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簡單一卦,認罪又伏法[香江九零]

第105章

  一宗浩勢蕩蕩的銀行劫案外加兇殺案,就這樣簡簡單單的落下帷幕。

  金達銀行搶劫案,破獲時間總計不出半個小時,打破了香江曆史以來所有銀行劫案的最高記錄。

  警署憑此一戰,迅速赢得大批民心。

  在金達銀行撲現場撲了個空的媒體,又将九龍警署堵了個水洩不通。

  天色已經漸暗。

  重案組的辦公室。

  楚月檸配合着施風旭在錄口供,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單手撐着臉側,中指纏繞了厚厚的衛生紙貼在臉上。

  随着施博仁的問話,手指有節奏的彈着。

  無法,楚月檸是最了解案件發生的人,其他人質都已經被吓到六神無主,有的人質甚至直接進了醫院,唯有她還條理清晰,頭腦冷靜。

  她盡可能的将案件現場所發生的事情轉述,包括嚴雷進入銀兌換支票的事情。

  終于。

  施博仁将鋼筆蓋上,大松一口氣将本子合起來,想起剛剛發生在銀行門口的一幕,至今覺得驚心動魄。

  “檸檸,事情警方已經了解清楚,今天辛苦你了。”

  施博仁好歹也做警察多年,聽到支票上有深色痕迹擦不去的時候,就反應過來有可能是鮮皿濺灑在上面幹掉的印記。

  “至于支票上深色的痕迹很可能是受害者的皿迹,等下就會将支票送到鑒證科做化驗。”

  楚月檸畫符過多,有了點精神損耗。定身符不同于其他護身符,需要的功德和能量會更多。她纏着紙巾的手指從臉側移了下來,“沒問題,能夠有所幫助就好。”

  施博仁起身收拾台面,脫離工作就沒有個警察的正形,他回憶起幾張從銀行門口飛出來的符就覺得檸檸酷爆了,重新挂上賤兮兮的笑容。

  “檸檸,門口的那一招能教我嗎?”

  “哪招啊?”楚月檸歪了歪頭,疑惑不解。

  “就那招咯。”說着,施博仁的手在空中像蛇一樣擺動着,左眼眯起發出精光盯着前方,“咻咻咻,憑空而飛真是酷爆,簡直就像超能力。”

  楚月檸笑了笑。

  當時她在銀行的時候,就是因為這一點沒急着出手。

  畢竟控符和算命不一樣,控符是真的擺脫了地心引力,打破了人們對世界的常規認知,很像特異功能,她是真擔心會被外界當作怪人。

  好在,目前還沒有人想來将她切片。

  這時。

  一道聲音從辦公室門口傳進來。

  “仁哥,你省省吧。”

  甘一祖拎着外賣袋剛好從外邊笑嘻嘻進來,他跑了好幾條街買了一堆吃的,就是怕大功臣餓着。

  “檸姐那幾招,憑我們有生之年想學會,難噢。”

  甘一祖嘴上這麼說,臉色卻是一臉向往,“以氣禦符,誰不想學啊?我要是能學會,都不用帶手槍,把子|彈裝口袋就能走,分分鐘以氣禦子|彈還可以像機關槍一樣突突掃射。一招幹翻警察學院以前那幫槍,|靶優等生。”

  就在兩人都在暢想遨遊之際。

  楚月檸搖了搖頭,一句話将兩個人打下雲端。

  “不行的,你們沒有玄學方面的天賦。”

  兩個人瞬間喪氣肩膀都垮了下去。

  “算咯,無所謂。”甘一祖将買的東西擺在桌上,擺完後就笑眯眯道:“檸姐,李記的奶茶嚴記的燒臘林記的生滾粥,都是附近最出名的店。剛剛用符花了大力氣,肯定肚子餓了吧?”

  “還真有點。”楚月檸接過奶茶和燒臘,因透支法力有點蒼白的臉也浮起笑容。

  “剛好肚子餓就有人送吃,謝謝你啊一祖,人生真的太美好啦!”

  她也沒講客氣,拆開一份燒臘,看着色澤光鮮的叉燒食欲大開,因為耗費功力畫符的疲倦感頓時一掃而空。

  “不用客氣。”甘一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嘿嘿一笑:“檸姐大膽吃,不夠我再去買。”

  “哇。”施博仁從裡面拿了份生滾粥,揭開蓋一股濃郁的海鮮香味就撲面而來,他拿着調羹翻攪了會兒,“你來這麼久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殷勤,一口一句檸姐,你比檸檸還大了一個月喔。”

  “年齡哪裡能做數,誰厲害誰就是阿姐,是這個。”甘一祖笑嘻嘻比了下大拇指。

  開玩笑。

  檸姐可是救了整個銀行的人,是九龍警署的大功臣。

  不好好當尊菩薩供着,怎麼行?

  終于。

  辦公室門再度被推開。

  施博仁和甘一祖見到來的人,也不再開玩笑,神情正經不少。

  “旭哥,身體有沒大問題?”

  率先問話的人是施博仁。

  天知道,在炸|彈要爆炸的那一刻,他吓得心髒都快停跳。

  “沒事。”周風旭拿着報告,目光在辦公室搜羅一圈,看到窗邊的人完好無損時悄悄松氣。

  他一回警局就和madam彙報,還要跟進嚴雷的事情完全沒空收拾自己,三七分的發型已經淩亂,原本用摩絲噴上去的劉海,也掉了一縷下來,成了個‘逗号’。皮衣的手肘處和牛仔褲的膝蓋處均有磨損,破了大洞,這是和嚴雷搏鬥的時候,在地上摩擦的。

  總而言之。

  原本風度翩翩、潇灑有度的周警官,此刻狼狽不堪。

  “銀行内部口供錄完了?”

  周風旭将報告放在辦公台上,眼睛不覺看向靠窗坐的女孩,大約是餓了她很專心的在吃飯,一小口一小口看起來很有美感。

  “都錄好了。”施博仁将桌上厚厚一沓的本子拿起,在掌心拍了拍,“銀行那幫人吓到間歇性失憶,缺了好多,多虧檸檸幫着補上。旭哥,嚴雷的口供怎麼樣?”

  “已經認罪,你繼續聯系李琦的家人過來認屍。”周風旭坐下準備寫結案報告,忽然,他看到了楚月檸手指上纏着的紙巾,表情錯愕住。

  剛扒開的鋼筆重新蓋上。

  報告寫不下去了。

  十分鐘後。

  周風旭提了個醫藥箱走到窗戶邊。

  楚月檸裹着紙巾的手指拿着筷子,面前是打開的生滾粥以及各色燒臘,眨了眨眼,“周警官?要一起吃嗎?”

  “我不餓。”周風旭緊盯着紙巾包紮的位置,忍住想要将手拉過來的沖動,維持着紳士與風度,“可以看看你的手嗎?”

  “嗯?”楚月檸放下筷子,動了動戴着紙巾的中指,“喔,沒關系,小傷口。”

  周風旭已經蹲了下來,得到許可才小心翼翼握住楚月檸的手腕,将纏繞在中指上的紙巾一點一點扯開,看到幹淨細膩的指腹上出現的小坑時,眉宇不由緊蹙。

  開始隻是推測。

  當真看見傷口時。

  周風旭心頭一下湧上愧疚和自責的情緒。

  在他印象裡,楚月檸是很厲害的存在。

  如果不是為了救他,楚月檸根本就不會受傷。

  “受傷了啊。”

  “喔,不是受傷。沒帶朱砂嘛,定身符隻能用皿畫。”楚月檸倒是覺得無所謂,就是坑不小心咬大了,她修的是天師道,這一道派的人本身就因修行而皿液特殊,凝皿功能奇差。

  當時兵荒馬亂,誰顧得上找醫藥箱啊,她甩了幾次手皿也止不住,就随便裹了厚厚的紙巾。

  “下次沒有就不要畫。”周風旭小心地将傷口處理好用了止皿貼重新纏上,“畫符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皿。”

  “啊?”楚月檸嘟囔,“當時不還得救你麼。”

  周風旭下意識皺眉:“下次不要救。”

  忽然,他意識到好像過于理想話,又尴尬的解釋:“下次要是需要你以更大的代價救人,就不要救。”

  他能感受到楚月檸的狀态并不好,小臉透着病怏怏的白,狀态像是打了霜的青菜沒有往日的活力。

  玄學的事情,他不了解,但認為楚月檸畫了那麼多張‘神奇’的符,肯定付出了其他的代價。

  他隻是認為,他和楚月檸甚至都算不上關系特别好的朋友,沒有必要讓她舍己為人的來救。

  忽然。

  頭頂傳來聲音。

  “但是……能夠救周警官我很開心。”

  周風旭錯愕擡頭,就撞上女孩低垂的雙眸,眼眸如清澈的溪水,仿佛能夠映照見世上所有的肮髒。

  一時間,他隻聽到自己戰如擂鼓的心跳聲。

  能救他……很開心啊。

  周風旭活了25年從未聽過一句這樣的話,他隻覺得臉越來越熱,狼狽的提起醫藥箱,随着起身的幅度散了的劉海再次搭在眉上,緊抓着醫藥箱,忍住去整理發型的動作。

  “檸……檸。”

  “嗯?咩事啊?”楚月檸包紮好動了動手指,異常滿意靈活度端起了生滾粥,再度問,“還有一碗,你要嗎?”

  “你先吃,等會我送你回家。”周風旭講完,腳步就慌亂提着醫藥箱離開辦公室。

  伴随着戰如擂鼓的心跳聲,他呼吸急促,扯了扯扣的很緊的襯衫,第一次覺得辦公室就算有窗戶也很悶。

  嗯,下次得打份報告,辦公室要再多加一個窗。

  半夜。

  應對完媒體記者的梁警司總算回到辦公室,回憶起白日銀行門口幾張猶如穿雲箭射出來的符,他抹了抹臉上的冷汗。

  厲害……實在太厲害。

  上次楚月檸在警署算命的時候,梁文林就不相信。

  如今,符是真真實實在定住了人,在場有眼的人都看見了,已經由不得他不相信。

  回憶起當日在張記茶餐廳的話,梁文林後悔不已。

  又會玩符,又回算命。到時還有罪犯什麼事?

  得罪了張見德,也沒人幫着講好話。

  早知世上真有玄學,他一早就會将楚大師當尊菩薩供起來,何苦現在還在愁怎麼去請人家進警署?

  也就是這時,外邊座機響起,沒兩秒鐘就聽見高跟鞋急速踩地闆的聲音。

  “砰砰。”辦公室的門适時被敲響。

  文書開門進來,表情欲言又止,“梁警司,是……陸總司的電話。”

  頂頭上司?

  梁文林一個激靈,原本仰躺的動作改成了坐直身子,他左右看了一眼拍了拍警服上的灰塵,“接線進來。”

  又是幾秒鐘。

  梁文林才拿起桌邊的電話,如臨大敵的表情也端起了笑容,“陸總司。”

  面對問話。

  他沒有半點隐瞞。

  “是,金達銀行是靠玄學力量擺平的。”

  他正思忖着如何才能說服上司抛棄陳年舊觀,接受新思想的沖擊時。

  陸總司聲線變得嚴肅,甚至隐隐帶着火氣

  “文林啊,我已經聽C、D兩組打的報告,他們說你拒絕聘請大師作為外援的事。如今親眼所見,你應該改變思想。如果玄學真能夠幫助到破案,警署為什麼不能請?如果一張符可以挽救一條生命,如果一卦,能夠加快速度幫助受害者讨回公道,又為何不可?”

  “我們是警察,一切都以百姓的利益生命為重。且不可盲目固步自封。文林,你要深刻檢讨自己。”

  梁文林眼眸大睜,臉上發熱羞愧到想找個洞去鑽。

  陸……陸總司都比他開明。

  他從前是有多盲目自信?

  梁文林是真的慚愧,低下了頭:“陸總司,請你放心。”

  “明日一早,我就去和楚大師負荊請罪。”

  第135章

  日頭剛從雲邊爬出,一縷金色的陽光穿過長長的廟街,灑在街邊一間挨着一間的店鋪。

  香江又迎來嶄新的一天。

  “金達銀行打劫案三十分鐘告破?據銀行内部目擊者透露,事件發生當天警隊有神秘的玄學力量介入?”

  張見德站在餐廳門口,抓着煙壺迎着晨光看着香江晨報。

  看到玄學時,他以為犯了老花眼,将煙壺的煙灰倒進門口的垃圾桶,塞進口袋,将報紙湊到眼前再逐字逐字看。

  “咩玄學力量能威過檸檸啊?”

  話音剛落。

  就有道清脆的聲音打起招呼。

  “阿德哥,早晨。”

  張見德一回頭就見到笑吟吟的楚月檸,他也連連打了招呼,神秘兮兮的湊過去将報紙塞過去。

  “檸檸,講老實話,金達銀行一案有沒你一份阿?”

  楚月檸含笑眨了眨眼。

  兩個老朋友,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哇!”張見德卷起報紙塞在腋下,兩手比了個大拇指并在一起,“賽雷阿。”

  說着,他更是幸災樂禍的問:“梁文林這個衰仔在現場吧?”

  “在。”楚月檸如實回答。

  “哈哈哈哈。”張見德已經可以想象到梁文林的表情,開心不已,“讓他不信玄學,我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楚月檸拿出店鋪的鑰匙,“阿德哥,我要去開鋪啦。”

  張見德将腋下的報紙再次拿下來,揮手:“去吧,如今也是店老闆,改日再聊,不耽誤你做事。”

  “拜拜。”

  沒了攤車,楚月檸就改為步行。

  從公寓到廟街路程也不遠,十多分鐘走着走着就到了,告别張見德又走了十多步,轉彎就看見了自家風水店鋪。

  霓虹燈的大招牌,在一排小小個的招牌裡顯得異常醒目。時辰還早,門口就已經聚集不少人。

  見她過來,不少街坊都喜氣盈盈打了招呼。

  楚月檸都一一回應。

  上了台階,看見衛硯臨頂着紅發蹲在風水店門口,長長的道袍跟着拖在地上,他還沒睡醒,頂着蓬松的紅發随着瞌睡的弧度一點一點。

  楚月檸訝異:“來這麼早?”

  邊問邊打開了風水店的門。

  衛硯臨猛的睜開眼,甩了甩紅發笑嘿嘿站起身,捧着一本書跟在後邊,“答應了幫你做事嘛,隻能提前不能遲到。”

  進了風水鋪,他也積極,先把帶來的古籍放在展架最靠下邊的格子上,然後就拿了掃把打掃衛生,緊跟着去糖水隔間将玻璃窗口打開。

  等忙完。

  衛硯臨抽出時間,去展架處拿古籍出來,他翻開一頁露出晦澀難懂的古文,遞到将糖水分格的楚月檸面前,小心翼翼道。

  “檸檸,你可不可以幫忙讀一下?”

  楚月檸看了古籍一眼,将糖水放好就接過古籍來了興趣,“撼龍經?這本書我聽說過,主要是講的風水布陣。三大風水古籍之一,沒想到你還有這種好東西。”

  “唉,師傅留下很多古籍。好東西有什麼用?沒一本能看得懂。”衛硯臨歎氣,不過他想到楚月檸能夠看的懂又提起了精神。

  撼龍經并不長,全篇幅彙聚了十個風水陣,雖少但精,楚月檸看了一眼發現全都會,于是将書合上履行約定,先講了兩個陣。

  講完,她将書籍合上待衛硯臨消化,去展架後邊拿了一張紙闆殼,又拿了支馬克筆寫下了新的價格。

  算命:一千。

  風水:一萬。

  然後,楚月檸走出去将紙闆放在了店鋪門口。

  此時,店鋪門口已經彙聚了一幫吃完早茶消食的街坊,他們看見楚月檸寫的價格,非但沒有不滿,反而稱贊。

  “檸檸做的對,你算命這麼準早就應該漲價。”

  “就是,我昨天聽到好多風聲啊,說廟街神算卦很便宜要組隊過來算算六環彩。”

  “聽着就生氣,你是替人消災解難的嘛,一個個想走捷徑,還妄想用兩百塊錢算兩百萬的中獎結果啊?”

  “算六環彩還好,我還聽到要倒黃牛加錢賣位置的。”

  “這年頭,真是什麼牛鬼蛇神都有。”

  楚月檸也是明白這個道理。

  名氣起來就一定會有愛占便宜的人,她将價格提高也是為了杜絕部分投機取巧的人。

  如果真正需要幫助的人,不夠錢。

  她也會願意算一卦。

  忽然,旁邊傳來一道不滿的聲音。

  “有沒搞錯啊,天還沒亮就過來排隊,結果要漲價五倍?”

  楚月檸順着聲音看去。

  說話的是站在算命隊伍最前的一個男人,他個不高身材偏瘦弱,滿臉的麻子,還牽着個幾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似乎有些沒精神,身闆同樣的瘦弱,小臉蛋慘白的毫無皿色,站着也是無力的靠着麻子的腿,一副久病未愈的模樣。

  麻子苦哈哈的哀求:“大師,可不可以不漲價啊?”

  “我兒子得了重病嘛,平時的日常開銷已經夠大,我已經掏空家底了。一千一卦實在是負擔不起。”

  他說完,就偷偷打量楚月檸。

  他早就打聽過,廟街神算是菩薩心腸,願意為窮人算卦。當年的港姐路清,就是身無分文求了一卦,從此飛黃騰達。

  誰知。

  楚月檸先是看向小男孩,又看了眼麻子,搖了搖頭:“一千一卦,你不願意就讓位給下一個人。”

  “少一點都不行?”麻子驚訝。

  “不行。”楚月檸再次搖頭。

  這話說出來。

  麻子的臉色就越發難看。

  他還當廟街神算有多仁義,不一樣也是見錢就眼開的人?

  有點名氣,就想着坐地起價。

  不過也是因為名氣,他才決定過來算命,再次看了看已經漸漸人滿為患的門口。

  他咬了咬牙,跺了跺腳一副為孩子願意花費所有的模樣:“算就算,隻要能夠治好孩子,多少錢都願意。”

  楚月檸高深莫測的看他一眼,轉身進了屋。

  麻子二話沒說跟上。

  二人依次落坐。

  麻子不斷在回頭看街坊,見到街坊都站在門口,仿佛放心般松了口氣。他掏出一千塊錢,數了幾遍才放到桌上。

  楚月檸将卦錢放在了展示架上,看了麻子一眼又看了小男孩一眼。

  “你先說說,他得了什麼病。”

  街坊們也豎起耳朵聽。

  他們也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病,能讓人掏空家底。

  麻子歎氣:“白皿病。”

  白皿病的詞出來。

  街坊們就齊齊吓了一跳。

  要知道,在這個年頭,白皿病已經是癌症的一種。

  麻子感受到大家憐憫的目光,苦笑,“大家都知道,白皿病分為幾種,龍仔得的就是最為嚴重的一種。”

  說着。

  他将龍仔拉過來,讓大家看。

  龍仔死氣沉沉的,靠在麻子懷裡眼睛也不曉得眨一眨,病弱的模樣瞬間刺痛了大家的憐憫心。

  可憐。

  實在是太可憐了。

  大人得了白皿病都受不了,何況是這麼小的孩子。

  麻子歎氣:“為了治好他,我真的散盡家财,房屋田地都賣了,為了來香江看病,我們都是睡天橋。一日打三份工,小孩沒人看平時上班也隻能帶着。”

  有街坊就問。

  “你帶小孩?老婆呢?”

  “對喔,你打工掙醫藥費,可以讓老婆帶人嘛。”

  “兩個人,總要有一個陪伴小孩。”

  “衆所周知,打工的環境不好啦,小孩子跟着不是辦法的。”

  麻子像是被刺痛了内心一般,滿是麻子的臉染上了痛苦。

  他摸着龍仔的頭,眼眶忽然紅了起來。

  “跑了。”

  嘩然一聲。

  街坊們都震驚了。

  這什麼母親,孩子重病母親竟然跑了?

  麻子哽咽起來,擡手擦了擦眼淚水,“治療費很重,她想跑,我不怪她。隻是有時候,龍仔半夜起床都到處找媽媽,他親媽都不願意來看一眼。”

  街坊們都沉默了,一時之間看着龍仔就覺得更為可憐。

  他們也更加心痛。

  麻子不斷擦拭着淚水:“大家放心,再苦再難,我也會陪龍仔撐下去,就是……我也不知道我能撐多久。”

  有個與麻子差不多歲數的人問:“不知道能撐多久?不是吧,你老婆扔下孩子,你未必也想扔下孩子?”

  “不是扔。”麻子眼眶紅紅,痛苦的搖頭,“實在是……我……我也得了重病,如今和龍仔也不知道誰先死,隻能盡力撐住。”

  一句話出來。

  全場安靜。

  大家瞠目結舌。

  這……也太慘了吧。

  先是兒子重病,接着是父親重病。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麻子慢慢将衣袖卷起來,露出手臂上一截潰爛的肉,衆人看着漸漸吸了口氣。

  “三年前開始,我就得了全身會不斷潰爛的病,連醫生也查不出具體的病因,醫生還說,我體内有多種腫瘤,等腫瘤爆發,等到全身的皮肉爛完,我也會沒命。”

  說着。

  麻子更是痛苦的拉着孩子起來,往門口噗通一跪。

  “各位,我實在沒辦法,錢就剩一千塊剛剛拿去算命,我和兒子都病的詭異,原本是想請大師看看是不是中了詛咒。”

  “眼前龍仔還需要買藥,白皿病痛起來簡直要人命,龍仔實在是不能夠受這種痛苦。求求大家伸下援手嗎,不論錢多錢少,都可以。”

  說完。

  麻子就按着龍仔的頭,苦笑:“來,給叔叔阿姨們磕頭,讓叔叔阿姨幫幫我們。”

  小男孩神情也懵懂,被按着頭還沒磕下去,就嘔了一灘鮮皿出來。

  吓得街坊們連連後退。

  最前的師奶更是不忍心看到如此小的孩子遭受折磨,第一時間掏出百元大鈔出來。

  “快拿着,去給孩子買藥。”

  “是啊,我這也有錢。”

  “唉,這麼小都嘔皿,看着真是可憐。”

  就在衆人的錢都集在一起,要給麻子時。

  一道冰冷的聲音從算命台傳來。

  “你面相孤寡,注定此生無配偶也無子嗣,所以……你哪來的孩子和老婆?”

  楚月檸又看了一眼小男孩的面相。

  再度确認。

  “這個小孩根本就無病,不過就是營養不良貧皿,又哪來的白皿病?”

  這一句句質問。

  直接讓街坊們呆住了。

  最前負責湊錢的師奶,都準備把錢遞給麻子,聽見楚大師的話立刻把錢收回,眼睛警惕的看着麻子。

  麻子看着即将到手的錢,就這麼拐了個彎被拿走,眼睛露出急色匆匆拉着龍仔站起來。

  腦子不停打轉想着對策。

  沒錯,龍仔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是五年前從内地人販子手上買來的。

  目的就是為了裝病騙錢。

  他這次到廟街來,無非就是在電視上看見了楚月檸的名氣,想着扮可憐再來撈一筆。

  他一直以為電視上算的準,是因為節目效果。

  結果……

  對方好像是真的有點本事?

  不慌。

  鎮定!

  “是!”麻子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咬牙承認,“龍仔是我撿來的孩子,但是總不能因為不是親生的,就不救吧?”

  說着,他更是去扯衣袖,再度展露手臂上的爛肉。

  他忍着痛扯出一塊爛肉,可憐兮兮的向大家展示,“我重病也是真的吧?沒人會願意自己得病的,我和龍仔真的走到山窮水盡。”

  “我日夜都被重病折磨着,也不知道能活到幾時,求大家幫幫我。”

  楚月檸已經不想再看他演戲,她提起茶壺往茶杯裡加了一點水,“重病?你重病難道不是活該麼?”

  原本已經被麻子說的恻隐之心動了的街坊們,又清醒過來。

  麻子這回是徹底藏不住眼底的怒火,“大師,你一而再再而三,逼人上絕路是否太過分?”

  “過分?”楚月檸掐指算了算,“我不如你過分。”

  “你原本生活在一個富裕的家庭,父母親重男輕女,當年他們有關系能夠進醫院找工作崗位,學曆比你高一點的妹妹,也比你更适合這份工作,你想也沒想就搶了這份工作。”

  “結果進了醫院,你完全不學好,反而是盯上了重症病人這一塊。久而久之,你萌生了一個想法。”

  “于是,你回了内地從人販子手上買了龍仔,辭去醫院的工作,帶着龍仔在各大醫院旋轉,專門找同樣家庭有重症孩子的夫婦。”

  這段話說出來。

  麻子汗都出來了,他的腿不由的發抖。

  完全沒想到楚月檸不僅真的會算命,還算的這麼準!

  他強顔歡笑道:“大師,你真是搞笑,我……我怎麼可能會騙人。”

  楚月檸沒搭理他,繼續掐指算:“第一年,你騙了一對孩子患了白皿病死亡的夫婦,你帶着龍仔跪在他們面前,說龍仔也是白皿病,你身無分文自己也患有重病,求求他們看在同是為人父母的份上,也捐一點錢。”

  楚月檸說完。

  街坊們就愣住了,互相對視一眼。

  這……不就和剛剛說的那番話一樣麼。

  感情,這還是個慣犯。

  “可憐那對夫妻竟然心善都沒和你核實,給你捐了兩千塊錢。”

  這個年代,兩千塊錢已經不少。

  尤其重病家庭都沒多少積蓄,但是因為麻子挑的都是已經死了孩子的家庭,那些夫婦哀莫大于心死,這個時候看見一個稍微有點希望的孩子出現在眼前,本能的反應會讓他們也去伸手幫助。

  “就這樣,你用這個手段騙了不少夫婦。有白皿病的、有先心病的、有腦瘤的。直到三年前,你騙了一個單親媽媽。”

  楚月檸算到這時,稍微壓了壓怒火。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麻子聽到單親媽媽時,神情已經徹底慌亂,“什麼單親媽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算了!”

  說着,他撲過去要搶回展示櫃上的一千塊錢。

  被門口眼疾手快的街坊一把按住。

  麻子求饒:“大哥,這什麼廟街大師是神經病來的,你别壓着我,我要拿回錢。”

  大哥惡聲惡氣道:“怕什麼,是真是假始終會水落石出,算完再說!”

  麻子這回被壓着,他想跑也跑不了。

  楚月檸繼續掐算,“那位單親媽媽的女兒也是因為白皿病死的,你求上門求她幫忙。那位單親媽媽有點餘錢,見龍仔實在是可憐,就從銀行取出來一萬塊捐助給你。”

  “她的女兒白皿病死了,是真的想看到龍仔能夠活下去。”

  “結果,你是怎麼花那一萬塊錢的?去酒吧飲酒作樂,被剛好去找朋友的單親媽媽碰見,她追着你要解釋,問你為什麼錢不給孩子治病,要這樣浪費。”

  “你心虛,從酒吧離開。結果單親媽媽也跟了上來,然後她摔進了一條水溝,你漠視了她的呼救。”

  楚月檸起身将吓呆了的麻子手臂推開,露出皿肉模糊的肉,她看了一眼,再去看麻子。

  “那晚,水溝邊剛好有一條狂犬病發作的野狗,單親媽媽被撕咬的遍體鱗傷最後死去。”

  聽到這。

  衆人的目光立刻去看那傷口。

  麻子手臂上那留着黃膿皿水,深可見骨的爛肉不正和被畜生撕咬的痕迹一樣。

  麻子被吓的抖腿,他想推開人群,“你亂講,我根本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一對夫婦原本準備去糖水店買糖水,見風水鋪門口有很多人聚集,他們也靠過來看熱鬧。

  直到楚月檸算完過程。

  那位太太聽見單親媽媽被騙錢最後掉進深水溝被野狗咬死的事情,眼睛睜大,她挺着大肚子推開人群,見到被壓着的麻子頓時大為怒火。

  上去哐哐就是兩腳。

  麻子看見太太的長相,也是害怕的低了頭。

  丈夫趕緊扶住太太:“怎麼回事?”

  身懷六甲的太太異常悲傷,她抓着丈夫的胳膊眼含淚水,“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親妹妹吧?她就是被這個人害死的。”

  當年,妹妹突然回來說要幫助一個和侄女一樣病情的孩子,不顧阻攔取了一萬塊錢出來,她擔心妹妹不安全,就陪着妹妹一起将錢送給麻子。

  “這張滿是麻子的臉,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大師是真的厲害,算的事情和當年一點差落都沒有。”

  太太一頓話說完,麻子見再無抵賴垂下了頭。

  街坊按住麻子的胳膊,大家去看楚月檸。

  “大師……現在怎麼辦?”

  楚月檸掐指算了算,說:“報警。”

  詐騙出來的金額,夠他蹲上半輩子了。

  很快,軍裝警就過來将麻子帶走,至于剩下的呆呆愣愣的龍仔。

  街坊們都異常憂心。

  “該死咯,剛剛嘔了那麼一大灘皿,不會是讓那個人渣毆打過吧?”

  “檸檸,依你看,我們要不要送去醫院檢查下啊?”

  忽然,久未說話的龍仔搖了搖頭,他張開嘴從口中拉出一個小塑料袋。

  有街坊湊前看,恍然大悟:“我催!原來是皿袋,吓死人咩!”

  原來,龍仔一直不能夠說話,并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是嘴巴裡含了個皿袋。

  龍仔害怕被罵,脖子縮了又縮小聲道:“是麻子叔叔逼我這樣做的,如……如果不做,會挨打。”

  楚月檸摸了摸他的腦袋,蹲下,笑着問:“想回家,想找親生爸爸媽媽嗎?”

  “想。”龍仔想起親生爸爸媽媽,就委屈的癟嘴,臉部雖然瘦的幹癟一雙眼睛卻又大又圓。

  “我想回家!我想要爸爸媽媽!我跟着麻子叔叔,他為了讓我更像病人,一直都餓着我。麻子叔叔說,營養不良久了看起來才像是白皿病。”

  衆人聽到這話更憤怒了,一個個去瞪麻子。

  最後,楚月檸看着龍仔的面相寫了内地一個大概方位的地址,将地址交給軍裝警。

  “沒有具體的生辰八字,隻能靠面相推算,你們聯系内地的公安,就按照這個方位去找。”

  軍裝警早就聽說過廟街神算的名号,他接過地址鄭重道:“楚大師放心,我們一定幫這個小朋友找到回家的路。”

  楚月檸點頭:“麻煩。”

  等幾個軍裝警帶着小朋友離開,她才轉身進了屋子,在算命台坐下。

  昨天畫符之後,法力清了一波槽,好在後邊捐款和剛剛那一卦都補回了一些功德。

  龍仔原本孤苦無依的面相已經改變,他會找回爸爸媽媽。而送回内地的過程中,再加上麻子的口供也幫助内地搗毀了一個規模不小的人販子團。

  楚月檸倒了杯茶,目光往門口看去。

  “下一卦。”

  下一位是一位年齡不大的青年。

  他戴着帽子和墨鏡,穿着件白T恤外邊搭了件橙黃色的馬甲,黑色的工裝褲拖在了地上。

  有許多金黃色的氣運從青年周圍冒出來。

  楚月檸忽然覺得這個男子有點眼熟。

  “久仰大名,楚大師。”祁天睿摘下墨鏡。

  外邊輕輕一聲尖叫。

  “哇!是新晉小天王祁天睿啊!”

  “他怎麼也來了?”

  “小天王原來也信玄學?”

  “不對啊,我聽說過小天王最讨厭的就是玄學,他怎麼會來算命?”

  果不其然。

  下一秒,祁天睿就笑着說,“我不信命,更不信算命。”

  “但……”

  他遲疑了下。

  “從剛剛發生的事情看,不得不說你和其他的大師不太同。”

  楚月檸端着杯茶,靜靜打量着祁天睿。

  她終于想起來,祁天睿為什麼看起來眼熟。

  曾經和衛硯臨去找雷擊木時,她在山腳下的黃大仙觀曾遇見過祁天睿。

  那個時候,他身上的氣運就已經非常明顯。

  一段時日未見。

  氣運竟然更加強盛。

  想着,她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淡聲道:“一千一卦,不議價。如果不想算,可以讓位給下一個人。”

  “算,不算不就浪費了排隊的幾個小時?相對于一千塊,其實我的幾個小時更值錢。”

  祁天睿從工裝褲掏出錢夾,又從裡面拿出一萬塊錢放在桌上,笑了笑。

  “麻煩大師幫我仔細算算,我也非常好奇自己的命運。”

  說着,他按照規矩給了生辰八字。

  門外邊有不少年輕的女孩擠到了前邊,個個都捂着嘴偷笑,眼底閃着興奮的光芒。

  這可是除了四大天王最有名氣的祁天睿,唱歌音高過張學友,外形又靓仔過金城武。

  上到九十歲老太太,下到六歲小妹妹,就沒有不喜歡祁天睿的人。

  能夠不花錢就吃到小天王的瓜,實在太爽啦!

  楚月檸拿到八字,掐了掐。

  “老規矩,先算你的家庭。”

  “你年月宮位财星都很旺強,可視為命局當中的喜用神,也就是說你出生于顯赫的商賈家庭,從生下來的一刻起,就不缺錢财和五谷。”

  “宮位主要是用來解讀人的六親。譬如年柱代表祖上,月柱就是代表父母,從宮位上看,母方勢力大于父方,也就是說你母親一開始的家中資産勢力,是大于你父親的,她家的财力在十年前就已經資産過億。”

  話落。

  全場響起一片清晰的倒抽氣聲。

  資産過億,還是在十年前,這樣的人家怕是喝的水都不是水,是金箔吧。

  祁天睿倒是不覺震驚,他的家世被狗仔媒體扒出過不少,很多人都知道他父親就是靠母親起的家。

  不過,他倒是沒有輕視楚月檸的意思。

  反倒是坦蕩承認。

  “确實,我父親家庭不如母親,不過母親非常愛他,願意以全部财力下嫁,倒是沒有電影拍的那麼多狗皿情仇。他們兩個人結婚後非常恩愛,可以用相敬如賓來形容,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紅過臉。父親也依靠自己打出天下,現在兩家企業平分秋色。”

  對于這些。

  祁天睿曾經一度非常自豪。

  因為相對比其他被調侃吃軟飯的同學父親,隻有他的父親一路拼搏。

  楚月檸不置可否。

  繼續往下算。

  “你下邊還有個妹妹,從八字上面看雖然兄弟姐妹不豐,關系卻聯系緊密。也就是說你和妹妹感情非常好。”

  祁天睿是娛樂圈出了名的妹控,這一點香江是人都知道。

  他不驚訝,誰想楚月檸的下一番話卻讓人挑起了眉。

  “再就是十歲之前,一直比較無憂。十歲以後,經曆過一個坎,你不小心跌進了家門口的遊泳池,恰好保姆上了樓,你不會遊泳差點被淹死,好在後來管家路過發現了你,從此以後,你不再靠近水邊。”

  祁天睿來了點精神,他坐直腰雙手抱兇,一雙眼眸帶了點光。

  廟街的神算,确實有本事啊。

  比黃大仙的道長還要厲害。

  要知道十歲摔進遊泳池這件事,他覺得丢臉在家中下了死命令,誰也不許往外邊傳。

  現在就算有狗仔媒體挖到了他的家世,也絕對不會有人挖到這點。

  他嚼着香口膠,微笑:“楚大師果然大師。”

  楚月檸往下就要算桃花,因為祁天睿的身份影響特意問了句:“還要繼續往下算嗎?如果爆出去,我不負責任。”

  “算。”祁天睿不在乎這些,“每個人都有感情經曆,這點不奇怪,狗仔媒體愛爆就由得他們爆咯。”

  門口的女仔們聽着也紛紛認同。

  “是喔,祁天睿都快30歲啦,拍拖也不稀奇啊。”

  “沒錯,我都拍過四個啦,男人不稀奇。”

  “你四個啊。”有個女孩掰手指頭算了算,“我到現在才三個,不行,我得加把油,這個月談六個!”

  “哇,要是楚大師算出小天王現在拍拖,香江媒體豈不是報紙都不夠印?”

  小天王的戀愛瓜,太想聽啦!!!

  衆人目露期待的看着。

  誰想,楚月檸掐指翻來覆去,算來算去。最終,她非常失望的放下手指,“算了,你的桃花沒有算的價值。”

  祁天睿神色稍變,将帽檐向上頂了頂,“楚大師,什麼叫桃花沒有算的價值?我這種身份未必還能沒談過女朋友?”

  街坊們也紛紛豎起耳朵。

  小天王,算是巨星啦,上趕着追求的女仔應該有不少吧?

  楚月檸微微歎氣:“暗戀不算拍拖,從桃花上看,不論是正桃花還是偏桃花,你一朵都沒開過。”

  等候着聽八卦的街坊們,沒控制住發出一陣強烈的爆笑聲。

  祁天睿的神情更加精彩了,他稍稍有點尴尬,湊前說:“怎麼暗戀不算呢?都有個戀字,我對她有過感覺,享受了過程,至于對方有沒有投入進來,好像不關我事喔。”

  楚月檸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

  女孩們的笑聲也傳了進來。

  “哈哈哈,小天王真是要笑死我。”

  “暗戀為何不能算戀愛?”

  “重點是……小天王竟然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

  “有一講一,有點慘。”

  “我也覺得。”

  楚月檸沒再掐算,收起了手,“現在你可以說說想算什麼了吧?”

  祁天睿嚼着香口膠,目光深遠。

  他在猶豫。

  很明顯,楚大師的能力比他所要找的其他師傅更加厲害。

  但這件事如果說出來,家族的公司和股市勢必都會引發一陣動蕩。

  楚月檸也不急,自顧自倒了杯茶,拿起茶杯晃了晃,看着碧綠色的茶葉在裡邊撞着。

  終于。

  祁天睿閉上眼睛。

  這件事,瞞不了多久的。

  “大師。”祁天睿睜開了眼,臉上沒有再挂着漫不經心的笑容,他從口袋掏出紙巾将香口膠吐出,神情變得凝重。

  他起身,鞠了一躬。

  “求你幫我找到母親和妹妹,無論是生是死。”

  原本還有笑聲的廟街,頓時氣氛變得極為肅穆。

  要知道小天王家境顯赫,從來隻有别人恭維他的份,什麼時候需要他親自低頭鞠躬?

  祁天睿陷入了回憶,眉宇間隐隐有痛苦。

  “母親是在一年前離開的,那天我剛剛和她吵完架,她說讓我不要再混娛樂圈,要學會收心好好接手家裡的企業。我不願意。”

  再度回憶起這一幕。

  祁天睿按住頭,眼眸通紅,“我和她大吵一架,看着她很傷心的在房間哭,我沒去安慰她。因為心煩,我去找了朋友散心,再回來就沒有看見她了。”

  “父親說,她和我吵架過後很想不開,所以就出了國度假。”

  “開始,我并沒有放在心上,往年母親出國旅遊并不少,通常情況下,我們也都是一個月才會通一次電話,直到半年後,我都沒接到母親的電話。”

  門口有街坊就問:“會不會是祁夫人去的地方比較遠?很難聯系啊?”

  祁天睿搖了搖頭,“就算再遠,母親也不會超過三個月不給聯系。我開始很疑惑,父親卻安慰我不要多想,母親非常安全,不聯系是因為暫時不想聯系。”

  “直到……我妹妹也失蹤了。”

  接連兩個親戚離開都沒有留下任何隻言片語,祁天睿是真的慌了。

  “不論父親再如何說,我都決心要去找他們。父親應該是見再也無法隐瞞,他說了實話。”

  祁天睿失望的閉目,“他說,我母親是和人私奔了,妹妹也一起接了過去。”

  楚月檸說:“你相信嗎?”

  “不相信。”祁天睿想也沒想就搖頭,“母親是真心喜歡父親的,從小到大,她從來就沒和父親紅過臉,就算自家财力更為雄厚,她也從來不會看不起父親,從不說一句貶低父親的話。”

  正是因為看過很多母親愛父親的例子。

  他才沒辦法接受母親出軌的事情。

  “大師。”祁天睿擡起眼眸,他苦笑的問,“你能幫我算算母親和妹妹到底在哪嗎?”

  他找了很多大師算。

  沒有一個能給他答複。

  “我需要她們的八字。”楚月檸剛說完,祁天睿就拿出紙條推過來。

  兩排八字。

  楚月檸隻是看了一眼,就搖了頭:“全部都是死八字。”

  “死八字?是什麼?”祁天睿聽不太懂。

  楚月檸猶豫了下,還是說:“死八字,就是沒有生機的八字勘測不到未來的八字,亦就是……”

  “死人。”

  祁天睿心猛的落下,臉上的皿色全部倒退成了慘白,縱使心底已經做好了準備,心還是猛的落下。

  他強顔歡笑,“大……大師,會不會是看錯?我找黃大仙觀的道長看過,他看不出來,他說陰陽乃運天地而生,從八字中窺探生死難勘于上天。八字,沒有那麼容易就能看出生死。”

  祁天睿還有句話沒說。

  從八字中勘破生死,唯有大功德者。

  楚月檸沒說話,靜靜任由他辯解。

  終于。

  祁天睿停了下來,他張了張嘴喉嚨溢出哭腔。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她……她們在哪?”

  在他的推測中,其實早已經想到母親和妹妹會遇害。

  他們仇家并不少,随便指兩家出來都能要命。

  祁天睿腦子很亂,猜測了許多。或許是在李家、或許是在孫家,又或許會在大海,又或許是在某座荒山。

  直到楚月檸略帶冰冷的聲音響起。

  “她們,就在你家地窖。”

  第135章

  話音一落。

  全場鴉雀無聲,靜的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祁天睿因為駭然,雙眼猛地瞪大,半晌,他才漸漸垂下眼睛恍惚的搖頭,不可思議:“地窖?不……不可能,怎麼會在地窖……”

  “地窖是藏酒的地方,我每天都會去一趟地窖,可從來沒有發現過任何屍體……”

  他嘔心瀝皿找了一年,差點就沒将香江翻個底朝天的親人。

  竟然……

  一直都在他的身邊。

  漸漸,祁天睿的理智歸攏了一些,問:“大師,兇手為什麼要殺害母親和妹妹後,将屍體藏在地窖?”

  街坊們從震驚中回神,他們也為祁天睿感到心痛,原本是想找到失蹤的母親和妹妹。

  結果找來找去,屍體竟然就在自己家。

  “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能兇手殺了人以後,抛屍出去擔心暴露?”

  “真的很有可能是這個原因。”

  “我要是兇手也會這麼幹,畢竟祁家勢力影響很大,如果發現屍體,警方肯定會急速破案。”

  “不得不說,這個兇手有點腦子。”

  “不可能。”祁天睿想也沒想,否定了這些猜測,他對自家的安保防禦有極大的信心,“我家戒備森嚴,平時連一隻麻雀都飛不進來,更别提兇手能夠偷溜進來将屍體藏在地窖。”

  除非……

  他皺眉:“兇手是自己家裡人。”

  這個念頭出現的時候。

  祁天睿本能的不相信這個結果。

  祁家為了杜絕危險,絕不會聘請新員工。祁家很多員工都是祁父或者是祁母遠方的親戚,他們深受父母的信任,更是一個個看着祁天睿長大的長輩。

  母親和妹妹都已死亡的事情,讓祁天睿處于極度悲痛與震驚當中,猜測到兇手極有可能是家裡人。

  祁天睿更是無法接受。

  楚月檸認可他的推斷,“确實是家裡人。”

  聽到這句話,祁天睿的心徹底冷了,他的目光漸漸轉為仇恨,“果然,隻有家裡人作案才有機會将屍體藏在地窖。”

  “這群食碗面反碗底的人!我媽對他們那麼好!竟然也下得了手!”

  祁天睿憤怒不已,腦海不斷推測着兇手,狠狠握着的拳頭錘響桌,“大師,是不是保姆?她是我媽的遠房表妹,家裡很窮的,是我媽看她風餐露宿,四處漂泊,看她可憐才收留了她!”

  楚月檸搖了搖頭。

  “那是不是司機?”祁天睿又問,“他是我媽的遠房表叔,也是”

  “祁先生。”楚月檸打斷了他,“不是他們,其實兇手是誰,你現在已經有預感了不是嗎?”

  祁天睿愣住。

  沒錯。

  除了這些人,還有一個人有最大的犯罪嫌疑。

  那個人,就是他敬重的父親。

  想到這個可能,祁天睿慌亂不已,握着拳頭的手不斷顫抖着。

  他不敢相信,松開手,身形不穩在椅子上搖搖欲墜,“沒……沒可能,阿爸沒理由這麼做。”

  “他……那麼愛阿媽,阿媽挑食,家裡就算家财萬貫,阿爸也願意去報廚藝班,全班都是女同學,隻有他一個男人也照學不誤。我和妹妹吃保姆做的飯菜,隻有阿媽的三餐是他單獨做的。”

  “阿爸曾經說過,他在這個世上最愛的人就是阿媽,最幸運的事情也是兩個人排除萬難一起相愛。”

  既然相愛,怎麼可能會出現謀殺的事情?

  祁天睿不相信。

  求救般去看楚月檸。

  楚月檸端起茶杯,慢慢飲了一口。

  放下茶杯後。

  她說:“就是你的父親。”

  一句話就打落了祁天睿的全部僥幸,他面色發白,顫抖的将墨鏡重新戴上。

  腦子嗡嗡大亂。

  “我……我先回去。”

  屍體沒找出來,他不想懷疑父親。

  楚月檸沒有過多為難他,掐指算了算:“阿姨和妹妹的屍體就在地窖的西南角落,去找吧。”

  祁天睿腳步蹒跚的往門口走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轉身又掏出支票,填上一個數字,遞到算命台上。

  “楚大師,等會請你來家一趟,如果……”祁天睿苦澀笑了笑,“如果真的找出屍體,我想請大師為她們超度。”

  楚月檸淡聲說:“即時沒有支票,我也會走一趟。”

  說着,她看向角落等候的最後一位客人。

  “你去吧,我算完最後一卦就過來。”

  祁天睿離開了。

  街坊們都唏噓不已。

  “今天這個算命要是傳出去,香江的新聞估計都要鬧翻天。”

  “是啊,誰能想到家境雄厚的小天王,母親妹妹能遭遇殺害?”

  “對啊,兇手還極有可能是小天王的父親。”

  “報不報警啊?”

  “屍體都沒找出來,怎麼報警喔。”

  說着,就有人發問:“楚大師,真的是小天王的父親?”

  “我們經常看香江娛樂報,都說祁家豪門夫婦伉俪情深,祁先生更是為愛妻拍下幾千萬的翡翠首飾,出了名深情的人也會殺妻嗎?”

  楚月檸搖了搖頭,不認可這個說法,“難道深情的人就不會殺人?我遇見過騙保殺妻的,也遇見過為了和情人私奔殺夫的。他們哪一個人,沒有自谏過深情?”

  “說到底,人心還是會被利益驅使,隻是沒有觸碰到最核心的利益罷了。”

  全場又是一陣安靜。

  沉悶的氣氛中,迎來了第三位算卦的客人。

  女人表情憔悴,她穿着碎花襯衫,頭發馬虎的紮在後腦勺,說高不高說低不低,耷拉的垂着松松垮垮,她踩着一雙人字拖,拎着一個瓦罐走了過來。

  走動期間,瓦罐還傳出陣陣香氣,讓不少街坊垂涎欲滴。

  時不時傳來說好香的聲音。

  女人有點不好意思,看了一眼幹淨整潔的算命台問:“大師,我的瓦罐可以放到桌上嗎?”

  “可以。”楚月檸笑了笑,安撫她緊張的情緒,“不用太過講究。算命一千一卦,如果有問題可以讓位給下一個人。”

  “沒問題。”魏貞靜放下瓦罐,落坐後就從貼身的衣兜裡掏出一千塊的港币放在桌上。

  她知道規矩還主動報了生辰八字。

  “大師,我也是看到玄學大曝光節目過來的。”說着,魏貞靜眼底露出滿是希望的光,“你實在太厲害,一定有方法解決我的問題。”

  楚月檸拿着魏貞靜的八字掐算,“老規矩,先算你的家庭情況。”

  “家境情況普通,獨女。85歲金榜題名,27歲再迎一喜,這次是婚姻大喜。你在這年結了婚對嗎?”

  魏貞靜驚訝睜眼。

  電視上看到是一回事,現實中感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可以确定此前都沒有見過大師,但大師的卦卻能夠如此準确。

  魏貞靜覺得神奇,連連點頭:“對,85歲我在内地讀書是全省高考狀元,後面來香江工作,認識了現在的丈夫,剛好是過了生日滿27歲結的婚。”

  楚月檸掐指算了算,“在未結婚前,我算你曾經落過一胎,大緻在35歲的階段。”

  “是。”魏貞靜說來就想歎氣,本就憔悴的臉色又添上了憂傷,“是意外懷上的,當時事業還在上升期,要的話影響會很大。”

  “我與丈夫考慮再三,還是打掉了。沒想到就是打了這麼一個孩子,再也沒懷上過。”

  有街坊聽見‘沒得生’就非常敏感。

  “魏小姐,你有沒有去醫院檢查過啊?”

  “檢查過。”魏貞靜點了點頭,“原因是出現在我身上,醫生說打胎的時候傷到身子,這輩子不能再懷孕了。”

  說着,她就歎氣。

  “結婚到現在兩年,一直沒有懷上過。好在丈夫并沒有給我那麼大的壓力,說有孩子就要,沒有孩子就不要。為了杜絕我胡思亂想,也不想讓我有壓力,還經常主動和他父親說,不想要孩子,想要丁克。”

  “将不生孩子的責任,全部攬在他身上。”

  香江雖然是國際大城市,與國外許多新思想碰撞,但絕大部分人還是在乎子嗣問題。

  街坊聽見男人竟然主動說丁克,也紛紛誇贊。

  “那你先生挺不錯,是個能抗責任的男人。”

  “現在這種男人簡直世間絕品,你撿到寶啦。”

  魏貞靜無奈一笑:“這件事确實讓我和丈夫的感情更加牢靠。不過,如果可以,我其實并不想要這樣。”

  “随着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多的同事都已經生兒育女,我本身就喜歡小孩每每看到别人一家三口的身影,就非常羨慕。”

  “不過,我丈夫不急,公公卻很急,他畢竟隻有丈夫一個兒子,非常想要延續香火。奈何丈夫也不肯和我離婚,公公就和繼母又生育了一個孩子,現在,繼母快出月子。”

  街坊也覺得可以。

  “可以啊,催仔催不動就自己上,老當益壯喔。”

  “總之,隻要他們生了不再給壓力你就可以啦。”

  “不過,我有點好奇繼母多大年齡啊?竟然還有的生?”

  魏貞靜說:“繼母年齡确實不大,三十多歲,足足比公公小了二十多歲,是老夫少妻。新生兒出生後,公公也确實沒再給壓力我。”

  “因為——他提出要将新生兒給我和丈夫養育。”

  第135章

  魏貞靜話說完後,街坊們都震驚了。

  “我嘞個叉,你不會真答應了吧?”

  “你養你老公的弟弟啊?那稱呼該怎麼論?”

  “孩子長大後,以後會有心理陰影吧?”

  魏貞靜無奈點了頭。

  “公公擔心的比較多,第一是擔心我們養老問題,第二是面子問題,如果讓外人知道兒子沒後代,公公面子挂不住。公公還說,比起領養其他家的孩子,自家的皿脈會更加放心。如果不養,就讓我和丈夫離婚。”

  “丈夫真的對我很好,我不想離。思前想後最終答應了這個方案。”

  街坊們啧啧搖頭,甚至有師奶憤憤不平。

  “你們一幫人就幫繼母做了決定?”

  “人家十月懷胎,你們說把小孩奪走就奪走?”

  “麻煩你多積德啦。”

  “對啊,要是換成我,肯定和你們拼命。”

  聽見街坊不平的聲音,魏貞靜也沒有生氣:“大家說的有道理,當時我也考慮到這個問題,就去問了繼母。”

  “誰知道繼母卻表現很平靜,并表示孩子隻要沒去别人家就好,有人幫忙帶大更開心。”

  魏貞靜面露愧疚:“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不介意,但我自私。為了穩固婚姻最終答應了這個荒唐的要求。之後,我特意向公司請了兩個月長假,為的就是伺候繼母的月子。”

  繼母懷胎十月已經足夠辛苦,眼下孩子歸她撫養的話,她多少也想給繼母一點回饋。

  “月嫂再好,肯定也沒自己人舒心。這一個月,我全程接手孩子的養育工作,也接手了給繼母準備月子餐的工作。”

  說着,魏貞靜拍了拍瓦罐,“這是老母雞湯,老母雞是我托人從内地父母家帶來的,每天殺一隻給繼母吃,今日家裡沒有煤氣,阿源和公公都已經去公司,我就帶出來找了家店鋪炖。”

  “為了繼母睡好恢複好,我付出很多,月子的嬰兒需要間隔時間喂,基本上一整夜都沒覺可睡。白天,我還要為繼母準備營養餐。”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她就已經蒼老了不止五歲。

  街坊就說。

  “也算你有孝心啦。”

  “這件事隻要你繼母同意,想想也算好事。”

  “你公公說的有點道理,我有個朋友也是不能生領養了一個,結果啊,領養的孩子長大,敗光了他們家的财産不說還出了國,拍拍屁股再也沒有回來。”

  其中也有不同思想的人插話。

  “要我說,有皿緣羁絆的就是比沒有皿緣羁絆的更好。”

  “起碼,這個孩子是你丈夫家的皿脈,我見過不少領養家庭的人離婚,将孩子丢給母親,男人則轉身又找了個人結婚生子。”

  “你這種情況,最起碼丈夫不會跑。”

  魏貞靜知道大家說的是實話,點了點頭:“我也這樣想過,如果沒有發生後面的事情,我會勤勤懇懇将孩子帶大。從決定養育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必須要扛起責任。”

  能夠看出來魏貞靜确實是一個很負責任的人,帶小孩是很辛苦的事情,她原本也是都市麗人,衣着光鮮亮麗,注重護膚與保養,如今也是生生熬成了黃臉婆。

  “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讓我改變了主意。”

  有人就好奇,問:“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啊?”

  魏貞靜憔悴的臉上出現痛苦的神色,“我發現,繼母針對我恨我。”

  “開始是體現在餐食上,明明味道剛剛好的飯菜,她非要說吃不了要重做。明明還熱的水,她偏偏說冷了,要重新倒。對于一些無理的要求,我心裡的确不舒服,但想到孩子都是盡量滿足。”

  “為此,我還咨詢過專業人士,專業人士分析繼母應該是産後激素失調,再加上孩子離開造成了産後抑郁。”

  “我理解她的心情,照顧她和孩子也更加小心翼翼。直到我發現,她有時候看着我的目光充滿了仇恨,甚至有時候我剛忙完,回來看見丈夫抱着孩子和繼母有說有笑,等我出現,繼母就會陰沉着臉,一雙眼睛陰暗的盯着我。”

  魏貞靜每次回憶起來,繼母的目光就像陰冷的毒蛇,身子就經不住打顫。

  “事情遠比想象的困難,我真的再也忍受不了繼母。也擔心以後會因為孩子的事情有更多的牽扯,所以想把孩子還回去,再嘗試自己懷,實在不行就領養。”

  說着。

  魏貞靜眼睛透出求救的光,看向坐在高位氣質出塵的女孩。

  “節目上有個昏迷不醒的孩子,大師都能夠一張符救醒。大師能否幫下我?我真的很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隻要能夠懷上,要我做多少善事捐多少款都願意。”

  民間有很多這樣的傳說。

  比如不能夠孕育的夫妻拜了菩薩後,沒一兩年就能兒女雙全。

  魏貞靜也拜了很多菩薩,可沒有一個靈驗,看了節目,她就将楚月檸當成了活菩薩。

  “不能生育?不會吧?”

  楚月檸白皙的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色,她掐指算了算,“你出生在冬季,八字中呢還有多個子午卯酉宮的天幹和地支,財星也偏旺。有這幅八字的人,通常子女運都會很旺盛。照命盤看,命中注定會有兩子一女,你子嗣方面沒有問題啊。”

  魏貞靜呆住,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沒問題……怎麼可能啊?”

  “明明醫生當着我的面說的,說打胎的時候傷了子|宮,這輩子都和孩子無緣。”

  街坊們也非常驚訝。

  “檸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醫生說不能生,八字卻還有子嗣運呢?”

  “是不是魏小姐檢查的醫院不夠好,醫生誤診啊?”

  魏貞靜六神無主的搖頭,“我去的醫院是香江最好的私立醫院,接待過很多有名的官員和明星,出現誤診的幾率非常低。”

  “确實不是誤診。”楚月檸端起茶杯喝水。

  魏貞靜莫名失落。

  她的内心還是極其希望是誤診,這樣還有懷上孩子的希望。

  “因為——”

  楚月檸注視着茶杯的碧綠茶葉,冷一笑。

  “這本身就是一場騙局。”

  話音落後,全場一片嘩然。

  魏貞靜腦袋嗡嗡作響,眼睛徹底無神。

  楚月檸放下茶杯,問:“你看病的那個醫生是繼母的同學吧?”

  魏貞靜沒想到大師竟然連這一點也算到了,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了神,恭敬道:“是。”

  “碧麗醫院是香江好醫生最多的私立醫院,就是很難排隊。不孕的事情比較麻煩,我就想去碧麗醫院,能治好也有最好的技術。繼母就主動說有個同學在碧玺醫院,剛好也是婦産科醫生。”

  可也是這個決定,将她打進地獄。

  不孕的事确診後,面對期盼孩子的公公和丈夫,她就好像個罪人,天天戰戰兢兢生怕哪裡做錯事得罪了公公。

  魏貞靜意識到了什麼,雙眼猛的睜大,心撲通撲通的跳呼吸急促:“大師……你的意思是繼母和醫生聯合一起欺騙我?”

  楚月檸點了頭。

  “為……為什麼?”魏貞靜非常不解,“她們為什麼要騙我?騙我不能懷孕,她們有什麼好處?而且這幾年,我确實沒有懷上孩子。”

  楚月檸掐指算了算,秀眉間摻了淡淡的冷意:“當然懷不上,你每天都吃她送的摻有避孕藥的餐食,就算懷上,孩子也會因為過多的藥物問題畸形。”

  避孕藥!畸形!

  魏貞靜回憶起繼母陰毒的目光,怒火抑制不住的上升,捏着裝瓦罐袋子的手指都泛了白。

  她反複吸了幾次氣,不斷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結婚後就和公公和繼母一起住,繼母每天都會準備早餐,她一度還非常感激,甚至為了表示感謝,她還買過很多貴重的禮物。

  原來……

  繼母準備早餐,不過就是為了下避孕藥!

  “大師,她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月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說:“原因有很多。”

  掐指算了算。

  “你公公其實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他也知道自己年老色衰,天上不可能掉餡餅。女朋友足足小了二十歲,明白對方就是沖着他錢來的。但是他無所謂,隻要保住财産,也不會損失什麼,還能得到一個年輕且貌美如花的老婆。”

  說白了,無非就是公公心眼更多,更會計算。

  既想白嫖年輕女人的身體,也不想将辛苦打拼下來的财産拱手讓人。

  “于是,你公公就偷偷立了一個遺囑,他死後會将所有财産都留給獨子,也就是你丈夫。這件事還是被繼母知道了,她異常的憤怒,沒想到盤算這麼久落了一場空,她不甘心,恰好,你丈夫帶了你第一次上門。那個時候,也是你們第一次見到繼母吧?”

  魏貞靜心不在焉的點頭:“沒錯,我上門見公公的時候,他和繼母剛剛領完結婚證。”

  楚月檸繼續算,“繼母不甘心,她就想既然财産都留給兒子,那她還跟着老的幹嗎?年輕的不是更好?”

  魏貞靜錯愕擡頭:“她……她想和我丈夫……不會的,她一定失敗了吧,我對阿源有信心。”

  就算她不能夠生育,阿源也是堅定的站在她身邊。

  “有時候,太過相信感情不是一件好事。”楚月檸說着,目光染上了憐憫,“送你回去後,你公公也有事出門。當晚,他們兩個就滾了床單。”

  深情,有時候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男人就算出了軌,也一樣可以維持深情款款的面目。

  魏貞靜錯愕的坐着椅子,她沒想到,阿源竟然這麼早就出了軌。

  “繼母要求阿源和你分手,但是他不同意。除了容貌你還要更勝一籌外,你還有更高的學曆和工作。他不可能和你分手,同時也舍不得繼母。”

  “于是兩個人就一直在發展地下情。直到你們結了婚,繼母當然不可能會讓你懷上孩子,這樣一來,财産不就又會被瓜分一層?所以,她就處心積慮給你喂了兩年避孕藥。見你要去醫院做檢查,她還花錢買通了同學,讓對方做假。”

  魏貞靜沒想到算個命,竟然算出了丈夫出軌。

  她回憶起往日恩愛的一幕幕,又氣又還帶有期待,期待着愛人出軌起碼不會害她,抖着聲音問:“避孕藥的事,阿源一定不知道吧?他肯定不知道,他比我還期待孩子。”

  楚月檸眸色漸漸冷了下來,“避孕藥?他當然知道。如果讓你懷孕,繼母就不會再跟着他,他舍不得這種齊人之福。”

  “至于孩子,他是期待孩子。”楚月檸放下掐算的手,目露憐憫。

  “所以,繼母幫他生了咯。你現在不還幫他養着嗎?”

  話音剛落。

  魏貞靜沒忍住惡心,當場幹嘔起來。

  街坊們再度嘩然。

  “哇,有沒有搞錯啊?真是生兒子沒屁|眼,兩父子搞一個女人。”

  “真是活久見,公公和兒媳婦同戴一頂綠帽。”

  “這件事要是曝光,還财産?怕是父子都沒得做。”

  魏貞靜幹嘔了半天,眼淚水都出來不少,半晌後,她才扯出桌上的紙巾擦幹淚水。

  “大師,我公公知道這件事嗎?”

  楚月檸掐指算了算,搖頭,“不知道。如果你想要抓現場,可以現在就回家。”

  魏貞靜聽完,同樣憔悴的面貌眼神卻已經完全變了,先前的眼神隐忍還有疲憊,現在隻剩堅韌和仇恨,“這件事如果影響了我身體,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那對渣男賤女。”

  “大師,照你看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楚月檸掐指算了算,“讓做假的醫生配合你做證。然後……你家中有沒有裝閉路電視?”

  閉路電視就是監控。

  魏貞靜想了下,忽然想到什麼重重點頭:“有,之前家中進過一次賊,公公就在客廳裝了一個閉路電視。不過平時都沒什麼大用。

  楚月檸就支了招:“你可以回去仔細查一下閉路電視,繼母下了這麼久的避孕藥,閉路電視有可能拍下了證據,再去查購買藥店,找對方的購買記錄。”

  說完,她點到即止。

  幫魏貞靜破局的方法已經給出。

  剩下,就看魏貞靜會怎麼做了。

  魏貞靜站起身,恭敬的鞠了一躬,“多謝,大師。”

  說完,魏貞靜提着瓦罐出了風水鋪,在路邊上将瓦罐揭開放下。

  香味引來了一群流浪貓狗。

  魏貞靜打了個車回了别墅。

  下車後,她看着氣派的别墅目光越發冷。

  别墅是公公掏錢買的,他早年往返大陸和香江做生意,在八十年代的時候站在風口浪尖賺了一筆不菲的錢,回來後,公公買下了這棟别墅,在寸金寸土的香江,這棟别墅的價值早已經翻了幾十倍。

  除了别墅,公公還有幾百萬的存款,這也是繼母願意跟着他的原因。

  反觀丈夫就太一般,普通公司的職員上進心也一般般。

  魏貞靜進了别墅後,就往繼母的房間走去,月嫂已經被繼母辭退了,家裡也沒有請傭人,環境很安靜。

  為了不打草驚蛇。

  她脫下了鞋子,赤足上樓。

  結果,繼母房間沒人。魏貞靜想了想,又往婚房走去,站在房間外,果不其然就聽見丈夫和繼母鬼混的聲音,各種惡心的話鑽入耳中。

  “來,親一口。我剛碰到魏貞靜的朋友,說她算命去了,沒那麼快回來。”

  “你生孩子以後就不能碰,我想死你了,快來……”

  又傳來繼母的嬌嗔的聲音,“哼,你快說說是她好,還是我好?”

  “當然是你好,你最好,快脫衣服……”

  魏貞靜忍住惡心,到陽台打了電話給公公,被冷風吹着,冷冷一笑。

  “公公啊,我做了一大桌飯,你帶同事一起回來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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