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芳一出來,蒲建南和朱老太便要沖上去抓她。
慕青張開雙手擋住了二人,朱老太見慕青擋自己,仗着自己年紀大,伸手就要往他臉上撓。
“你讓開,你攔着我作甚?那是我自己家的兒媳婦。”
“你撓他一個試試?”嚴厲清冷的女聲驟然響起,“你們若是當着本縣主的面傷人,本縣主就敢送你們去衙門。”
聞言,朱老太的手一頓,收回手陰陽怪氣地道:“縣主當真是好大的威風。”
沈婉有些煩地看着朱老太道:“本縣主乃皇上親封的縣主自然威風。動手傷人本就觸犯東宸國律法,本縣主蒙受皇恩,瞧見了自然是不能不管。”
“趙春芳你這個賤人......”蒲建南看到趙春芳,又激動地罵上了。
許是被蒲建南打狠産生了創傷後應激障礙,趙春芳聽見蒲建南沖她吼,她就害怕得發起抖來。
沈婉看着趙春芳臉上的傷問:“這些都是在他在收容中心門外打出來的?”手指着罵罵咧咧地蒲建南。
趙春芳哭着點頭。
“你願不願意跟你丈夫和婆婆回去?”沈婉看着她問。
蒲建南威脅道:“你敢不回去,你不回去我打死你。”
回去後,他一定要把這賤人打痛,讓她知道他的厲害。
沈婉冷冷地看着他道:“你若是敢打死她,你也得砍頭,别說是打死了,饒是打傷了,隻要她去衙門告你,你照樣也得挨闆子,蹲大獄。”
蒲建南梗着脖子不說話了,他并不知道打自己的婆娘,婆娘還能去台衙門告自己。
别說他不知道了,沒讀過什麼書的農家人基本上也都不知道。
他們不識字,不懂法,所以也就不知道了。
“當真?”趙春芳瞪大眼睛看着縣主問。
沈婉點了點頭,雲洛川道:“自然是真的。”
不過他沒說的是,妻告夫是以下犯上,凡妻告夫者,無論輸赢都要坐三年牢。
“你願意回去嗎?”沈婉再次看着趙春芳問。
趙春芳以為沈婉問她願不願意回去,是不想讓她留在收容中心了。
也覺得自己是給收容中心帶來了麻煩,縣主不留自己了,也是應當的。
她如此想着,卻又聽見縣主說:“說出你的真實想法,不要有顧慮。”
真實的想法,她真的可以說出真實得想法嗎?
她擡起頭對上縣主的眼睛,仿佛從她的眼睛之中吸取了力量。
“我不願意回去,我要留在收容中心,我要與蒲建南這個人渣和離。”趙春芳幾乎是喊出來的。
将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趙春芳覺得無比暢快。
朱老太指着趙春芳的鼻子氣急敗壞地道:“你以為你不願意回去,就能不回去,想和離就能和離的嗎?”
“我告訴你,做夢,你今天不回去也得跟我們回去。”朱老太口水橫飛。
“臭婆娘,我看你就是欠打。”蒲建南卷起了袖子。
沈婉看着朱老太母子二人道:“你們也聽見了,她不願意跟你們回去,并且堅持要跟你和離,那你們今天就不能帶走她。”
“縣主,你這樣就不對了,你不是說你們收容中心不會撺掇遊說誰和離的呀。”蒲家的老族長開口道。
沈婉眨了眨眼,“沒錯,我們收容中心是不會撺掇遊說誰去和離,但也尊重救助對象的個人意願,并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提供幫助。”
老族長一噎。
蒲建南的大堂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就算你是縣主,也不能插手别人家的家務事。”
“就是......”浦建南的親戚和族人都紛紛附和道。
老族長沉默了一會兒,看着趙春芳道:“我不知道你爹媽是怎麼教的你,你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子,建南還不嫌棄你,跟你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你還要跟建南和離。”
“按理來說,應該是建南休了你才是。”
“你一個和離了的女子,你以為你娘家還會要你會去嗎?沒人會要你,你沒田沒地沒房,要如何生存?”他想通過說這些,把趙春芳勸回去。
趙春芳十分有志氣地道:“我有手有腳,什麼做不了?就算真生存不了,餓死了,也總好過被蒲建南打死強。”
“老人家你放心。”沈婉看着蒲氏的老族長道,“不管是失去手腳的殘疾人,還是像趙春芳這種,因為受不了夫家磋磨和離了沒地方去的人,我們收容中心,都會向他們提供救助,并且,教給她們賴以生存的技能。”
“你......”老族長指着沈婉半響說不出話來,“縣主你們收容中心這樣做,不就是給了女子要和離的底氣嗎?”
沈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老族長道:“原來老人家你也知道,在夫家受到虐待的女子不敢和離也不敢逃離,而是選擇忍耐,是因為沒有底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