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醉酒之後
夜幕沉濃,墜着零星幾點星光。
晚風涼,鐘意邊對着手呵氣邊翻出了鑰匙,打開門。
先前走得急,忘了把沈遠肆的鑰匙還回去,這個時候正好排上了用場。
周遭安靜至極,唯有金屬鑰匙相互碰撞時發出的清脆響聲。
旋開門,不出她意料,門内是一片靜谧,黑漆漆的。
鐘意試探性喚了聲。
“沈遠肆?”
無人回應。
鐘意垂眸,憑着記憶在牆邊摩挲了一陣,摸到了吊燈開關,打開——
“汪汪汪!”
驟然亮起的燈光幾分刺眼,鐘意眯着眼,尋着聲音看去,便見元寶蹲在不遠處的地毯上,沖着她低低吠了幾聲,似是戒備。
鐘意剛邁步,元寶尾巴搖動頻率更快,噔噔噔跑到她面前,咬住了她的褲管。
“元寶,是我呢。”
鐘意以為元寶沒認出自己,蹲身想要揉揉元寶毛茸茸的小腦袋,元寶松了嘴,狗頭一搖,躲開了。
惹。
鐘意抿唇,站起身。
元寶又跑到她面前,再次咬住了她的褲管,往門外扯。
“元寶,怎麼了?難道是不歡迎我嗎?”心裡幾分發酸,這才多久,自己救回來的狗狗也爬牆了,開始趕自己走了。
甚至把沈遠肆當成新主人了。
元寶嗚咽了聲,骨溜溜的黑眼看着鐘意,腦袋在鐘意褲管上蹭了蹭,像是讨好,又像是傾訴什麼。
鐘意皺眉,“元寶?”
這會兒沙發上傳來低低的一聲嘤咛。
鐘意看去,那醉酒的男人臉朝着沙發呈個大字型躺在沙發上,趴着的姿态很是奇異,似是不舒服,皺着眉翻了個身。
翻了身之後姿勢更别扭了,一點一點往下滑。
鐘意不得不用力從元寶裡救出自己的褲子,忙過去就要掉地的男人。
使了吃奶的勁兒才把男人扶上去沙發,鐘意死死抓住他背後的襯衫,拉着他往上,腿跪在地上作着力點,不經意間還刮到了男人的腰側。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男人縮了下。
扶上去後,鐘意才松了口氣,凝眸看去。
許是醉,男人渾身透着淡淡的紅,鼻息緊促,眉頭皺着,長睫覆在眼睑下,又是極乖的樣子。
“汪汪汪!”元寶又沖着鐘意吠。
見鐘意不搭理它,便又跑來,跳上沙發,壓在了沈遠肆身上。
沈遠肆悶悶哼了一聲。
“元寶,别這樣。”鐘意不得不冷下臉,聲音沉了下來,“這樣是不好的,快下來。”
對視幾秒後,元寶敗下陣。
“汪嗚……”
弱弱吠了聲後乖乖從沈遠肆身上下來,在沙發不遠處窩着,時不時擡起頭往鐘意這邊望上幾眼,有許多想說的話,偏偏說不出話。
安撫好元寶,鐘意想了會兒,從沈遠肆身上摸出他的手機,擡起他的手,解鎖。
男人的手機界面很是簡潔,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軟件,鐘意翻到聯系人,找到陳野的名字,打了過去。
陳野過了很久才接,他的那端環境很吵,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尖叫,像是K房或是酒吧一類的地方。
鐘意喂了好幾聲,陳野都像是沒聽清。
掐斷電話。
過了兩分鐘再次打來,這一回電話那端安靜許多了,陳野獨特的煙嗓順着電流傳來,帶着幾分調侃:“兄弟酒醒了?來來來繼續喝。”
鐘意唇角搐了搐,沉下聲淡淡道:“陳野,是我。”
陳野有一瞬間的錯愕,很快又恢複原本的吊兒郎當:“喲,弟妹有何貴幹?”
“……我不是弟妹。”鐘意眉頭皺得更緊,側頭看了眼躺在沙發上不做聲的男人一眼,又問,“他今天晚上幹嘛了,居然能喝得那麼醉。”
在鐘意的印象裡,沈遠肆不是嗜酒的人,克制得很。
“還能幹嘛,應酬呗。”陳野吹了個口哨,半晌玩笑半是認真,“這小子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整天都蹲公司,離了公司呢,就是應酬應酬應酬。”
鐘意:“應酬?”
“對啊,撐着醉意送走别人之後,就打電話讓我來接他,好吧,這小子打電話讓我來接,見到我還嫌棄我,一直嚷嚷着你的名字,你以前經常在他酒局之後接他嗎?”
鐘意眼皮一跳。
好像是。
那半年裡常常去酒局把沈遠肆帶走,久而久之,沈遠肆還多了個妻管嚴的稱号。
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情,這會兒想起來就覺得很遠了。
很平靜很美好,沒什麼紛争的生活。
鐘意的聲音不由變得更輕了,近乎呢喃:“然後呢?”
陳野繼續牢騷:“然後啊,算下來也有四五次了吧,我問安彤你的聯系方式,那丫頭死活不告訴我……可氣得我喲,氣得我都想把這不争氣的兄弟丢大馬路了!”
鐘意:“……這兩有邏輯聯系嗎?”
陳野笑了下:“我說有就有,還有什麼問題嗎,我還有局呢。”
“有。”鐘意頓了頓,若有所指,“你和我家安彤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上回扯着安彤去Nirvana見面會時,那丫頭還是一臉懵逼不認識成員不願意去的模樣,這會兒聽着陳野的語氣……這兩人有不可告人的關系?
陳野沉下聲:“想知道?”
“嗯。”
“不告訴你。”
“……”
“你又不是我弟妹,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
“挂了,我還有朋友在呢,沈遠肆就交給你了,你愛照顧就照顧,不愛照顧直接走就是,照着前兩天的樣子,也就醉上一晚上,明天再頭痛一天,over。”
說完,陳野把電話掐了。
鐘意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面色略崩。
這特碼是哪門子的兄弟,損友吧。
還是拍拍屁股就走人的那種。
再看躺在沙發上的那人,眉頭緊緊蹙着,像是夢魇,面色比剛才還要紅,渾身散發着濃烈的酒氣。
鐘意歎了聲,蹲在沙發前輕輕戳了男人手臂一下,“醒醒。”
男人沒有絲毫反應。
鐘意:“再不醒來,我就把你踹地闆上。”
男人依舊沒反應。
鐘意:“……”
客廳裡沒有開暖氣,這會兒開要制暖也要一定的時間,還是帶回卧室吧,鐘意想了想,暗下決心。
她悄然走到沙發背後,心裡默默說了句不好意思。
地上鋪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從沙發摔下去,摔傷不至于……那應該能把人摔醒吧?
鐘意這樣想着,随即俯身,用力地把沙發上的那人往外推——
四肢軀幹與地面接觸,發出沉悶一聲。
像是地面也震了震。
始作俑者眨眨眼,迅速縮在了沙發背後,好一會兒才戰戰兢兢從另一邊繞出來,蹲身隻露出一雙眼,看向沈遠肆。
男人總算醒來了,捂着摔疼了的後腦勺,面色陰沉。
嗓音幹啞得吓人:“誰!”
鐘意哆嗦了一下,默默縮回腦袋想趁着沈遠肆不注意溜到門邊。
正研究逃跑路線,冷不丁的,沙發另一側傳來一句:“我看見你了。”
鐘意動作一僵,讪讪站起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裡交彙了。
沈遠肆扶着額頭,眸裡的紅皿絲多得滲人,面色蒼白陰沉。
鐘意扯了扯唇角,低低溢出一個字:“嗨。”
男人沒說話,隻是直勾勾看着她。
房子裡安靜,外面的風聲被緊緊關着的落地窗屏蔽掉了,唯有男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鐘意輕輕咳了聲,小聲嗫嚅着:“既然你醒了,那就回房躺着吧……客廳冷。”
沈遠肆微虛着眼,沒說話,也沒動作。
黑眸沉濃,暗色似是比夜色還要深沉。
“起來啦——”
鐘意不得不硬着頭皮走過去,拽着男人的手,把人從地上托起來。
“汪汪汪!”
這會兒元寶迅速沖了過來,目光兇狠,撺到兩人中間,不住地吼着。
像是意圖把人分開。
鐘意忙安撫:“元寶,他醉啦,我要帶他回房間休息。”
“汪汪汪汪!!”元寶鬧得更兇了,在兩人中間跳上跳下的。
“元寶啊……”鐘意正要說教,忽然手被反手握住,她一愣,沒等她反應過來沈遠肆就扯着她的手,邁步往樓上走。
沈遠肆的步子邁得大,鐘意在身後跟的踉踉跄跄的。
想掙開被锢住的手,男人卻像是猜到了她的意圖,手勁微微加大,直到把她甩進房間才松開手。
“啪”的一聲,主卧的門被關上了。
元寶被沈遠肆無情關在門外。
“汪汪汪汪汪!!!”頓時,門口傳來一陣狗吠。
沈遠肆無視狗吠,啪叽一聲倒在床上,又随手扯了被子蓋住頭。
聲音幹啞:“這樣算回房躺着了吧。”
鐘意:“……”
“你是覺得肚子還不夠難受嗎,還壓着肚子睡,豬啊。”鐘意額間黑線,走過去伸手扯被子。
沒扯動。
再扯,依舊沒扯動。
使出吃奶的勁,還是沒扯動。
鐘意放棄了,縮回手,忍不住嘟哝了一句:“你這是發酒瘋嗎?”
“對的。”被子裡傳來悶悶的一聲。
鐘意:“……”
成吧。
喝醉的人最大。
既然這人喜歡這樣躺着那就這樣躺吧。
隐約記得書櫃下的抽屜裡放着兩盒解酒藥,鐘意翻出解酒藥,擱在床頭櫃上。
指尖在桌上敲了敲,叮咛道:“吃了藥再發瘋。”
沈遠肆拉着被子的手微微收緊:“哼。”
鐘意:“不吃?”
沈遠肆:“不吃。”
鐘意沉下眼,冷聲說着:“那你就等着明天頭痛吧。”
“……”
沈遠肆猛地拉下被子坐起來,傾身拉住鐘意的手腕,嗓音幹啞:“這就沒耐心了?”
鐘意怔愣。
這是那日她給他說過的話。
沈遠肆的掌心溫熱,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像是怕她跑了。
良久,鐘意嘴唇翕動,輕輕開口:“是又怎麼樣。”
沈遠肆眸底飛快掠過幾分戾色:“你!”
鐘意無動于衷,聲音平緩:“你吃不吃,不吃我就走了。”
沈遠肆死死盯着鐘意,半晌,長長歎氣。
鐘意這才擡眼看他。
像是洩氣般,沈遠肆松了手,縮回被子裡,裹成一團,幹啞的聲音裡帶着點惱,還有點小期許,“除非你把那撤回的話再說一次,不然我不吃。”
鐘意太陽穴突的跳了下,手指微微蜷起,“你這是逼我嗎?”
“對。”床上那人應得幹脆利落,“我就是要聽。”
沒皮沒臉,理直氣壯。
“沈總,真不好意思呢。”鐘意忽然笑了聲,“我不吃這一套呢。”她微微側頭看向散發着柔和光線的小桔燈,笑聲愈發散漫,舔了舔唇瓣,“我來照顧喝醉的您,隻是人情而已,不是義務,威脅什麼的……沒意思。”
床上那人心間一凜。
鐘意單手托腮,把玩着藥盒:“而且沈總不是在媒體面前宣稱了我們沒有關系嗎,我太依着您的話,這不就顯得我太沒臉沒皮了嗎?”
沈遠肆低低開口:“不是的。”
鐘意勾着唇,平緩問:“那是怎麼樣呢?”
“我一直在等你的答案,你不給我答案,我不知道怎麼和媒體說,我以為我已經把我的态度擺的很明顯了。”沈遠肆垂睫,單手捂住一隻眼,啞聲吐字,“我一直在等你說喜歡我。”
鐘意縮了縮脖子,擱下藥盒:“你怎麼不說?”
她特碼還等他說呢。
傻撩啥都不說,這算什麼。
沈遠肆眼皮直跳:“我說過了啊。”
鐘意懵:“有嗎?”
卧室裡忽然安靜下來。
半晌,沈遠肆拉過一個抱枕,擋住臉,聲音很小:“我說了很多次了啊……”
“Nirvana見面會上,這個,觀衆們都能替我作證吧。”
“後來給你送的花裡,小卡片你看過了嗎?”
“給你買的茶葉,罐上貼了好幾個我愛你呢。”
“…………”
鐘意聽完,歪着頭捏了捏耳朵,好小聲說:“這些都算的嗎?”
“……”
沈遠肆:這些都不算的嗎!
他仰頭,放松了身子,後腦勺磕在床頭櫃上,低低咒罵了一句。
那行吧。
沈遠肆把抱枕塞到鐘意懷裡,倏然湊了過去。
兩個人的距離拉近,鐘意可以清晰看到男人眼中的紅皿絲,與此同時,酒味也萦繞上她。
像是醉了。
沈遠肆額角青筋一突一突跳着,耳朵泛着潋滟的紅,像是被顔料掃過,偏偏語氣很正經:“我喜歡你,請當我女朋友吧……不!我們複婚吧!”
極其直白赤·裸的話。
鐘意手撐在凳子上,微微低下頭,長發垂着。
沈遠肆看不清小女人的神情,隻看到她長長的睫毛跟着一顫一顫的。
忽然心很慌。
沈遠肆沉默幾秒,手擡起又頹然落下了,微微弓着身子,聲音壓得低低的:“你不回應我,我就不吃藥了。”
鐘意沒說話。
沉悶而安靜的空氣裡,沈遠肆沒話找話:“至于對着媒體……好吧,我承認那時候有點氣,你怎麼能撤回呢,我還去找那某訊的老總了,問他撤回的消息能不能恢複,他說不能。”
鐘意:“……”
“我……老實說,從小隻有女孩子追我的份,我沒追過女孩子,雖然跟着……額,學了點,但我也很慌。”沈遠肆想了好半天,幹巴巴憋出一句,“我也是第一次追女孩子,第一次談戀愛。”
“想要你,這種欲望快把我逼瘋了。”沈遠肆皺着眉,薄薄的唇抿成直線。
鐘意:“……”怎麼這話有那麼點兒色氣。
之前怎麼沒發現,這人自說自話本領這麼溜。
“至于媒體,怎麼說呢,我想在一起之後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公開,你有你想追求的事業和抱負,肯定不希望标簽上貼上XX老婆拍了XX戲,這樣的話。”沈遠肆緩聲說着,試圖打破空氣裡的沉寂。
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沈遠肆巴巴看向小女人:“所以,你的答案是?”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鐘意想說都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麼跟兩小學生談戀愛一樣,想了很久沒想到合适的詞語,隻得诶了聲。
這個人怎麼那麼多理由。
明明先前就很過分,讓她很難過,很想縮回自己的殼裡。
到頭來又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怎麼會有這麼大豬蹄子的人啊。
怎麼會有這麼不知道女孩子怎麼想的人啊。
各種思緒沉澱下來,鐘意放下抱枕,揚了揚手上藥盒:“你到底吃不吃藥。”
“你先回答我,我就吃。”男人很執着。
“你不吃藥,我就不回答。”鐘意把藥盒放在桌上,語氣強硬。
沈遠肆:“……”
靜了幾分鐘,沈遠肆木着臉:“水和藥給我。”
鐘意依言把東西遞過去。
沈遠肆悶下藥,洩了氣般癱在了床上,“現在可以回答了嗎?”
鐘意肩頭不自在的縮了縮:“好。”
算了。
老是這樣也沒意思。
反正這人不是醉着麼,等他醒酒了記得那就記得,不記得那就……不記得吧。
沈遠肆頓時挑眼,聲音提高:“什麼?”
鐘意:“我說好。”
沈遠肆看着她,眼不帶眨的:“再說一次,大聲點。”
鐘意一噎,頓時來了氣:“沈遠肆你煩不煩啊,耳聾嗎!我都說我答應你了!”
沈遠肆咧嘴笑了笑,指向床對側,“我聽到了啊,但是我擔心它沒聽到。”
???
鐘意順着沈遠肆指的方向看去,花瓶和書中間,有個小紅點一閃一閃。
攝像頭?
沈遠肆語氣上揚:“人贓俱獲,這會兒沒法抵賴了吧?”
語氣?N瑟:“撤回的話沒法子找回來,隻能這樣了,噢,你也别想着毀屍滅迹,我特地找了個能上傳雲端的。”
鐘意:握草。
忽然覺得,或許從一開始就被套路了。
“你是不是沒醉?”
“沒醉的話,能騙得到你麼,你可是演員。”
隻不過沒有她想象得那麼醉罷了。
瘋狂應酬是真,酒桌上不知節制也是真的。
得知陳野聯系上鐘意之後,鬼使神差的,拿了一瓶酒出來倒在西裝上,再用風筒吹幹,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醉一點。
雖然那件西裝是不能泡水的。
許是博弈吧,有道坎兒死活放不下。
賭這個小女人放不下他。
而特地買了個能上傳雲端的攝像頭,也是怕自己醉過頭了,錯過了什麼沒聽到的話。
“……”
沈遠肆不理鐘意的神情,抓住她的手。
“你會生氣嗎?”他問。
“……”
“氣我随便揍,既然答應了就不許反悔。”
“……你哪兒學來的套路。”
沈遠肆揚唇:“額,這個不可說。”
鐘意往回抽手,皺着眉:“那你放開我。”
沈遠肆眼一眯,舔了舔唇,語氣更沉:“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鐘意目瞪口呆。
這是酒精催化的作用,還是說這人已經不要臉了。
正要拒絕,眼角餘光瞥見枕頭下壓着本什麼,鐘意咽下已到嗓子口間那些拒絕的話。
“那你閉上眼睛。”她清清嗓音,音色如沙。
“好。”
說完,沈遠肆閉上了眼。
鐘意後退兩步,深呼吸,湊了過去。
男人的面頰還是很紅,酒氣萦繞着,耳朵也暈染出好看的紅色,視線往下,便是修長的脖頸。
鎖骨線條精緻好看,隐隐可見裡面兇悍的肌肉。
鐘意情不自禁擡手,指尖在落在了男人鎖骨處,順着骨線有意無意地撓了撓。
男人喉間溢出一點點細微的聲音。
色氣、旖旎。
半晌,她緩慢湊近,微微眯眼,帶着熱度的呼吸落在男人的脖頸處,音色沉沉:“不過,我問你一件事。”
沈遠肆閉着眼,唇角翹得老高,“嗯?”
“你是看這個學的?”
腿間突然多了一陣冰涼,還厚厚的。
沈遠肆睜開眼,看下去。
是本書,書名是《蝕骨寵婚:誤惹天價老公》。
沈遠肆:我勒個去。
他沉下臉,語氣嚴肅,言簡意赅道:“大部分吧。”
也就翻了那麼一兩遍做了那麼一點點筆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