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顧意小臉微微僵硬了一下,緊接着微微皺起眉頭,“那快走吧。”
三人連忙趕去蕭景夙的住處。
路上,顧意一面問,“為何會突然嚴重那麼多?可是吃了什麼東西,或者是受了什麼傷?”
嚴策默默不語。
她又道,“你知不知道,得誠實回答我,我才能整理出最适合他的辦法。”
她之前隐隐知道蕭景夙是有些頭疼病,但不像是大問題,而且人家又不是什麼窮苦百姓,身邊肯定是有大夫的,用不着她出手,她就沒有過問過。
嚴策便想到當日在王爺府裡見到的那位看起來像是得道高僧的人。
他近來一直在找和尚,尤其是盛京很有名聲的得道高僧悟道,就連很多其他大事都耽擱了。
悟道哪裡是那麼容易找到的,他雲遊四海,就連皇帝都輕易見不得,可偏偏就讓他給找着了。
一個老和尚,自從王爺見過一次那老和尚之t後,他頭疼的次數和程度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嚴重了。
也不知王爺是犯了什麼病,那麼頭疼都不肯請大夫,硬是一個人扛着,這次更是直接疼暈了。
裡面總有原因的,隻是王爺不肯告訴他,他也沒辦法。
“你自己問他呗,我不知道。”
到了府内,嚴策帶着姐弟倆橫沖直撞,倒是無人敢攔。
最後停在一個院子門口。
“就在裡邊兒?”顧意問。
嚴策微微點頭,和她商量道,“要不,你倆自己進去?”
說完,他也知道自己說了瞎話,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走吧!我帶你們進去。”
他一推開門,便有個固體狀的東西朝着門口扔來。
緊接着是一聲暴戾的低沉聲音,“滾出去。”
顧意姐弟倆下意識後退幾步,都瞪大了眼睛。
嚴策倒隻是雲淡風輕的微微閃避,向裡面喊,“給你請大夫來了!”
他隻是暴戾的回,“滾!說了我不要大夫!聽不懂話嗎?”
顧意朝着他挑了挑眉。
“進去?”
嚴策想着他的身份,認命的點了點頭,行吧,反正事後被算賬的隻會是他。
三人走進去。
走過一個屏風,看見穿着一身白衣,坐在床沿下的面色慘白滿身冷汗的蕭景夙。
顧意說了一句,“脾氣這麼爆?”
蕭景夙還有一些意識,聽到她的聲音,下意識的睫毛輕顫了顫,睜開眼睛,擡眼看她。
“你怎麼來了?”
倒是沒有剛剛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暴躁了。
顧意接過醫藥箱,走近他身邊,蹲下來,認真道,“我好歹是大夫,來一下不正常嗎?”
蕭景夙臉上又出了一波汗,像是剛剛洗過澡沒擦水似的,整個人都被打濕了。
額角,手掌,手臂凡是看得見的皮膚上都能看見一條一條鼓起的筋脈。
他忍得很艱難,他感覺渾身前所未有的劇痛,好像有人在鑿他的骨頭,喝他的皿,鈍刀子割他的肉……好像每一條神經都在被來回切割。
他好像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呆在平靜的現實中,一個則是處于一場凄慘的幻夢中,走不出來,怎麼都走不出來。
眼前有她,眼前隻有她是清晰的,夢裡也有她,卻看起來無比的模糊。
“我給你看看,你這幾日到底經曆了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顧意一邊抓住他的手,想要給他把脈。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因為這是他所求的啊。
蕭景夙模模糊糊的回憶起了前幾日見到的大和尚。
悟道,說是得道高僧,見他一面比登天還難,見過他的人得到指點,都會少走二十年彎路。
得道高僧這點,他覺着還是有些道理的,他派人四處找他,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可就在這時候,他自己送上門了。
他還什麼話都沒說,就見大和尚拿了一個符箓出來送給他,日日戴在身上,很快,他所擔憂的事兒就會被解決的。
隻是這個過程,需要經受很多痛苦和折磨,能夠抗住就行。
不知怎麼,雖然毫無道理,他就是不理智對這和尚多了些信任,想要嘗試。
不就是一些疼痛嗎,蕭景夙不覺得有什麼,于是打算試一試,隻是不到那一步,他根本想不到,這所謂的疼痛,竟然會那麼折磨。
後悔嗎,不怎麼後悔,隻是安排和尚在府裡住下,發現和尚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了,他的心态是真的有些崩了。
蕭景夙握着拳,奮力的睜開眼,看向顧意,隻是眸中的情緒多了些數不清的複雜。
顧意見他握拳,便抓了他的手腕,一面摳他的拳頭,一面示意他松開,放松。
蕭景夙頓了幾秒,還是松開了手。
顧意這才放松的給他看病,隻是看來看去,他的身體健康得很,除了有一些陳年舊傷,一些身體常見的損傷之外,他比一般人健康的多。
“别看了,我的身體沒有問題。”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顧意眉頭緊緊的擰着,沒有問題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身體沒問題,那是哪裡有問題?”
嚴策站在一旁,示意大郎屏風那邊坐着喝茶。
大郎想着反正是在一個屋子裡,于是跟着過去了。
蕭景夙悶悶的笑了笑,“你猜啊。”
顧意實在不知他在打什麼啞謎,于是從醫藥箱拿出銀針袋。
“沒事兒,不知病竈,也能用針緩解疼痛。”
聽着這話,蕭景夙甚至想笑。
“躺床上去。”
蕭景夙順從的蝸牛般的慢慢挪動到床上。
她一面叮囑他别亂動,一面開始給他紮針。
蕭景夙閉着眼睛,感覺到她在他身上的動作,像是小螞蟻爬過一般,比起身體原本的疼痛,簡直好太多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覺身體真的輕松了不少,好像沒有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了。
等了一會兒,他睡着了。
顧意小心的把他身上的銀針拔了,又輕手輕腳的離開。
她看見嚴策和大郎,噓了一聲,示意蕭景夙睡着了,三人一同離開。
走出房間好遠,嚴策才眼睛發亮的道,“顧小娘子,真厲害啊,沒想到你能把他給搞定了!”
顧意笑了笑,禮貌提醒,“治标不治本,我隻是暫時延緩他的疼痛,他似乎有些排斥讓大夫治療,諱疾忌醫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