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十八章 忘不掉這味道
“呵。”
紀沄枳嗤笑。
“告訴你?你可曾将本宮,真正放在眼裡過?”
這句話,她是替原主問的。
也并不想聽到什麼答案。
“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到本宮的身邊,又是懷揣着怎樣的目的,離疏,你有資格質問本宮嗎?”
紀沄枳走到癱倒在地的離疏身邊蹲了下來,“望瀾酒樓的一曲《寒衣調》,讓陳景澄認出了你,他才開始想法設法地想要見到你,告訴你真相。”
“本宮專門為你設宴,你不該感謝本宮嗎?”
“本宮去那什麼破茶宴,刻意接近安芷若,你以為是為了什麼,嗯?”
她看着眼神越來越灰敗的離疏,“待此間事了,本宮親自将刑部左侍郎帶到你面前,讓他一字一句地告訴你,當初是怎麼聽從阿衍的吩咐,盡心盡力構陷你的父親的。”
“到時本宮會再問你一次,你,悔不悔。”
離疏的瞳孔猛縮,急促地喘着氣。
紀沄枳承認,她是故意的,故意刺激離疏。
她的心裡燃着一把火氣,若不讓她發洩出來,她不确定自己還能不能在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繼續孤軍奮戰。
她生氣,氣極了。
可她也…心疼離疏。
“想清楚,是要将你的恨意和刀劍指向罪魁禍首,還是在這裡沖着本宮發瘋。”
紀沄枳丢下這句話便站了起來,吩咐巧笙:“把人帶走,禁足暖心閣。”
“至于你。”紀沄枳看向陳景澄,還是心軟了,“陪着去吧。”
*
裴詢仿佛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他好像突然之間就多了很多不懂的事情。
比如他不懂,為什麼在他遇險的時候,帝姬看他的眼神會那麼地驚慌失措,為什麼義無反顧地擋在他的身前,好似他是什麼…值得被她保護的人。
比如他不懂,帝姬為何會因為他受傷而哭得那麼難過,好似他是什麼…被她放在了心尖上的人。
比如他不懂,他為什麼會沖上去,替她擋了劍。
裴詢的意識非常地恍惚,突然間,他似乎又掉落進了那片冰涼的湖底。
刺骨的寒意鑽進他的毛孔裡,他拼命地掙紮,想大聲呼救卻被嗆了滿鼻腔的冷水。
無人救他。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直面死亡,比所有想象中的都要令人恐懼。
可疼痛教給他的從來都不是恐懼,他會戰勝那些污穢腌臜,他會爬出淤泥,靠自己,活下去。
冰涼的身體似乎回了溫,恍惚間,他感受到了絲絲纏繞而上的溫暖。
昏沉和劇痛讓他偶爾分得清又不太分得清現實與夢境。
蹭過肌膚的溫度,額頭被抵上的觸感,還有……苦澀的湯藥?
裴詢努力地吞咽着,憑借着本能,誓要緊緊抓住所有的生機。
他還不知道是誰為他取了名字,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姓甚名誰,不知道…那發钗,留給他發钗那人,再戴上這發钗會是如何模樣。
裴詢的意識昏昏沉沉,卻始終能夠聞到那股栀子花香。
栀子花香忽近忽遠,時而濃郁時而輕淡,卻一直都未離開過。
裴詢在徹底睡過去的時候想,他大概,再也忘不掉這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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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裴真的很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