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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養成手冊(錦繡安寧)》第173章

  第173章

  程琅久久地回不過神來。他看著屋內她側躺在椅子上,有些疲倦的側臉,又想起她剛才乞求一般的喃語。

  旁邊跟著他的下屬問:「程大人……這事是不是該告訴都督一聲……」

  「閉嘴!」程琅冷冷道,「不準說,一個字也別提!」

  如果陸嘉學知道了,他肯定不會留下這個孩子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能瞞就瞞著吧。等過了三月胎穩了,不留也要留。宜寧這樣的個性,若是自己孩子被害了,他簡直無法想像她會怎麼樣。

  他實在是不忍心,看到她悲傷難過。

  下屬不知道他為何突然生氣,噤聲不敢言語。程琅深吸了口氣,問郎中:「她身體如何?」這一路來沒少受折騰,怕她懷相受了影響。

  郎中看程琅似乎並不高興,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問:「尊夫人懷相尚好,脈搏有力,沒得大礙。」

  「那就好,你開些安胎的藥。今日的事,一個字都不準再提起。」程琅側頭看著他。

  郎中應喏,程琅才挑了夾棉的簾走進屋內,兩個小丫頭忙著燒爐火。程琅在她身旁坐下來,他沒有告訴她有孕一事,宜寧知道了說不定反而露陷。就這麼暫且瞞著吧,她前世就沒有孩子,一直非常遺憾,把他當成親生的孩子疼愛。

  現在她就要有自己的小孩了,做母親了。

  程琅牽起她的手,也隻有趁著陸嘉學不在,他才敢暫時這麼做。他靜靜地埋下頭,靠著她的外衣。

  沒想就這麼把宜寧驚醒了,她看到了身前一顆黑色的頭顱,立刻坐起身來。

  程琅放開她的手,問道:「你餓了嗎?我叫丫頭給你燉了黨參雞湯,蒸了些糯米飯。」

  羅宜寧反而攔住了他。

  羅宜寧想好好地跟他說明白,就這麼相處下去是不行的。她低聲道:「程琅,你便是不放我,我自己也要跑無數次。你明白的。這次你發現了,難保哪次你就發現不了。你防了千百次,總有一次能行的。」

  「你先休息吧。」程琅沉默然後道,他招手叫婆子過來,「好生照顧夫人,誰要是再敢玩忽職守,也去受受那等跪冰之痛。」

  近身伺候宜寧的兩個丫頭被罰得雙膝鮮皿淋淋,可能再也無法走路了。屋內的人俱都知道,嚇得沒有人敢說話。

  羅宜寧又靠回了椅子,她淡淡道:「我餓了,上菜吧。」沒吃飽可沒有力氣跑,這兩個瘋子,一個比一個瘋。鬥智鬥勇總得先吃飽再說!

  *

  遠在京城,徐氏給魏淩端了熱水上來,給他燙腳。

  魏淩已經聽說了陸嘉學娶羅七小姐一事,他反應過來之後就渾身發冷,又是憤怒。這幾日陸嘉學在宮中議事一直沒等到機會,終於等到陸嘉學那邊轎子出了中直門,他就想去陸家問個明白。「暫時不燙腳,你先睡著,不必等我。」

  魏淩披了外衣對徐氏道。

  家中事務雜多,徐氏剛剛上手。幸好婆婆和睦,又沒有妾室,徐氏過得還算順心。她問道:「國公爺,這外面都已經宵禁了,您還出去做什麼。您等等……披那件狐皮的鬥篷吧!」

  但魏淩已經出了房門。

  馬車在陸府門口停下來,正好趕在陸嘉學的馬車之前。魏淩看到他下馬車就擰了擰手腕。

  陸嘉學也看到了他。

  魏淩走到陸嘉學面前就是一拳,直朝面門。陸嘉學沒有防備叫他碰到,但他也立刻後退了半步沒傷著。眼睛倒是一冷。

  魏淩氣得手抖:「我女孩兒呢,她在哪兒?你給我拿出來!」

  「你女孩兒自然嫁給羅慎遠了,你來找我做什麼。」陸嘉學擦了擦嘴角,慢慢說。

  魏淩說道:「難怪……我以前就總覺得你看她的眼神不對。你這混蛋,她可是你上了族譜的義女!她早就嫁人了,你竟還幹出這事。我若不教訓你,枉為她的父親!」

  陸嘉學卻笑了。他認了羅宜寧為義女,還將她拱手讓給他人,怎麼能不可笑呢。

  他沒有理會魏淩,擦過他身側道:「這次你以下犯上我不計較了,你好好注意吧,下次我不會留情了。」

  魏淩握緊手。寒風撲面,寧遠侯府應聲關閉,

  府內有人迎上來:「都督大人,要即刻啟程去大同嗎?」

  「立即啟程。」陸嘉學說完往正堂裡走,那人跟在他身後,有些猶豫道,「大人,那人要見您……倒還挺著急的,您看是否要見。」

  陸嘉學的腳步停住了,很久才問,「她現在在何處?」

  夜深幾許,酒廬人少,沒幾個人在這兒燙酒喝。那店主卻一直沒有關門,煮得滾白的燙冒著熱騰騰的氣,昏黃的燭光從裡頭漏出來,斜斜地拉出打瞌睡的小夥計的影子,桌上的燭台。

  響起兵器摩擦的聲音,兩列親兵很快跑來,將著周圍團團圍住,那小夥計突然被嚇醒了,看到這陣勢一陣心驚。隨後才是馬車駛來,有人下車。隨從對那小夥計搖頭示意他別說話,小夥計就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進了酒廬,震驚地瞪大眼。

  那不是……寧遠侯爺嗎?

  酒廬內沒得幾個人在喝酒,進了旁邊的小間。有人跪坐在桌前,身後站了幾個垂首之人。桌上燙好的酒散出陣陣酒香,切好的牛肉醬成褐紅色。

  那人戴著鬥篷看不清臉,直到侍從有人把門合上,她才揭開鬥篷緩緩道:「都督大人。」

  那嬌豔容顏,又透著端莊貴氣,此人不是當今皇後又是誰。

  「大人每次來都這般架勢,是怕我要算計於你吧。」皇後笑了笑。

  「皇後娘娘這般作為,陸某不得不防。」陸嘉學在椅子上坐下來,他有種龍虎之氣,非常震懾。他跟他的兄長陸嘉然一點也不像,陸嘉然其實是個性情溫和的人,就算算計別人也是脈脈溫情。

  「深夜相見實為無奈,我隻是想問問陸大人。是否真的不喜我那三皇兒。」皇後說道,「若無大人相助,他的前程怕不好決斷。」

  豈止不好決斷,三皇子非她親生,母妃出身又不高。而且還不得皇上喜歡。若不是前朝一些老臣還堅持嫡子繼承,皇後根本無能為力。且這嫡子也名不正言不順。若與董妃那賤人對抗,實為不夠的。

  那董妃自入宮後就得意,皇後周氏忍之許久,怎可讓她踩到頭上來!以後若她所出大皇子成了太子,怎還有她翻身的餘地。

  「此事自有內閣大臣和皇上定奪。我一介武將,實在不好說話。」陸嘉學往後靠去,他這當然就是推諉之詞,看最近皇後與三皇子氣數將盡,故不想插手罷了。更何況徐渭出事後,支持三皇子的中堅力量更少了,汪遠這個老滑頭向來不會在這麼敏感的事上表立場,他才懶得說話。

  皇後捏了捏手。陸嘉學果然也是個老狐狸!本來明明是說好的,這些朝中混的人沒一個簡單的!若是不拿點能誘惑他的東西出來,陸嘉學恐怕是不會答應幫忙的。但是權勢財富和女色,他都絲毫不缺,的確想不到什麼能夠打動他的了。

  她看著陸嘉學,緩緩地柔聲道:「陸大人若是肯助我,我自然願意報答大人。」

  陸嘉學冷笑:「皇後娘娘此話,陸某倒是不知道怎麼接了。」

  皇後這意思實在是曖昧,她想怎麼報答?

  皇後見他似笑非笑,就知怕是人家在暗嘲。別過頭看著小間中插的幾枝臘梅。她說道:「我知道陸大人這幾年,一直在找當年殺害你夫人真正的兇手。」

  陸嘉學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陸大人若是肯助我,我願意告訴你當年的兇手究竟是誰,當年背後的真相。」皇後轉過頭,看到陸嘉學終於沒有了那等雲淡風輕之態,她放鬆了些,這下算是拿住陸嘉學的死穴了。

  「別人不知陸大人曾經有個妻子,以為你薄情。卻沒幾個人知道,你是愛她太過才連提都不敢提。這多年搜尋都沒有結果,如今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有條件,陸大人將一件信物放於我這處,我才願意說給陸大人聽,我也是要自保的。隻看大人怎麼選了。」

  身後有個人似乎想提醒皇後什麼,皇後卻緊緊盯著陸嘉學。

  「當年的侯府之事,皇後娘娘如何得知。」陸嘉學說,「我怎麼能信你?」

  「陸大人可以不信。隻是我要不是知道幾分真相,怕也不敢跟陸大人談條件了。」皇後繼續說。

  陸嘉學沉默片刻,突然從腰間解下一塊玉珮,扔到皇後面前的桌上,一聲輕響。

  「說吧。」兩字輕而淡。

  其中千鈞之勢,隨著那塊價值連城的翡翠玉珮,扔到了皇後面前。

  皇後讓周圍之人都退了出去,外面夜很深了。她知道自己必須說出很有價值的東西,值得陸嘉學這塊玉珮。她拿在手中,就相當於得到了陸嘉學的保證。如果說不出來,陸嘉學可能真的會弄死她。

  他絕不會客氣的。

  皇後將那冰冷的玉珮捏在手裡,開口道:「當年……我與陸嘉然其實有過往來。我與他相識的時候已經是太子妃了,當年他是寧遠侯府世子爺,俊美逼人,手握權勢。那等風度和俊雅,沒有幾個女子不喜歡的。」

  宮闈秘史,淫-亂的事情實在是太多。陸嘉學早有耳聞皇後當年不檢,隻不過說的人並不多。大概也能猜得到,她恐怕當年與陸嘉然有往來,而且這份往來還沒那麼簡單,男女之間也就那麼點破事了。

  「如陸大人所猜,具體的我也就不細說了。」皇後放慢了語氣,「甚至有一次,我在陸府被你夫人撞見過,隻是她當時不認識我。」

  陸嘉學依舊看著她。

  「陸嘉然他是個很奇特的人,他對女子的吸引力極強,難有不被他征服之人。隻是這和他的風度身份反差強烈,畢竟有謝敏的存在,他外表禁慾,實則暗中做事毫無顧忌,你看這是不是很吸引人。當時我很喜歡他,後來我才發現……他其實還與另一人暗中有往來。」皇後突然笑了,「你猜這個人是誰?是他二弟妹,也就是你二哥的妻子。」

  「好笑吧。偏偏這些沒有人知道,他還是做他的謙謙世子爺陸嘉然。」

  皇後神情似乎恍惚了,「其實就算發現了,我也並未捨得與他斷了聯繫,他這個人實在是……實在是讓人難以離開。但他對的性格中,又有那樣的一部分,喜歡與別人的妻子來往。其實你的夫人也是個奇特的人,她這樣的人跟我們不一樣,對人的好太過簡單,做事又一向溫和。你知道這些話我是從誰口中聽出來的嗎?」

  「這是陸嘉然說的。」皇後的笑容越來越深,「他親口說的這些話。其實他對他四弟妹的感覺更複雜,這和他平時交往的任何女子都不一樣,雖然謝敏端莊,二嫂嫵媚,但這些都不夠。偏偏你夫人,即使已嫁給了你,卻仍是有那種少女純潔之態,我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

  她的眼神也變了,語氣卻還是平靜的:「你是飽受欺淩的庶子,他根本不放在眼裡的人。偏偏你的夫人像隻小白兔一樣,弱而懵懂,在他不近不遠的地方放著,勾得他心癢。他想強佔她,想把她壓在身下撕開她層層衣服,想聽她的尖叫……甚至,他可能想霸佔你的妻子。那段時間陸嘉然對你夫人的興趣越來越濃厚,幾乎無法抑制,我從沒見他如此渴望得到一個女人。所以他其實已經開始暗中在設計你的妻子,讓她一步步入他的□□陷阱之中……但是偏偏你那位二嫂嫉妒了。」

  「人是她所殺的。」

  皇後在最後道:「我知道是她,那個丫頭其實是早被二嫂收買的,你家那位二嫂也是個不尋常之人,這麼多年與陸嘉然苟且無人發現,倒是厲害了。摔下懸崖再無活路,那丫頭後來被活活打死了,卻一句沒說。」

  陸嘉學閉上眼,氣得手指有些發抖。他猜到可能是謝敏,可能是陸嘉然。所以一個也沒有放過,得權之後就殺了陸嘉然!囚禁謝敏。但是二嫂這樣一個女子,實在太容易忽視。如果不是知道這段密事存在的人,根本想不到會是二嫂。竟然是她!

  同時他慢慢地冷靜下來,這也算是皇後的一面之詞,二嫂在陸嘉然死後不久就去世了,如今當事人隻有皇後活著。無論怎麼說,全憑她的一張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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