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這裡就是火車站嗎？”沈亭安背着自己的小背包，眼睛亮亮地，不斷在人群中穿梭。

　　火車站裡人來人往，每個人手裡身上都背着又大又重的背包，或者是裝滿了各種各樣東西的編織袋。

　　他們行事匆匆，臉上有的帶着笑容，有的滿臉苦惱，有的眼中含着熱淚，悲傷之情溢于言表。

　　沈亭安眼睛不斷地在各處掠過，感覺自己有些激動，想要立刻掏出畫筆和紙，将面前看到的場景畫下來。

　　“是啊，這裡人多，你們要好好跟着我和沈哥，别走丢了。”溫梨雨身後也背着個包包，懷裡抱着沈沐沐。

　　沈亭安聽了她的話，才乖巧地走回她身邊，和大哥一起牽着三弟的手。

　　沈亭習剛才差點就像自由自在的小鳥一樣，跑進人群中消失不見。

　　好在沈亭君立刻拉住他的手，制止了他進行走丢的作死行為。

　　沈辭在他們後邊護着他們。

　　他和火車站裡大部分人一樣，身後背着東西，手裡提着，滿滿當當。

　　溫梨雨知道他去首都是有正事，就往編織袋裡頭塞了不少特産。

　　讓他送給領導或者是隊友，要是去做客，空手去總歸不太好。

　　“時間快到了，上車上車。”溫梨雨帶着大家夥一塊上了火車。

　　大家夥都很急，一個人推着一個人。

　　好不容易上了車，溫梨雨又差點被車裡彌漫的味道給熏出去。

　　車裡翻湧着一股汗味、酸味、臭味混合在一塊的奇怪臭味，冬天好多人都不洗澡，導緻身上的味道比夏天要濃烈許多。

　　溫梨雨捂着鼻子和嘴巴，艱難地帶着四個孩子跟在沈辭身後，找着自己的位置。

　　沈辭的身材高大，力氣又大，給身後的孩子們跟溫梨雨擠出一小片空隙，讓他們不至于被人擠得動彈不得。

　　“呼……”溫梨雨坐在位置上，感覺腦袋一陣陣疼痛，被臭的。

　　沈辭将所有東西放好，從包裡拿出水杯，遞給她，“沒事吧？”

　　溫梨雨喝了一大口蜂蜜水，再把自己這頭的窗戶開了一條縫隙。

　　夾着冬日冷意的空氣湧進來，吹散了鼻間的臭味，她才覺得好受一些。

　　“天啊，太臭了。”沈亭習壓低聲音，捂住嘴巴，小聲說。

　　他也不是特意壓低聲音，隻是覺得大聲說話，一定會吃到一大口臭氣，才小聲說的。

　　沈亭安沒有說話，用力地點頭。

　　他覺得自己的靈感都順着臭味一起飛走了。

　　“都喝點水。”溫梨雨把水遞給沈辭，拿出手帕給他擦擦臉上的汗。

　　大冬天的沈辭還出了一頭的汗，可想而知剛才在車上跟人擠位置有多累。

　　他的隊友們在過年前幾天都離開了，各回各家去過年，不然還能給他幫個忙。

　　沈辭喝了一口水，“我們要在這坐三天，把位置整理一下，孩子們好睡覺。”

　　溫梨雨身體略微僵硬，她雖然知道要坐很長時間的車，但是沒想到，竟然要三天。

　　沈亭安和亭習立刻小聲哀嚎，生無可戀地癱在座位上。

　　連沉穩的沈亭君都開始表情僵硬，顯然也很不喜歡在車上待這麼久的時間。

　　“想想三天後就能到首都，能去參觀天安門，去看故宮，吃各種好吃的東西。”溫梨雨努力想着好處，安慰孩子們也安慰自己，“三天而已，努力忍忍就過去了。”

　　火車這時突然長鳴一聲，‘嗚——’

　　接着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躺了一下，火車開動了。

　　窗裡窗外的說話聲瞬間提高好幾度，原本沒有哭泣的人也哭了起來。

　　“嗚嗚嗚……”

　　火車開啟後的一段時間内，車内充斥着離别的悲傷氣氛。

　　“媽媽，他們怎麼都哭了？”沈亭習偷偷摸摸地詢問。

　　“他們離開家鄉和親人去其他地方，可能要很久才能再見到親人一面，當然會難過了。”溫梨雨也壓低聲音，輕聲解釋，“你們要是長大了離開家，也會覺得難受的。”

　　“我，我就算長大了，也不離開媽媽！”沈亭安突然說，“永遠和家人呆在一起。”

　　溫梨雨失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長大的事還說不準呢。”

　　“況且離開家也不是什麼恐怖的事情，等你們以後長大了，交通肯定比現在更加便利，現在要坐三天車才能到，以後說不定隻要幾個小時呢。”

　　沈亭習想了想，“真的嗎？如果隻是幾個小時的話，好像離開家也不是特别難受了。”

　　沈亭安點了點頭。幾小時，他也行。

　　“媽媽。”沈亭君突然扯了扯她的衣擺，視線落在不遠處的位置上。

　　溫梨雨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是老熟人，“方爺爺？”

　　方老掀開眼皮子，“你們也在啊。”

　　他視線落在沈辭身上時，略微渾濁的眼眸閃過暗芒，“這是小沈吧…？”

　　“是。”沈辭點了點頭，從記憶中找到關于方老的事情和消息，“你好，我是沈辭。”

　　“嗯，年少有為啊。”方老笑眯眯地點頭，摸了摸下巴的胡須，“小雨你們也是去首都吧？”

　　“是啊，方爺爺也是嗎？”溫梨雨點頭。

　　他們這輛火車不是直通，會時不時在站點停一段時間，供人休息，也是讓新的人能夠上下火車。

　　方老點頭，“是啊，好多年沒回去，現在就想着回去看看，順便見一見以前的好友。”

　　“方爺爺家在哪呢？等我們新家收拾好了，我就去找你玩呀。”沈亭習趴在扶手上，笑嘻嘻地加入話題。

　　方老微微挑眉，“呦，小雨厲害啊，還在首都買房了啊？不錯不錯。”

　　“我家……我原本打算去住招待所，既然遇到了，你們家還有沒有空位，讓爺爺我蹭個地方住呗？”

　　溫梨雨立刻就答應下來，“好啊，我買的是一處四合院，裡頭有好多房間，肯定夠咱們住的。”

　　“四合院啊。”方老語氣微微拉長，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四合院好，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