知情。」

　　一位老師忽然道：

　　「這種事當然是越私密越好，還有誰會故意讓人看到的嗎？」

　　剩下幾人面面相覷，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葉瓷兇口似是要炸裂開來，幾乎尖叫出聲：

　　「我真的沒有！」

　　舒華敲了敲桌子。

　　「葉瓷，你冷靜點。現在人證物證都在，監控呢，剛才你自己也看過了，清清楚楚。那張紙條的確是從你袖子裡調出來的。不管寧璃看沒看見，你在考場上的行為，都是作弊，明白嗎？」

　　之所以會叫寧璃過來，純粹是因為葉瓷一直不肯承認，咬死自己是清白的。

　　為了調查能夠順利進行，也為了安撫她的情緒，他們才同意喊了寧璃。

　　但其實，寧璃的證詞，在這裡是沒有什麼意義的。

　　——所有的一切都擺在眼前了，證據確鑿，葉瓷根本沒有半點辯駁的餘地。

　　葉瓷頭疼欲裂，眼前陣陣發黑。

　　像是有人拿著鎚子，瘋狂往她的腦袋砸去。

　　舒華的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落在她的耳畔。

　　她太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她喃喃著，眼淚不斷湧出，整個人瀕臨崩潰。

　　但此時，她所有否認的話語，都顯得無比蒼白。

　　張組長看向了周翡。

　　「周翡，這是你們雲州二中的學生，你看，這個事情......」

　　周翡面無表情。

　　「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們尊重並接受檢查組和競賽委員會的所有最終處理結果。」

　　張組長嘆了口氣。

　　其實搞物競賽的圈子就這麼大，他們多多少少都和周翡有幾分交情。

　　這事兒一出，勢必會牽連周翡以及雲州二中的名聲。

　　誰也不願把這事兒鬧得這麼難看。

　　可現在實在是沒辦法了。

　　這證據太錘了。

　　他點點頭：

　　「那好。我們會儘快商量處理，最遲明天，處理結果就會發回你們省裡和學校。」

　　周翡」嗯「了聲，站起身。

　　「是我帶學生出了問題，給各位添麻煩了。」

　　張組長搖搖頭。

　　「你先帶她們回去吧。」

　　這事兒實在是怪不到周翡頭上。

　　誰知道葉瓷居然這麼瘋？

　　葉瓷作弊，汙了他的名聲不說，還得再麻煩他看著她，以免葉瓷情緒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隻能說，他這運氣實在是太差勁，攤上這樣的學生。

　　周翡應了，拿回了葉瓷的身份證。

　　至於準考證和那張紙條，卻是都留了下來。

　　他來到二人身前，目光落在葉瓷身上，聲調平靜，毫無起伏：

　　「走吧。」

　　寧璃轉身往外走去。

　　葉瓷緊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她知道，這次她真的完了！

　　她忽然失聲道：

　　「不對！我沒有作弊！作弊的是寧璃！是她！」

　　舒華覺得她這好像是受刺激了，情急之下，誰都想拽下水嗎？

　　「葉瓷，你在胡說些什麼！？」

　　整個考試過程，寧璃一直在自己的位置安心寫題，寫完之後，甚至還睡了會兒。

　　再說，冬令營的情況，他多少也有所耳聞，寧璃是公認的第一。

　　她用得著作弊？

　　如果葉瓷這會兒還有半分理智，她都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可她已經崩了。

　　她知道今天過後，等待著她的是什麼。

　　既然她好不了，那寧璃也別想好過！

　　餘光瞥見那一抹紅色，她忽然想也不想的，擡手就去抓！

　　她緊緊攥著寧璃的袖口，而後狠狠一拽！

　　嗤拉——

　　寧璃的袖口忽然被扯開，幾片白色鵝絨掉落。

　　辦公室內瞬間死寂，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寧璃眉頭皺起。

　　「葉瓷，你幹什麼？」

　　葉瓷卻沒有理會她，隻是死死盯著她的袖口，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然而，沒有。

　　什麼都沒有！

　　地面之上，除了散落的鵝絨，再無其他東西！

　　周翡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葉瓷，你在找什麼？」

　　葉瓷猛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