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活動,葉蓁蓁顯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挨到結束,立馬回去府裡翻看裝着崔維桢家書的匣子。
她把每一封家書都重新看了一遍,都沒有找到相關的說法,如果不是恪王妃聽了謠言,就是崔維桢特地與她瞞下此事。
葉蓁蓁心裡亂糟糟的,她不是不相信崔維桢,而是信不過所謂的男性本能,滿打滿算,維桢已經素了快一年了,若是有心人故意勾引,說不定……
越想越煩躁,葉蓁蓁顧不上才寄了一封書信不久,又重新提筆寫信問起此事,然後讓張三立即帶去驿站投送。
崔大娘聽聞葉蓁蓁回府,但許久未見她來福禧院,便主動抱着旺仔去明熙苑,結果發現她正坐在院子裡的秋千上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她頓時擔心地問道:“蓁兒,你看起來心情不好,是在外頭發生什麼事了嗎?”
葉蓁蓁恍然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忘記去請安了,連忙從秋千上站起來,歉疚地說道:“娘,我今日騎了一天的馬,累得太狠了,想着歇一歇再過去給您請安,讓您擔心了。”
自從有上次的教訓,明熙苑的下人不敢再洩露主子的隐私,因而崔大娘并未發現葉蓁蓁撒謊,此時贊同地點點頭,笑道:“這倒也是。你在外頭跑了一天,沾渾身的馬味兒和煙塵,快去沐浴更衣,别把旺仔給熏着了。”
葉蓁蓁也跟着笑,去浴室把自己洗刷幹淨才把旺仔抱回去,旺仔很好帶,夜裡很少起夜哭鬧,葉蓁蓁卻失眠了,閉着眼睛胡思亂想了一夜,直至天明。
寄出書信後,葉蓁蓁就數着日子等待崔維桢回信,十天過後,崔維桢的信到了。
才十天的功夫,她新寄出去的信件根本等不及一個來回,葉蓁蓁拆開信一看,果然沒有揚zhou美人的相關消息,但他在信中提了另一件事——他要離開揚zhou,啟程嶺南。
朝廷打算籌建四座書院,考慮到江南文風昌盛的緣故,最後決定在江南地區建兩座書院,崔維桢在揚zhou待了幾個月,已經把前期的籌備工作做好,如今兩座書院都進入建造階段,所以要啟程去下一座書院地點。
嶺南自古被稱為南蠻之地也是有原因的,此地多毒蟲瘴氣,百姓生活艱苦,倉廪不足而不知禮節,因而民風不開放,多有悍勇蠻徒,綜合幾項考慮,宣武帝決定在嶺南地區建立書院,以達到教化百姓的目的。
因此這個任務頗為艱重,崔維桢在江南的書院步入正軌後,馬不停蹄地趕去了嶺南,這封書信是他出發前寄回來的,因此葉蓁蓁寄過去的那封信,他是收不到了。
受到這封信後,葉蓁蓁哪裡還顧得上拈風吃醋、疑神疑鬼?早就被擔憂和焦慮所取代——崔維桢當初出發時壓根兒沒與她說過要去嶺南,要不是因為人不在揚zhou會引起家裡擔心和懷疑,他怕是還要繼續隐瞞下去。
崔大娘看到這份家書,整個人都呆住了,不停地念叨着:“這孩子怎麼就不聲不響地跑去嶺南了呢?當初也沒給他收拾除瘴除毒的藥物,若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可叫人什麼辦才好?”
葉蓁蓁同樣擔心,但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安慰崔大娘:“娘,您放心吧,維桢并不是莽撞的性子,既然要去嶺南,他肯定是要準備好一幹事宜的,他還有羽林軍随身保護,不會有什麼事的。”
崔大娘還是放心不下,立馬叫人去搜羅相關地除瘴除毒的藥物,葉蓁蓁也阻止,還親自去許太醫府上登門拜訪,央求他開一些特效藥。
許太醫對這些并不擅長,但他的同僚趙太醫是嶺南人,于此道是個高手,葉蓁蓁拿了許太醫的名帖登門拜訪。
趙太醫雖然官話說不标準,但人很好,非常爽快地給她開了方子抓藥,這種相當于把方子相贈的行為讓葉蓁蓁感激不已,回家後又親自挑了重禮登門拜謝,償還一方之誼。
葉蓁蓁按方抓藥,把東西全都準備好了,久等崔維桢的家書回來,有了落腳點再把東西寄過去,誰知過了大半月都沒消息,不僅僅是崔大娘,葉蓁蓁也按捺不住慌了。
雪上加霜的是,崔大娘因為思慮過重病倒了,葉蓁蓁一邊要伺候婆婆,一邊要照顧孩子,再加上擔心崔維桢,苦練瑜伽都沒能瘦下來的身體日漸一日地消減,若不是還有芃芃和虎娃在,她一個人怕是撐不住。
太醫診了脈,說崔大娘是思慮過重才導緻病倒,隻能開一些太平藥方吃着,心病還須心藥醫,崔維桢一日沒消息,崔大娘的病一日都好不了。
崔大娘在病床上還不忘崔維桢,每日都要問一遍他的消息,葉蓁蓁無法,隻能再去求魏王。
她此前已經去過一次魏王府,隻是魏王也沒什麼消息,但他許諾一有消息便會通知她們,隻是到現在依舊沒有消息。
隻是這一次,她才出門就遇上了魏王,他的神色有些凝重,葉蓁蓁的心無端地咯噔了一下,緊接着就聽到了噩耗。
崔維桢在嶺南境内遇到了土匪,與護軍走散,至今下落不明。
魏王神色凝重,但還是寬慰道:“崔夫人,你請保重身子,這是今日才八百裡加急呈回京裡的折子,本王得知消息後便來通知你了。禦林軍和當地的駐軍都在搜查維桢的下落,你放心,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維桢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葉蓁蓁絲毫沒有被安慰道,除去路上的時間,崔維桢失蹤應該有大半個月,大半個月沒找到人,豈不是兇多吉少?
她隻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得幹淨,眼前一陣陣發暗,為數不多的理智讓她發問:“殿下,朝廷可會派人前去搜救?”
魏王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你放心,本王會奏請父皇派兵支援。”
葉蓁蓁深深一福禮:“殿下大恩,臣婦沒齒難忘。”
魏王歎了口氣,“不必如此,維桢乃本王至交,又是朝廷的肱股之臣,就算沒有本王,父皇也不會放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