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如崔維桢所言,經過餘老大夫的檢查,崔執端隻是皮外傷而已,不管是葉蓁蓁,還是聽到消息趕來的崔大娘,都齊齊松了口氣。
崔大娘對于兒子和兒媳沒有照顧好孫子略有怨言,言語間難免責怪了幾句,崔維桢和葉蓁蓁自知理虧,不敢辯駁,沒想到崔執端竟是站出來替他們說話了。
“祖母,是孫兒魯莽才摔跤,不怪爹娘。”
崔大娘看了兒子兒媳一眼,輕哼了一聲,才摸着孫子的腦袋說道:“咱們家的旺仔是個乖孩子。”
崔執端受之有愧,紅着臉低下了頭。
眼看崔大娘的火氣消得差不多了,崔維桢才站出來說道:“娘,這會兒也到您午休的時候了,您快回去休息,旺仔就留在外書房,我和蓁兒看着就好了。”
崔大娘确實困倦了,又看孫兒确實沒有跟她回去的意思,便不再多管,帶着丫鬟們浩浩蕩蕩地回去福禧院了。
崔大娘一離開,書房就安靜了下來。
葉蓁蓁牽住兒子的手往裡間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你也快去休息吧,下午還要上學,若是在課堂上犯困,夫子免不得又要訓你一頓。”
崔執端有陰影,立馬打了個寒戰,乖乖地跟着她往裡走,但視線還牢牢地黏着桌子上的小木盒:“可是……我的毛筆還沒做好。”
葉蓁蓁看向崔維桢。
崔維桢的手落在兒子的肩膀上,道:“毛筆不用着急,下午回來再做。”
有了父親的準許,崔執端終于放下心來,老老實實地跟着娘親往裡間走去,他免不了好奇地四處張望——他雖然經常被父親帶來書房訓話,但今天是第一次進入裡間呢。
“啊,娘,您的胭脂水粉怎麼也在這裡?呀,床榻上還有您的外衫呢?”
崔執端眼尖地看到不少屬于娘親的脂粉首飾和衣裳,驚奇地問道:“爹爹的外書房,不是閑人勿進嗎?”
葉蓁蓁面不改色地在熊孩子的腦袋上拍了一下:“胡說些什麼呢?你娘我算是閑人嗎?”
崔執端傻乎乎地捂着腦袋眨眼間,左右看了爹娘一眼,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爹爹說與旁人過,娘親是他的内人。”
葉蓁蓁:“……”
不知為何,明明是普通至極的話,葉蓁蓁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臉色一點一點地漲紅,熱得幾乎能夠煎雞蛋了。
她沒忍住擡頭偷看崔維桢,正好與他的視線對個正着,他原本冷肅的臉上已經勾起了笑意,目光專注地看着她,眸底的點點柔情,煞是動人。
葉蓁蓁心髒不可抑制地砰砰跳了起來,暗自在心裡唾棄自己,都老夫老妻了,還害羞個什麼勁兒呢?
好不容等她平複好了情緒,偏偏崔維桢又招惹了起來,他非常和氣地揉了揉兒子的小腦袋,微笑道:“你說得對,爹爹的床榻隻能讓你娘親休息,所以你今天中午睡軟塌。”
葉蓁蓁:“……”臉色爆紅。
崔執端:“……”極度迷茫。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是多餘的,像是一根妨礙爹娘親近的木頭樁子。
所以說,他方才為何不跟祖母回去,偏要在這裡當木頭樁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