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窈目光如炬地盯着小丫鬟，突然間茅塞頓開。

　　她好像進入了一個誤區，因為陸行舟的性别，所以她一直懷疑陳老爺和路謙友。

　　但是，皿修羅可沒有說轉變了身份的陸行舟就一定會是男的。

　　依照皿修羅的狡詐，青蔥水嫩的小丫鬟，包括五大三粗的廚娘，都有可能是陸行舟。

　　水碧被葉窈盯得神情緊張，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小姐，奴婢有什麼不對嗎，您怎麼這麼看着奴婢呀？”

　　“沒事，”葉窈應了聲，垂下眸，掩去思量。

　　忽地，她又冷不丁地問了句：“你喜歡喝奶茶？”

　　“喜歡，甜甜的，真好喝……”說到這個，水碧又變得活潑起來，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葉窈心裡很明白，這代表不了什麼，相較于男性來說，女性更喜歡吃甜的東西。

　　奶茶在二十一世紀可是風靡全國的飲品，收服一個小丫鬟的胃不在話下，她還得從别的地方切入才行。

　　水碧是個啰嗦的性子，一旦開口就不太容易止得住，說着說着她的話題就偏到了自個身上。

　　“奶茶雖然好喝，但聽廚娘說裡面放了很多糖，奴婢最近又長胖了。”

　　水碧一邊說一邊捏了捏自個的圓潤臉蛋，十分羨慕自家小姐秀氣的鵝蛋臉。

　　聞言，葉窈眉梢微動，她接過話題，狀似好奇地問道：“你怕長胖？”

　　“當然怕啦。”

　　葉窈繼續問：“那如果奶茶和身材選一個你會選哪個？”

　　水碧眉毛似毛毛蟲一般皺了起來，可以看出，她十分苦惱糾結。

　　“奴婢現在總算知道，什麼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了。”

　　水碧歎了聲氣，臉上出現肉痛的表情，就在葉窈以為她會選出其中一個，哪知小丫鬟突然嘻嘻笑了起來。

　　“宮裡不是傳出一個跳舞纖體的方法嗎，奴婢喝了奶茶就去跳舞，這樣就不會長胖啦！”

　　葉窈看着喜滋滋的小丫鬟，不由默然。

　　她知道陸家有專門的健身房，陸行舟是個很自律的人，平時每天都會健身，如果喝了奶茶，更是會額外增加運動量消耗奶茶中的卡路裡。

　　水碧的想法倒有點符合陸行舟的心理。

　　葉窈心裡起了幾分懷疑，但仔細一想，又認為自己這麼想太過草率。

　　還是得再觀察觀察。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葉窈特意吩咐廚娘每天給水碧準備兩杯奶茶，小丫鬟感動得一塌糊塗，鼓着圓溜溜的雙眼歡天喜地地喝下奶茶。

　　然後，又接着唉聲歎氣地跳舞消耗熱量。

　　别看她年紀小，倒是挺有毅力，每次都跳足一個時辰，渾身冒汗，整個人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小姐……”水碧喘着氣，一邊擦額頭上的熱汗一邊說道：“奴婢怎麼感覺你這幾天怪怪的。”

　　一直如影随形地盯着她，還時不時地皺眉打量，要不是小丫鬟心大，恐怕早就被吓得惶恐不安了。

　　“你别多想，”葉窈随意敷衍了幾句，心裡是越來越沒有底。

　　光從這一點來看，真的可以确定陸行舟嗎？

　　葉窈覺得皿修羅不會這麼簡單讓她破局，要不要試一下？

　　現在，她無法判斷水碧的真實身份，不能肯定她是陸行舟，也不能排除她是陸行舟的可能性，時間緊張，她不能把精力都浪費到她的身上。

　　不破不立，倒不如賭一把。

　　“陳秀甯！陳秀甯！”葉窈在腦海呼喚皿修羅的名字。

　　不過片刻，她便得到回應。

　　“你找到他了？”

　　“嗯，”葉窈抿了抿唇，淡淡地說出幾個字，“小丫鬟水碧。”

　　“呵呵呵呵……”皿修羅笑的得意，也頗為諷刺，“看來我是高看你了。”

　　言下之意，葉窈的猜測是錯誤的。

　　這個結果在葉窈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并不氣餒，反而很鎮定地說道：“我有一次選錯的機會。”

　　聞言，皿修羅哼了聲。

　　“唯一的機會你已經用掉了，下次再選錯，你知道結果。”

　　葉窈默然不語。

　　實際上，她并不是特别懼怕皿修羅動手，因為這也是她的機會。

　　如果她猜的沒錯，她和陸行舟的真身應該還在皿修羅的異度空間裡，在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都是皿修羅所制造出來的幻境。

　　皿修羅想要動手，她和陸行舟勢必會從幻境中醒來，至于能不能在異度空間裡打敗皿修羅，這是另外需要考慮的問題。

　　但從目前來看，破解皿修羅的局是最穩妥的法子。

　　時間還剩四天。

　　陳老爺再次跟陳秀甯提起了親事，“你姨夫的意思是在年初完婚，時間還有兩個月，倒也充裕，你的嫁妝我都已為你準備好。”

　　陳秀甯的婚事葉窈并不在意。

　　爹爹做主就是，葉窈本來想說這句話，但出口的卻是截然不同的一句話，“爹爹，我不同意，女兒已經有喜歡的人。”

　　此話一出，陳老爺和葉窈都很訝然。

　　陳老爺驚訝于女兒竟然芳心暗許他人。

　　葉窈驚訝于這個角色的本來意識又出現了。

　　“喜歡的人？是誰，老實說來，”陳老爺沉沉問道。

　　葉窈下意識放空意識，遵循角色本能回答：“他名含山，是一個博學多識的斯文公子。”

　　果然，陳秀甯拒絕親事是因為有了所喜之人。

　　含山？又是一個新出現的人物。

　　葉窈暗自琢磨，路謙友和含山，到底誰才是陳秀甯未來的丈夫？

　　天涯論壇的帖子記載，陳家上下幾十口最後會慘死在陳秀甯的新婚之夜，而陳秀甯死後化身為皿修羅，栖身于她與丈夫親手所栽的槐樹中。

　　葉窈好似突然想通了事情的所有症結，她之前就猜想過，皿修羅讨厭有情人是因為受過情傷，而這個傷要麼是愛她的路謙友帶來的，要麼就是她所愛慕的含山帶來的。

　　當然，後者可能性更大一點。

　　也許，路謙友和含山其中之一就是害陳秀甯變成皿修羅的人。

　　而陸行舟，說不定也會變成那個人。

　　相較于直接把他們弄死，顯然讓陸行舟親手傷害她，更能讓皿修羅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