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又到每年八月
“是,碰巧在這裡吃飯,你們也在這裡?剛好我在這裡定了位置,這個時間段吃飯有些不好找地方了,不如湊一湊吧,不過是加兩雙筷子,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
一家人?
詹久久對這位笙少可沒有什麼好感。
那次在霍家就給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霍笙這人給她的感覺委實是不太好,她立即就說:“不用了,我們兩個人已經吃過了,你們慢用吧。”
說罷,詹久久連忙告别,離開這裡。
Kimi則是踩着高跟鞋朝着他點點頭,微微挑眉看着他的時候,那雙漆黑眼瞳好似落了星子似的,她嘴角微微的勾了勾。
“笙總,我們先走了。”
她離開之後,霍笙老半天才回過神。
之前見到詹久久的時候他沒有怎麼留意到這位,剛剛Kimi跟自己打招呼的時候他才仔細的留意了下。
Kimi留的是及肩的短發,化了妝,眼線微微的勾着邪飛上翹帶着職場女人的精明,剛剛她挑眉看自己的時候讓他猛地想到了一個人,聲線裡有些似曾相識,可是又有些不同。
但是Kimi的身上有的東西,真的讓他想到了從前。
楊紫曦見到他回頭還在看那邊,頓時咬牙:“笙少,你在看什麼呢?不是說要去吃飯麼?我們先進去吧。”
霍笙好半天才回神,坐在桌邊的時候咬着煙頭依然是在想剛剛,一手扶着額頭,他閉着眼睛仰頭躺在梨花木雕花椅上,耳邊是輕柔的音樂。
霍笙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睡了過去,夢裡面夢到了回到了大學時代,他穿着白色短袖騎着單車飛馳在校園的林蔭大道上,周圍都是來來往往的人,他的車子上面坐着一個同樣穿着白色短袖的長發女孩,然後再是一場大火,将所有的一切都毀的幹幹淨淨。他無數次做夢都能夠夢到她在大火裡被火焚噬的畫面,她在大火裡面跟自己求救。
“霍笙,救我——”
聲音凄厲的從深處一點點的穿過來,揪的霍笙的兇口處都在不斷地疼。
菜已經上齊了。
霍笙并沒有動。
楊紫曦叫了幾聲,霍笙依然沒有什麼動靜,她站起來走過去的時候手剛剛搭在他的肩膀上,霍笙的口裡突然間吐出來一個名字:“欣染!”
欣染?
每次霍笙按着自己,在身體裡馳騁的時候他叫的都是詹久久,這次卻叫的是‘欣染’!
這個‘欣染’到底又是誰?到底又在霍笙的心裡面占據了什麼樣的位置?楊紫曦忽然間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己真的是從來沒有了解透過,從來沒有了解清楚過,到底他的心裡面裝了誰,到底他的心到底藏匿的多深,到底他内心最深處、最深處到底藏匿着誰?
“笙少,‘欣染’是誰?”楊紫曦軟着聲音,嘴角處挑着笑容便問了。
霍笙聽到耳邊的聲音,突然間眉頭擰的更高,看着眼前的女人:“我剛剛叫了欣染?”
“是啊。”楊紫曦故作吃醋的表情,努努嘴:“難道又是哪位新人?笙少,我哪裡做的不夠好嗎?你又喜歡上了别人了嗎?”
她笑的媚态,讨好似的詢問霍笙,一雙漂亮眼眸就凝視着霍笙,沒有放過他眼底的一絲變化。
霍笙慢慢的才從剛剛的情形中醒過來,剛剛看到了Kimi的時候他才突然間回想到了過去的那些事情,翻出了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我的事情什麼時候你就那麼感興趣了?”霍笙臉上的表情寒涼:“我說過讓你不要管太多。”
楊紫曦臉上笑容僵硬,扯了扯嘴皮子才說:“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我在笙少的身邊,就好奇笙少的事情,我在想是誰會這樣讓笙少念念不忘,我是嫉妒……畢竟像是笙少這樣的人,多的是人喜歡啊。”
而霍笙的身邊卻沒有人,當初竟然喜歡上的是詹久久。
“是嗎?”霍笙坐直身軀,嘴角處倪着笑,手指撐着下巴眼神漠然的看着楊紫曦,看着她的時候好似在看着另外一個人,手指輕輕地勾着楊紫曦的下巴:“女人……的好奇心不要太重。”
他滾燙的呼吸灼熱的滾在她臉上,楊紫曦對上那雙黝黑深邃的眼睛,第一次,霍笙用憐惜的眼神看自己。
霍笙有些遲疑,許久才歎氣,拍着她臉道:“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在我沒有煩你之前,你最好給我乖乖的……至于你擔心的那件事情,完完全全不會發生,一個死人,一個活人,死人……我除了能夠給她懷念和内疚之外,還能夠給她什麼?”
什麼都給不了。
而活着的人,至少還可以得到一切。
楊紫曦聽聞這話,頓時心裡一緊,說不出來的什麼話。
死人?
他喜歡的人已經死了?
就算是她活着又如何,她是活着但是那個人死了卻也占據了他心裡最深處的位置,如果是活人自己還可以鬥,死人?她怎麼鬥?
離開霍笙他們之後詹久久跟Kimi兩人尋了處創意菜餐廳去吃飯,坐在臨近走道的小卡座裡,她點了一份藤椒牛肉,幹鍋蝦,一份少油的水煮青菜,還有一份豆子炖的清湯排骨。
放下菜單之後她倒了一杯溫熱的水遞到自己唇邊,潤潤嗓子,眨了眨漂亮的水眸望着對面的Kimi。
她手握着杯子,卻是一直未動,目光也不知道到底是落到什麼地方去了。詹久久踢了踢她一腳,Kimi回過神:“怎麼了?”
詹久久一手撐着下巴,笑起來:“你說呢?想什麼呢那麼入神,哦……剛剛你是看到了霍笙之後才變成這樣的,難道……”
詹久久想到了剛剛過來的時候,Kimi的情緒就有些不對勁,随意開了個玩笑。
霍笙這樣的花花公子跟Kimi兩個人看起來完完全全就不搭調,詹久久也并沒有當真。
而Kimi臉色瞬間一變,便立即說:“你胡說什麼呢,我跟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她說完之後又才記起來什麼似的,忙說:“對了,久久,霍笙這個人……你還是離着遠一些比較好,不要跟霍笙硬碰硬,跟他硬碰硬,你碰不過的。”
有關于霍笙的事情,其實她了解的也不多,不過知道那些東西就已經足夠讓自己銘記終身了。
霍笙這個人看似很陽光的一個人,手中的事情……卻是不幹不淨的。
“好了,Kimi,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的。”詹久久便眨巴着眼睛,手撐着下巴:“關于霍笙我是逃都來不及的,你也知道的,霍展白跟霍笙的關系,我怎麼可能會跟霍笙之間有太多的關聯。”
那根本就不可能。
“那就好。”Kimi淡淡的說着,說完了之後她的眼神裡倒是有些傷感,才說:“對了,下個月就是八月了,我得離開一趟,回海城。”
“又是八月了嗎?”詹久久聞言瞪大眼睛。
“嗯,八月了……”她說這話,眼神卻是有些傷感起來。
每年八月的時候Kimi都會離開A市,回到海城去,詹久久跟她認識那麼多年也就知道Kimi是來自海城,但是到底是來自海城哪裡,卻根本就不清楚了。
關于過去Kimi不願意說,也不願意去提及,對于過去她都是避之不及,好似那個地方就是自己心裡面的一根刺兒。
她從來不在她的面前提及她的父母,也不願意提及過去。
——
霍展白此時此刻撐着手臂立在醫院天台,低頭就可以看到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細碎的陽光落在他肩膀上。
他指尖燃燒着香煙,微微的眯着眼睛吸了一口,他看着眼前刺眼的光芒腦海裡有些混亂,沈時照打電話來讓他下班之後一起去玩,也被他狠狠地掐了電話。
心裡面煩躁的很。
吸煙也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反倒是越發的憤怒。
霍展白回頭去脫了衣服轉身去了附近的健身房裡,沈時照已經在這裡等着了,換了衣服之後兩個人就去打拳去了。
霍展白的拳頭又狠又猛,沈時照壓根就無法抵擋住,被揍的在地上胡亂滾着,抱着頭說:“我不來了,不來了,靠,霍展白,你丫是想打死我啊?”
他取了手套之後丢在地上自己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而霍展白則是也跟着坐在地上,滾燙的汗水順着他俊朗的臉頰往下流淌。
“你想什麼呢?”沈時照喝了口水詢問,視線則是瞄了一眼身側的男人。
霍展白的喉結在上下翻滾着。
而就是這個時候他的電話則是響了起來,剛剛腦海裡想的都是詹久久的話。
她若是鐵了心想離開,詹家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她,那時候自己就要賠上整個霍家?他願意,霍家也不願意的。
他手中的水瓶被他捏的變形,從中間處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
一切的事情都在腦海中盤旋着,不斷地盤旋着。
正在思考間他的電話響起來,霍展白看到電話之後就接聽了,按下了接聽鍵,霍母的聲音頓時從那邊傳過來:“展白。”
“有什麼事情?”他的聲音太過于冷靜。
霍母本身就有些怕他,但是想了想那些事兒還是鼓足了勇氣,“你說我打電話來是為了什麼事情,依然在你那裡受了委屈,現在依然要走……”
“要走,就走好了。”霍展白說話也沒有什麼客氣的,腦袋疼的要炸開。
所有的事情都在眼前擰成一個結,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煩惱過,他語氣十分不善:“媽,我跟夏依然之間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明白了嗎?以後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不要再來瞎參合了,行嗎?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處理。”
“你是嫌棄我管的多了?”霍母聽出來了:“你還真是有了老婆就忘了媽啊?你可是我肚子裡面鑽出來的,你竟然不聽我的話?”
又是這幅說辭。
這話他聽了無數次,每次霍母都是說這樣的話。
他聽得真的厭煩了。
“行了,我知道事情自己會處理的,夏依然要走那就走好了,你難道真的想為了一個夏依然傷了我們自己家人的和氣?久久已經懷孕,你想讓霍家的孩子回到詹家去?”
說罷,挂斷了電話。
夏依然就在一邊聽着霍母打完電話,自然也就聽到了霍展白剛剛在電話裡面說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