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無比想把周宴琛碎屍萬段,但看着宗忻這個樣子,不得不強壓住追出去補槍的沖動,手臂輕輕一收,把宗忻攬入懷裡,聲音放的很輕:“你覺得怎麼樣?還能撐得住嗎?”
“我謝遇知我熱我難受”宗忻身體已經完全不被理智控制,被周宴琛撕爛的襯衫松松垮垮挂在肩膀。
謝遇知歎氣,他已經完全無可奈何,強行把宗忻抱起來,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聲細語,“忍一下,再忍忍,我馬上帶你離開這裡。”
“……好。”宗忻喉嚨沙啞,聲音含混不清,一個字就用盡了所有力氣,徹底癱軟在謝遇知懷中。
從謝遇知闖進日光傾城,短短時間内這棟有着合法經營許可的酒店就人去樓空,上至經理老闆、下到主管員工,全跟着周宴琛撤退,槍戰很快也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人報了案,出警的是最近派出所。
謝遇知抱着宗忻剛走出日光傾城,迎面幾輛閃爍着紅|藍|燈|的警車立刻圍上來,十幾個警察端着槍舉着防爆盾下車,毫不客氣和他對陣。
“别動,接到群衆舉報,日光傾城在幾分鐘前發生了槍戰,你們倆跟我們回派出所接受調查!”
說話的人警徽是金黃色的,一看就是派出所大隊長,謝遇知把宗忻輕輕放下,讓他靠着自己,然後掏出警察證丢給那個大隊長,直白道:“京台市公安局的,我的隊員現在受傷了,我需要給他檢查一下。”
大隊長接過警察證,狐疑打開,當看到警察證上的職位和警銜後,趕緊上前兩步,把證件恭恭敬敬還給謝遇知,立正敬禮:“領導好,讓領導受驚是我們郢口玉蘭花街派出所失職,這起案子我們一定調查到底,給領導一個滿意的交代!”
謝遇知沒時間跟他們廢話,宗忻隐忍的太難受了,他不能在這裡繼續拖着,手一揮抱起宗忻就走。
大隊長跟他屁股後邊一個勁兒保證:“領導,領導放心,我們現在就去查,立刻查,一定不會讓犯罪分子跑掉的。”
謝遇知青着臉把宗忻塞進後車廂關上車門,自顧自走到駕駛座,對跟着自己的大隊長冷聲吩咐:“先把現場封鎖起來,之後我會親自到你們郢口市公安局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明白!”大隊長嚴肅敬禮,“領導慢點走。”
謝遇知拉過安全帶系上,哐當關上車門,一堆警車和警察被遠遠甩在身後。
悍馬一路疾馳。
費洛蒙根本沒有辦法完全解掉,就算多喝水喝橙汁也完全沒作用,雖然24小時後藥效自己會退,可這段時間裡宗忻有多難熬,他很清楚,如果得不到發洩,簡直生不如死。
想到這兒,謝遇知下意識回頭,卻在看到宗忻的一瞬間愣住,顧不得任何事情,一腳猛踩在刹車上。
宗忻呼吸急促,很明顯已經受不住了,他扶着椅背祈求地看着謝遇知,不由自主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湊上來,謝遇知握着方向盤的手忽然用力,青筋凸起。
片刻後,謝遇知緩緩松開握着方向盤的手撐住宗忻後頸,利落打開空調,放倒靠背。
“這樣會傷到你的。”謝遇知無奈歎氣,湊在宗忻耳邊輕聲呢喃。
“陸遠提醒過我……額……我沒想到他會……藥在書頁上……嗚……”宗忻陷在汽車坐墊裡,渾身濕透,他回答的斷斷續續,明明在藥物作用下大腦逐漸開始強制斷片兒,卻還是倔強的解釋着,“揮發了……空氣裡好……好香,和外面空氣裡飄的玉蘭花一樣……”
謝遇知手指摩挲着他鮮紅的嘴唇,“我知道,該死的玉蘭花,早不開晚不開,非要四月……”
宗忻捂住他的嘴,輕輕搖頭不讓他說。
謝遇知一把攥住他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指,端詳着宗忻,他太熱了,簡直比夏天的太陽燙人,他真擔心他身體會吃不消。
要命。
再這麼下去,他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宗忻隻看到他的臉在眼前一上一下的動,又覺得自己的思想和身體分開了,他拼了命的想辦法嗅謝遇知身上的味道,那種冷松的味道讓他覺得頭腦清晰,可是他找不到自己的身體了,大概身體已經被抛到九霄雲外了吧?但他想找回來思想支配身體的感覺,所以抓着謝遇知結實的肩膀,不停地攀附上去。
謝遇知感覺到他的急切,把他的手又摁了回去,他濕着雙鬓,被宗忻折磨得要發瘋了,“别亂動,你會受傷!”
“謝遇知。”宗忻紅着眼眶,去撈謝遇知的脊背卻屢屢無法得逞。
謝遇知托着他的後腦勺。
宗忻說不出話。
都說豪車配置好,内置也是天花闆,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謝遇知看他眉頭緊皺,托着他的腰臀輕輕擱在後座放平,宗忻半蜷着腿,膝蓋抵前座抵的發紅,謝遇知小心地替他輕輕揉搓着,“這樣有沒有好些?”
兩人鼻息相聞。
宗忻握住謝遇知替他揉膝蓋的手,唇瓣柔軟,觸碰的瞬間謝遇知潰不成軍,宗忻心口細微地抽搐幾下,隔着薄薄布料,這條長街似乎沒有盡頭,風一吹,木蘭花整朵掉落,到處都是,就連悍馬車頂,也攢了滿滿的緊促。
上頭的香味随着風,将整個玉蘭花街裹挾起來。
宗忻睡着了,他眉宇微皺,好像做夢了,夢裡似乎發生了讓人不開心的事,時不時含含糊糊呓語着什麼。
謝遇知單手撐着側額躺在他身邊,襯衫未扣,緊實的兇膛和腹肌一覽無遺,褲腰半挂在人魚線上,乍一看,名副其實泡在溫柔鄉裡的花花公子富二代。
他認真地看着宗忻,哄孩子似的輕輕拍打着他的背,片刻後好像夢魇過去了,宗忻的臉上表情恬淡許多。
謝遇知笑了笑,看得有些入迷。
市公安局以及玉蘭花街派出所的警車嗚哩哇啦響了整夜,郢口這個十八線小城市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次,比春節燃放煙花爆竹還要擾民。
這一夜,謝遇知為了給宗忻做藥引子,拆了車、翻了旅館卧室,連浴室的溫冷水都沒放過!
天快亮的時候,宗忻剛睜眼,就看到躺在旁邊一臉幽怨的謝遇知,被吓了一跳。
謝遇知卻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大笑,繼而故作深沉地痛訴他昨晚各種行徑。
宗忻站在落地鏡前一本正經系着領帶,無奈扶額:“我真的有那麼過分嗎?”
謝遇知去扳他肩膀,一本正經道:“嗯。”
宗忻錘他一拳:“少來。”
謝遇知作勢配合地捂住心口,一臉怨夫的表情:“我那麼努力的幫你,就換來你一錘暴擊,你這……你狼心狗肺嘛。”
說話間,宗忻已經穿好警服,細長的腿,修長的身材,加上一身警服襯上那張清俊的臉,就更加讓謝副支隊浮想聯翩了。
謝遇知一巴掌越過宗忻側臉拍在落地鏡上,把宗忻怼在臂彎裡,往前鼎了鼎,不懷好意道:“盛隊……”
四目相對,覺察到謝遇知眼睛裡的兇光,宗忻下意識差點跳起來。
“你不是說郢口公安局的人都在等着你嘛?”宗忻推他,“光着上身勾引誰呢?趕緊去穿衣服!”
“哎————”謝遇知被他推開,不滿地轉身,忽然雙手摟住他的細腰,直接把他抱了起來,“不着急。先親個。”
宗忻雙腳一空,離開地面十多厘米,比謝遇知還高出一點,就這麼和謝遇知對視半天,最終沒拗過去,低頭在謝遇知側臉親了下。
“放我下來!”
謝遇知意猶未盡地又回親一下,這才滿意的放下他。
·
悍馬緩緩駛入郢口市公安局。
昨天在日光傾城出警的民警也在,認識謝遇知的車,老遠就拉着同事跑過來。
謝遇知穿了長襯,打個領帶,算很正式了,宗忻大概是身體不好怕冷的原因,比謝遇知多穿了件常服,看上去更規整。
兩人剛下車,就被倆民警堵住了。
民警立正站好,給謝遇知敬禮:“領導,領導好!”
謝遇知點點頭,提歩往辦公區方向,身姿挺拔走路帶風。
“昨晚有什麼進展?人抓到了嗎?”
“我們執法不利,一個人都沒有抓到,相反的,還有六名民警中了子彈,受了很嚴重的槍傷。”
說到這兒,民警情緒低落起來。
他們可能會抓不到人,這件事謝遇知心裡有數,也沒有報什麼希望,那些人個個手裡都有槍,民警執法大多以控制住為目的,輕易不會開槍,對方可是腦袋都挂在褲腰帶上的窮途,絕對不會手下留情,隻是沒想到,居然有六個民警受傷。
“受傷的人有沒有生命危險?”
“還算命大,沒有傷到要害,都是輕傷。”
謝遇知單手揣進制服褲袋,看似無意實則有意的扶了下身邊的宗忻,接着對民警道:“明知道對方手裡有槍,為什麼不穿防爆服?”
“消息有誤。”提起來這個,民警自己心裡也懊惱,“群衆報案時聲稱是有人持槍闖進日光傾城,當時就以為可能隻是敲詐勒索的歹徒,就一個人,出動了一個隊特警防爆,結果到了現場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十七八個人人手一把槍,有幾把是土槍,剩下的人手裡還是進口貨,比我們的92|式都高級,一對比,我們的裝備弱爆了,吃虧就是明擺着的事。”
說話間,幾個人已經來到辦公室。
謝遇知和宗忻剛踏進門,就被辦公室裡熟悉的說話聲音震驚到了。
穿着白襯衣的兩人坐在棗紅色辦公桌前,同時看向門口。
“老鄧,瞧瞧,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就是我剛才給你提起的我們刑偵支隊副支隊長謝遇知,旁邊這個是我們市局刑偵口前副支隊長盛陽。”李局樂呵呵給身邊的老年白襯衫簡單介紹了下,給謝遇知和宗忻遞眼色,“你們倆過來,這位是郢口市公安局局長鄧峰,是我老同學,以前在京台省廳工作。”
“鄧局長。”
“鄧局長。”
鄧局長身形有些胖,笑起來跟個彌勒佛似的,樂呵呵讓他們坐。
謝遇知替宗忻扯過椅子,自己又扯一個坐下。
見人都落了座,鄧局長這才沖秘書揚揚下巴,“小杜,去沏茶。”
未幾,小杜秘書就給宗忻和謝遇知端上來兩杯茉莉茶放在桌子上。
鄧局長不急不慢地用茶杯蓋撇着浮沫,“老李把大概情況都給我說了,你們要抓的人,周宴琛,暗網莊家,涉嫌走私人體器官、非法買賣毒品、故意脅迫、殺害婦女兒童、肢解分屍,根據昨晚市局刑偵隊出警情況,我給你們交個底,經過查證,玉蘭花街日光傾城酒店就是……”
第125章
“鄧局長不急不慢地用茶杯蓋撇着浮沫:“老李把大概情況都給我說了,你們要抓的人,周宴琛,暗網莊家,涉嫌走私人體器官、非法買賣毒品、故意脅迫、殺害婦女兒童、肢解分屍,根據昨晚市局刑偵隊出警情況,我給你們交個底,經過查證,玉蘭花街的日光傾城酒店是暗網在國内的一個小服務器據點,他們在餐廚做了隔斷機房,服務器就在機房裡。”
“小服務器據點?”宗忻皺眉,“也就是說,他們還有大服務器據點?”
謝遇知接話解釋:“互聯網服務器都這樣,很多金融詐|騙|一類網站都不會買國内服務器,一是價格貴不劃算,二是受國内法律管轄,作案成本高,容易被查到。所以,很多網站看着是在國内運營,實際追責卻要追到國外,立案抓捕就變得異常困難,這些投機取巧的人為了規避風險,天南地北到處有機房,狡兔三窟。”
“謝副隊說的沒錯,二十多年前,京台市就針對打擊西南金三角毒品展開了一場禁毒行動,行動代号淨邊。當時,我和老李還在省廳,一起參與了那場行動,我們一組七個人,秦許國、杜忠、賀嘉良、盛祈言,林溪、還有我和老李……”
“誰?!”宗忻忽然情緒激動地站起來:“你說誰?!”
李副局伸出去阻止鄧峰的手懸在半空,還是晚了一步。
鄧峰被宗忻的突然暴起驚了一下,他茫然看向李副局,疑惑問道:“你這……什麼情況?他怎麼這麼大反應啊?”
李副局捂住額頭嘶了一聲,根本不想回答。
“盛祈言和林溪,是我父母!”宗忻目光複雜的看着鄧峰,懇求道:“鄧局,我的父親盛祈言,他是個藥劑師,而我的母親林溪是三川中心小學教師,他們不是普通職工嗎?為什麼你說他們是警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啊!”
“你……你是盛祈言和林溪的兒子?!”鄧峰此刻内心除了詫異,還無比震撼,激動地質問李副局:“老李,老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當時三川那邊不是說,盛祈言一家三口在震中全部遇難,連三歲的兒子盛陽也……”
不對!
鄧峰忽然閉嘴。
眼前這個幹淨利落長相俊秀的小警察是盛陽,那就說明……
在公安系統幹了近二十年,鄧峰立刻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内情。
李副局眼看着事情已經瞞不住了,隻得長長地歎了口氣,開口道:“當時盛祈言和林溪夫婦倆身份暴露已經被毒販盯上了,地震發生前的那天晚上,他們早早蹲守在盛祈言家門外準備進行槍殺,盛祈言為了保護妻子和孩子腹部中彈,準備逃離時,三川發生了裡氏8.0級地震。是我負責和盛祈言碰頭對接的,地震發生後我第一時間跟着武警官兵入川,可找到人時,他們早就殉職了。我給他們夫婦倆收了屍,為了保護小陽能平安長大,第一次動用了手上的權利,把地震中另一個葬身廢墟裡的男孩和小陽的身份做了調換。”
他說完,看向宗忻,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沒臉面對眼前這個英雄的兒子。
“二十多年來,盛祈言的墓被撅了不下七次,一家三口骨灰都被揚幹淨了。”
宗忻聽着他說的這些,嘴唇不自覺已經抿到泛白。
“小陽……”李副局咬咬牙,“二十年前的大毒枭陳丁卯已經在淨邊行動中落網,盛祈言和林溪的仇也算報了。至于我遲遲沒有告訴你真相,瞞着你你的父母是緝毒警的事情,是因為在我們禁毒隊有一條嚴明禁令:緝毒警察犧牲以後不能公開任何信息。”
所有人都知道,緝毒警信息一旦公開,那就意味着他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任何活着的親人了。
宗忻咬緊嘴唇,眼睛裡閃過一點水色,他看着李副局,非常用力地握緊了手掌:“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印象裡,他的媽媽長得很漂亮,性格溫柔堅韌。
其實,他那時候很小,能記得的事情也少,記憶裡很多東西都是後面一點一點在腦海中慢慢美化過的,他努力構建了一個虛幻的、美好的幼時生活環境和完美的父母,一邊想要從中尋找到些許親情填補缺失的心,一邊又非常清醒地知道那都是自己的假想,繼而變得越來越痛苦,尤其夜深人靜隻有自己的時候,他人格解體就變得愈加嚴重,所以,迫切想要從父母認識的人口中得知一點和父母相關的、真實的東西。
李副局狠狠剜了眼旁邊的罪魁禍首鄧峰,自知現在想瞞也瞞不住,幹脆也就不瞞了。
“秦許國和杜忠兩人是津台警院畢業的,賀嘉良外招,我、老鄧和你父母都畢業于公大,除了是校友,還是同班同學,和我們同班的還有一個人,就是現在公大的蔣文川。”
一直在宗忻身邊坐着沒說話的謝遇知聞言擡了擡眼皮。
蔣文川是公大現任校長,行政一級警監,全國公安科技英才、二級英模,十幾年前,還擔任過謝遇知的|□□。
“你母親林溪,是我們那屆警花,長得漂亮又厲害,拿過槍擊女子一等獎,格鬥擒拿女子一等獎,你父親盛祈言曾是她手下敗将,就是因為輸給了你母親,他整個大學都在苦練格鬥,每次小有成績就去找你母親挑戰,但每次都是林溪更厲害些。雖然你父親輸了格鬥,卻赢得了讓整個公大羨慕的愛情。”
李副局說起二十年前那段過往,整個臉上都帶着恬淡和煦的笑容,沉潭般黑漆漆的眼睛裡閃爍着少年時期的光。
“他們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理想,是因為信仰而相愛,又懷揣着對公安事業的一腔熱情,奮不顧身投入到緝毒工作中去。”李副局說,“他們是英雄。”
宗忻一怔,他看着李副局錯愕良久,忽然垂目,身體不受控制的抖動着。
原來,他的爸爸是公大畢業的警察,媽媽是公大最厲害最漂亮的警花,他們不是普通職工,而是緝毒英雄,也不是為了救自己才死于地震,而是因公殉職。
他忽然擡起下颌,欣慰地彎着眼角笑,卻有兩滴眼淚從側頰滑落。
一隻又大又溫暖的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宗忻下意識側頭。
謝遇知用力在他手心攥了攥,帶着滿滿的安全感。
“我對二十年前的淨邊行動其實有些疑問。”謝遇知兩根手指有規律的輕輕敲打着桌面,另一隻手仍舊握着宗忻的手沒有放開,“秦許國,也就是我那個舅爺爺的兒子,我的表叔,他當年不是死在了滇緬線嘛?陳丁卯也是在滇緬線被抓的,為什麼盛祈言和林溪阿姨卻在三川?”
李副局和鄧峰互相看了眼。
“當年陳丁卯懷疑身邊有警察派過去的卧底,但不知道是誰,所以舍了雲貴那邊的兩噸冰|毒來吸引目标,後面杜忠貪功冒進中了陳丁卯的圈套,連累切着三川毒品運輸通道的盛祈言也暴露了身份,盛祈言一直在陳丁卯三川的化工廠工作,說是藥劑師,其實是制毒師,參與過陳丁卯毒工廠的□□配制。”
這就說得過去了。
謝遇知點點頭。
淨邊行動收網的時候,第一批潛入滇緬線搞緝毒的前輩基本全犧牲了,最後隻保下秦許國一個人。幾年後,秦展再次受命,在滇緬線混了三年才終于和秦許國對上線,而那會兒盛祈言和林溪夫婦倆早就震亡了很多年,宗忻已經就讀高中。
“怪不得李副局對小花一直多有照顧,之前我還以為是因為……”
謝遇知忽然意識到,說這個不太好,畢竟李副局拿小花當女婿待也沒什麼不妥的地方,反倒是自己和小花的感情更不符合社會主流價值觀,遂閉了嘴。
“對,我就是因為和他父母是同學,是同志,我不能讓盛祈言和林溪兩個人的兒子再出意外,活到這把年紀我都半入黃土的人了,不能到了那邊給不了他們一個交代,沒臉。”李副局立刻表明心迹,“這件事放在我心裡多少年了,是塊心病,甭說深網案和二十年前的緝毒案有些牽扯,就憑上次他們差點把小陽炸死在紅山化工廠這一項,我就不能不管不問。”
謝遇知:……我不是想說這個來着。
不過,李副局有這種覺悟,謝遇知挺開心,有人願意替他們家小花出頭,這是好事,小花父母已經不在世上,以後舉辦婚禮,有李副局坐鎮,他們家小花也就算是有個娘家人了,他也就沒有反駁,欣然聽完接受下來。
“哦,對了,你看我,光給你們說這些,差點忘了重要的事。”李副局一拍腦門兒,說起正事,“這次确認了你們追蹤的人的确是深網莊家周宴琛,為了審問你們抓到了那兩個被砍掉手腳割斷舌頭的人,局裡很廢了些力氣,不過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真的拿到了有用的口供,結果還是可喜的。”
“周宴琛昨晚中了三槍,謝隊打的。”宗忻接道,“不知道有沒有傷到要害,但以他現在的樣子和狀态,估計跑不了很遠。”
“中了三槍?”鄧峰不敢置信的看向謝遇知,“怎麼沒有再多補兩槍?好歹打到吊着一口氣兒抓回來,咱們市局的法醫們死活都能給他治好拉起來再打幾槍。”
謝遇知垂目想了想京台市公安局法醫口衆人。
一個毒舌恨嫁女青年賈寶寶、一個成天到晚惦記着挖他牆角搶走小花一生雙标懶得掩飾的李斯、還有兩個全國各地公安局跑腳不着家,哪裡需要哪裡搬的資深實習中年驗屍專家……
謝遇知覺得就憑這些生蛆肢解巨人觀的專業工作人員覺悟,他還是把周宴琛弄死再帶回去,更讓法醫口那幫變态興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