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這日,顧意做了一個風味不同的撈汁海鮮,端出來,打算跟在鄰居們品嘗一下。
這些鄰居們許多都是她鋪子的忠實顧客,偶爾也要給他們一些福利的。
她一喊,頓時就有許多人從屋子裡快步走出來,拿了一雙筷子和一個小碗。
也幸好顧意做的不少,讓他們都嘗到味道還是可以的。
這時,丁阿婆從房門内走出來,拿了一雙筷子和一個大碗,一張老臉面無表情,皺紋耷拉着,“買海鮮。”
顧意好聲好氣的笑了笑,“不賣。”
鄰居們也連連點頭,“這可是她送給我們吃的,不是拿來賣的。”
丁阿婆見狀,滿心的不高興便消失了,拿了大筷子往裡邊一夾,“那我也嘗嘗!”
她那筷子可絲毫不客氣,幾筷子下去,一大碗就滿滿當當了。
衆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動作。
把碗裝滿,丁阿婆便心滿意足的轉頭離開,回了自己家。
有個跟丁阿婆知根知底的鄰居便沒忍住,在後邊大喊了一句,“丁阿婆,你兒媳回來了吧?”
豈料,丁阿婆回頭惡狠狠的看了她一眼,眼刀子化為實質,仿佛要把她千刀萬剮。
衆人便沒忍住一陣悶笑。
在此過程中,顧意沒有看出絲毫的不悅。
鄰居們感歎顧意真是好脾氣,和她更親近,對丁阿婆的厭惡更上一層樓,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阿嬸,你說丁阿婆的兒媳是咋回事啊?”
阿嬸便捂着嘴笑了一會兒,道,“她丁阿婆啥都不是,又窮又摳,不過生了個好兒子,有‘出息’勾搭上了富人家的女兒,釣了個好兒媳,她不得把兒媳當成菩薩一般的供着啊!”
衆人恍然大悟,“哦,難怪丁阿婆一向吝啬無比,今日竟然舍得拿銅闆出來買小食吃了!”
又有人提出疑問,“咦,不對呀,丁阿婆的兒媳那麼有錢,她幹嘛還那麼小氣,沒道理啊,難道她兒媳不給她錢嗎?”
阿嬸悶笑,“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嗎,越有錢的人越扣,她本性就扣,有錢了不是更一毛不拔。”
“有道理!有道理!”
鄰居們連連點頭。
顧意心滿意足的聽完這個八卦,得知了丁阿婆和兒媳在家,心中便有了念頭。
這個時候,大郎從大門口走進來,道,“丁阿婆的兒子去了外室那裡。”
“我雇了幾個小乞丐在那裡。”
顧意便笑了笑,大郎也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打着啞謎,走過來的王語蘭眯着眼,盯着兩個兒女,不由問,“你們這是做了什麼壞事?”
她看着這倆人的笑,感覺心裡毛毛的。
二郎也走過來。
他最近在看書背書,原本暴躁的脾氣不知怎麼就改掉了,在家讀書的時候比誰都沉靜,沉得下心,這方面可比大郎強多了。
他精緻漂亮的眉眼微微擰着,盯着大郎看,“阿娘,我知道……”
“二郎!”
大郎立刻道,“大姐姐有件事要告訴你。”
顧意:“……”
“對。”
王語蘭凝眉,“你們在打什麼啞謎,有什麼瞞着我的?”
顧意便笑,“阿娘放心,一點小事而已,小秘密。”
她便道,“好啊,現在都有秘密要瞞着我了。”
顧意便湊到她跟前,抓住她的胳膊晃了晃,滿臉的讨好和撒嬌。
王語蘭無奈的歎息一聲。
三人去了書房。
這是一個公共的書房,也是平時上課看書的地方。
二郎盯着哥哥姐姐,“說吧,坦白從寬,不然,我就告訴阿娘,你們其實是做壞事去了。”
他怎麼可能沒發現,他們二人,尤其是大郎,最近這些日子都是鬼鬼祟祟的,有幾次,他還看見大郎和幾個小乞丐打交道。
大郎看了一眼顧意。
顧意歎息一聲,“你想知道就告訴你呗。”
二郎洗耳恭聽。
她黑眼珠轉了轉,跟兄弟倆道,“帶你們親眼去看戲。”
大郎面色興奮了一瞬,擡腳走在前天,二郎一頭霧水的跟在後頭。
出了巷子口,突然聽到一陣嘩亂,還有人大聲喊,“走水啦!走水啦!”
一陣濃煙飄到屋頂上空,很是吸引人的視線。
大郎和顧意很是興奮的朝着那邊跑去,二郎依舊是一頭霧水的跟着跑。
而事故現場。
大火已經撲滅,隻是滾滾濃煙依舊在不斷往上升,正如不斷從四面八方趕來滅火的人一般。
其實不算大火,隻是燒了一兩棵樹還有一些易燃物罷了。
後面趕來的百姓見到那麼小的火,臉都黑了,“哪個王八羔子說的起火了?!就這點火!至于喊那麼大聲!兩個人不就滅了嗎?!”
他說完,就被身邊的同伴戳了戳,提醒他看向一個角落裡。
他瞬間臉色就變了,不再是一團黑氣,而是目光閃閃,興奮值達到最高。
眼前那是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長得苗條俊俏的狗男女。
隻見他們二人牽着手,抱在一起,眼睛躲閃的低下頭,像是要把頭埋到地下去。
“這還沒天黑呢,就脫衣服啦?啧啧啧,說不定剛剛還在床上滾呢,就被這火打擾的!”
“真是兩個恬不知恥的奸夫淫婦!”
他們的視線有些無比暧昧,有些無比嫌惡。
人群中有人呵呵看戲,“看不出來,還拉着手呢,蠻情深義重的嘛。”
有人補充,“情深義重的狗男女。”
時間隻發生在幾秒之内,在衆人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人群中有人走出來。
正是丁阿婆和她的兒媳。
丁阿婆看着這一切,哪裡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瞪大眼睛看着她兒子,還有那個硬是黏着兒子的狐狸精,眼神怨毒的恨不得掐死她。
一股沖天的怒氣湧上心頭,先是被欺瞞的憤怒,她好好的兒子,那麼聽話,竟然爆出這醜聞,定然是被這個狐狸精勾引的,這個該死的狐狸精!
她直接叫喊着沖了上去,朝着那外室就抓上去,劉大郎都來不及反應,就見他心愛的外室臉上被撓了好幾個印子,本來就淩亂的頭發更亂了。
“娘!你做什麼!打晚娘做什麼?!”劉大郎連忙抓住丁阿婆的手。
晚娘捂着臉,躲在郎君懷裡嗚嗚的哭。
劉大郎更心疼了。
丁阿婆見狀,怒氣更勝,氣得手都在抖,“老娘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
人群裡還有人唯恐天下不亂,又添了一把火,“丁阿婆,你說你這麼摳摳搜搜,我還以為你家沒錢呢,現在再看,也不盡然嘛,看看你兒子外面養的,那衣裳,那首飾得好幾十兩吧!穿着半個宅子在身上呢!”
其實說半個宅子實在是誇張了,畢竟縣裡的宅子至少得幾百兩,最便宜也得上百兩。
隻是他的目的達到了,丁阿婆激光一樣的黑漆漆的眼睛,仿佛釘在那外室身上,從她頭頂到腳一寸寸的掃過。
钗子,是金子的,款式漂亮。
耳飾,也是金子的。
衣裳,看起來就溜光水滑,一定不便宜。
幾十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