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曹娘子正在小石屋陪着王語蘭,“你别擔心,你家嘉意聰明得很,加上村長和那幾個壯小夥兒,誰也欺負不了她。”
王語蘭面色憂慮,點點頭,“我知曉,隻是下意識擔心罷了,我該陪她一起去的。”
曹娘子轉移話題,“你聽說了嗎,今日村裡來了兩個生人。”
“什麼生人?做什麼的?”
“人牙子!”
王語蘭微微瞪眼,“這村裡竟有人家買賣人口?”
“以往是很少有的,你猜他們往哪家去了?”
見曹娘子一臉的興奮,王語蘭微微思索,“老顧家?林氏?”
“聰明!”
曹娘子一拍大腿,興奮地點頭,“沒想到,林氏不曾蹲大牢,而是被顧老太賣掉了,我還真以為老太太顧念和林氏婆媳一場才不顧一切救她呢。”
王語蘭想了想,老太太一向就不是個有心肝的,人對她來說隻分有用和沒用,便能理解了,“意料之中。”
她也不想和人說曾經婆婆的壞話,便轉移話題,“你家阿夏他爹如何了?”
曹娘子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腿是在慢慢好的,隻是傷筋動骨一百天,最近三月隻能躺在床上了。”
她兒子還不怎麼會捕魚,生計該如何啊。
老實說,哪怕她男人好起來了,他每次出海,她也隻會更加擔心。
“嘉意回來了!”
遠遠看見顧意回來的影子,曹娘子站起來,王語蘭也激動地往外走。
大郎二郎和小妹也看見了。
曹娘子便笑着告辭,回了自家。
家裡,曹夏正在修補漁網,他最近可謂是超級努力,可惜運氣不好,趕海也找不到好的海貨。
“娘,家裡還有多少銀錢?”他看着家裡那隻破了的破船。
他爹算是整個村捕魚數一數二的好手,才能在短短幾年之内添置一隻好船,船是漁家很重要的财産了。
“大約二十幾兩,修船是不夠了,哪怕修了船銀子也得全都搭進去,咱家吃飯還有你爹的藥錢就沒了。”
曹夏微微低頭,又突然擡起頭道,“沒事,娘,我想想辦法,去蹭一蹭别家的船,賺些銀子把自家船修好。”
曹娘子歎了一口氣,蹭船哪裡是這麼好蹭的,村裡那麼多戶人家都沒有船,輪着來也不知幾日輪一次呢,實在是太不穩定。
但為今之計,也隻能這樣了。
“阿夏,你真是懂事了。”
曹夏便道,“我本早該學的,多享受了幾年,足夠了。”
——
抓魚是一日也不能落下的,傍晚,顧意又拿起桶往海邊去了,後邊跟着大郎。
她拿了兩個網兜往深海潛,大郎便在淺水區守着看着,也抓魚。
見大姐潛水幾次了,他還是忍不住緊張。
她潛得實在太久太久了。
久的總讓他産生許多不好的想法。
見她浮出水面,他又會狠狠松了口氣,專心抓自己的魚了。
有時他會安慰自己,這是上天賜給她的能力,正如那位大師所說,她渡了死劫,便能一生順遂,一個稍稍異于常人的能力罷了,不算什麼。
後來他就徹底自己在自己洗腦了。
這次收獲頗豐,有五個比巴掌大一倍的大螃蟹,章魚,肥鳗魚,還有鲅魚,品類很多。
顧意真的很會挑,很會抓,仿佛生來就是幹這個的,把飯館兒喜歡的海貨摸得一清二楚,抓魚的時候專抓這些。
大郎也撿了一桶的扇貝蛤蜊海螺,還有嘉月最喜歡吃的海膽,見到那八爪魚,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大姐,我們什麼時候再吃燒烤?”
顧意便指了指家的方向,“你看娘的心情喽,忘了上次吃過,二郎和小妹咳得一刻不停,上火的很,娘可不高興了。”
大郎便噤了聲,上火剛好,他又不能吃獨食,這幾日,怕是阿娘都不會讓吃燒烤了。
“我們明日去縣裡吧!”這些魚獲又能掙個幾兩銀子。
按這速度,應該很快就能籌到買船的錢。
顧意哼着歌往家走。
——
翌日。
上午時候,顧意和大郎提早趕到坐船處。
這次不是遠叔撐船,而是另一個大叔。
許多村人在等着,見船來了,便搶着上船,顧意慢了一步,上船便隻有兩個位置了。
她上前一步,打算坐到一個平時不太熟的婦人身邊。
豈料,那婦人用手擋住座位,道,“這位置有人了,她馬上就來,你換個位置。”
顧意微微一愣,還真是愣住了,占位置這事兒,她還是上輩子當學生的時候學校天天發生的事,自己又不來,拿一張紙或者一本書就占了一個座,她當時可惡心了。
沒想到,坐個船還有占座的說法t呢。
咦,這婦人對她是不是有些敵意?
顧意想起來,昨日那道士試圖把她打成妖孽,其中有個人推波助瀾,在人群中攪弄是非,聲音和這人的聲音好像。
她黑眸閃了閃,錯覺吧,她啥時候得罪人了。
大郎便拉着顧意,“大姐,你坐,我站着。”
站在船上多難受,得站一個多時辰,顧意不情願,她不想站,也不想讓大郎站着。
“不用。”
“占座?請問是替誰占座?人已經滿了,要等她到幾時?”顧意問。
婦人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回嘴,正常人不是應該退避,然後下船嗎?這座都有人了,她難不成還要搶?
“就是就是,翠娘,她自己遲到,就别管了,讓顧小娘子坐下吧。”
“這船是村裡一起花錢買的,是為了方便大家的,顧小娘子是叫過份子錢了嗎?”翠娘咄咄逼人。
船上衆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似乎驚訝平時不顯山露水的翠娘突然發瘋,說起這小肚雞腸的事兒來。
“顧小娘子一家已經是村裡的一份子了,這是村長都承認的事情,這是做什麼?收斂一點吧。”
好在村人不少都和顧意交情較好,主動圓場。
另一個娘子便主動坐到翠娘身邊,把自己的位置讓給顧意。
姐弟倆坐在一起,明明和平常一樣,這次卻感覺格外的憋悶。
她始終想不出到底哪裡得罪了人家,那就隻能是她莫名其妙在發瘋了。
真是叫人心煩。
坐到碼頭,顧意和大郎下了船。
給她讓座的那位娘子下船追了上來,“顧小娘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