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打聽王小姐?
姰恪表情略微不自在,借着垂眼喝茶的舉止,掩飾心虛。
傅聞戬看着他,眸光微動,淡笑問道。
“姰大夫也知道,我這趟回來,就是為聯姻的事。”
“不知道,那王小姐是不是有什麼隐疾?你也給我透個底,怎麼四爺跟我說,她這人不太好?”
江升說的?
姰恪眼神閃了閃,緩緩擱下雙手捧着的茶盞,心底突然就沒那麼心虛了。
他想了想,言語委婉地告訴傅聞戬:
“...不是說,王小姐有什麼隐疾,人還是很健康的,可能是湊巧那幾日身體不适,故而情緒不太妙,難伺候了些。”
傅聞戬定定盯着他,面上流露出幾分了然。
又問,“隻是那幾日,情緒不妙,難伺候?平日裡...”
姰恪幹笑,“那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隻是個看診的大夫,平日裡也見不到王小姐。”
“傅軍長若是想了解,不如去江公館問問那些傭人,或是...親自見見王小姐。”
他好似什麼都沒說。
但臉上隐晦的情緒,又已經告訴了傅聞戬許多。
實則,早前他對自己要娶什麼人,沒太大感受。
反正他不能人道,娶不娶都一樣,娶誰也都一樣。
這原本就是兩軍聯姻,江四爺推給他的一項任務,隻因為他是江系軍中最年輕傑出,又獨立領軍的将官。
說出去,江系軍對王軍的誠意,已經到了。
因為不在乎自己的未婚妻怎麼樣,所以傅聞戬對王小姐本人,也并沒下心思去打聽。
隻不過是昨晚,江四爺專程叮囑他的那幾句話,叫他心裡生出幾分掂量和困擾。
借着拜訪姰恪,稍作打聽了一番。
從百善堂出來,傅聞戬坐在車上,面沉如水凝着眉眼,并交代副官。
“讓人去查一查王軍的千金。”
“是,軍長。”
傅聞戬面色冷淡,看着車窗外。
十指交叉置于腿上,拇指有一下沒一下打着圈子。
原本是想相敬如賓,為了面子,要善待這位未婚妻。
現在倒是想看看,會是個多讨人嫌的女人。
若是實在不懂事,江四爺讓他把人帶回瀾北,到時候不定會給他添多少亂。
心裡琢磨着,洋車停到少帥府門外。
傅聞戬帶着副官下車,拎了備好的禮數登門。
走到二進院,就見迎面一個裙裳樸素的年輕少婦,牽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兒走出來。
母女倆有說有笑,擡眼見到傅聞戬和副官,連忙往旁邊讓了路,并颔首以禮。
傅聞戬淡淡掃量了母女二人一眼,腳步未停,直到拐過廊彎,才偏頭問副官。
“...瞧衣着打扮,不像女傭,能進少帥府來,應該不一般。”
副官擡眼看了看他,低聲禀話:
“屬下昨晚跟輔城軍的舊人一起叙舊,打聽到近日雲甯發生一些大事。”
“軍長還記得江系軍跟齊軍結盟,大帥要認齊家七少爺做義子,還有個七少爺定的一樁婚事......”
傅聞戬想起來,“那個小女孩兒?”
副官點點頭,“是四夫人的外甥女,那女人應該是四夫人的表姐,她替四夫人開一家豆腐坊,就在百善堂後頭。”
傅聞戬了悟颔首,又喃喃清歎。
“該打招呼的,失禮了。”
副官緘默着沒再說話。
兩人到江四爺的院子時,不過八點鐘。
江四爺正收拾了要出門,見着他,清笑了聲。
“來得倒是早,原本想着,等今日忙完,晚上再叫你來吃飯,給你接風。”
傅聞戬垂手而立,聽言笑了笑。
“接風宴昨天已經吃過,今日就不打擾四爺和夫人了。”
他伸手,接過副官遞來的禮物。
“給四夫人和少爺小姐帶了些薄禮,四爺收下。”
江四爺笑,“客氣!”
他提腿邁出堂屋,招手示意汪恒收了禮數。
“既然來了,也沒什麼急事要辦,書房坐坐,走。”
傅聞戬跟上他腳步,“還是耽擱四爺時間了。”
江四爺淡笑拍了下他手臂,沒說什麼。
兩人到t書房裡喝茶,又聊一些瀾北的軍務,不知不覺就到了十點多。
直到書房裡的電話響起,談話被打斷。
打電話的是李栩月。
“四哥,你在家?”
她先是驚訝了一句,而後小心說道:
“我找四嫂...”
江四爺,“什麼事?”
李栩月遲疑了幾秒,喃喃說:
“五爺叫我帶人,過去接岚珊走,說不好叫她留在四哥四嫂府上,...添晦氣。”
先頭因着岚珊小産,江川又住院,一直沒挪動她。
江四爺就皺了下眉,聲線淡薄。
“晚點兒再打,我這兒有客人。”
“好,我知道,打擾四哥了。”
李栩月匆匆挂斷了電話。
江四爺面上沒什麼情緒,起身招呼傅聞戬一起走。
“中午不留你吃飯,晚上再過來,叫了輔城軍幾個将官一起,都是你的老部下。”
傅聞戬連忙起身,亦步亦趨跟着他走出書房。
“這怎麼好,這麼多人,叨擾夫人和孩子清靜,不如我做東,咱們去祥和飯店。”
江四爺清笑看了眼他,“别忙活請客,下回再吃你的,先頭也已經跟暖暖交代過晚上備着酒席。”
又問,“爺去軍政府,你一路,還是先回去?”
傅聞戬連忙接話,“我也去,正好還有點事要彙報。”
“成。”江四爺點了頭,又交代汪恒,“去告給暖暖,叫她給老五家的回個電話。”
*
姰暖下樓時,江四爺已經帶着人走了。
她去小書房給李栩月回了電話。
聽她說要來接走岚珊,于是坐在沙發上,多問了一句。
“老五讓你來接?接去哪兒?”
李栩月,“...送她去之前五爺給租的那地方,還有一個月才收回去,五爺的意思,叫她回去,就不管了。”
姰暖輕笑,“她能就這麼算了?”
“......”
李栩月默了幾秒,徐聲說:
“意思是,不管她死活了。”
姰暖面上淡笑斂起,心頭思量了一瞬。
“你是想...”
“四嫂,我不想,害人的事,我做了也害怕,還得五爺去做,是不是?”
姰暖沒接話,隻說:
“你讓人來接吧,早點來,别等晚上,四爺晚上要在府裡招待客人。”
李栩月,“好,我跟五爺說。”
跟姰暖說好了,李栩月挂斷電話,轉身上樓。
江川昨晚在江公館喝得多了些,回來借着酒意,對低眉順眼的李栩月撒了回少爺脾氣。
李栩月半推半就的,伺候他睡了一晚。
兩人在床上也吵,多半是江川喝令她,李栩月什麼都聽,但也委委屈屈的。
事後,她紅着眼眶問起他岚珊的事,要怎麼處理,總不能一直把人丢在少帥府裡不管。
這事提醒了江川,他當時醉意上頭,腦袋昏昏漲漲的,就說叫她安排,先把人接出來。
最後就有了今天李栩月給姰暖通的這番電話。
江川今天沒什麼正經差事要辦,故而睡到現在才起。
李栩月進屋時,他正赤着膀子,坐在床邊穿鞋,頭發還亂糟糟的,活脫脫一副宿醉後的邋遢樣。
她走過去,撿起襯衣,很溫順伺候他穿。
“我跟四嫂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