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的情緒異常激動,焦躁地在屋子裡轉着圈圈,再次強調道:“真的不可以!維桢,你這乞罪折子上不得!”
“你先别激動,坐下來喝口茶冷靜一下。”
崔維桢拉着她重新坐回炕上,給她倒了一盞茶,看她喝了下去,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才掰開了揉碎了與她解釋其中原委:“京中各人最會捕風捉影,若是我不上折子陳明真相,他們三人成虎,很快就會坐實我逼死百姓一事。如此一來,倒不如我主動出手,堵住了他們誣陷的機會。
至于你所說的把柄,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你一個内宅婦人都懂得的道理,滿朝文武難道會不知嗎?就算是他們想興風作浪也無計可施,陛下即便是想要計較,有送上的賀禮在前,極有可能隻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
葉蓁蓁捧着茶碗想了一會兒,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安心,但是維桢所言确實有理,她滿腹的情緒像是被堤壩擋住的洪水似的漫漲起來,漸漸凝結在眉宇之間,帶上些憂郁的愁緒。
“唉,那些人實在是太壞了!怎麼能這麼壞呢!”她念念叨叨,恨不得手中的茶盞就是那些躲在背後的陰險小人一般,指節捏得都快泛白了。
崔維桢既是心疼,又是好笑,攬住她的肩膀哄她:“你放心吧,京中不僅有魏王和訓庭,還有你的‘夫人外交’,有他們求情說和,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葉蓁蓁沒說話,但神色明顯緩和了下來。
崔維桢察覺了,沒再繼續提及這個話題,十分自然地問道:“我不在家的這幾日,你都做什麼了?”
他這麼一問,葉蓁蓁就有話題聊了。
先說家裡的幾個小子,崔維桢聽聞子侄們近幾日的瞎折騰,不由搖了搖頭,說道:“這些小子不折騰就不長記性,讓他們受受罪也好。等到明年開春,他們又長一歲了,可以帶去近郊的村子走一走,免得養得身嬌體貴,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葉蓁蓁沒有拒絕,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打算的,這件事都聽你安排。”
然後她又提起女子書院一事。
“你找戴山長請教是最好的,他的妹妹就是一名不出世的才女,精通四書五經與琴棋書畫,近年來寡居在明州府,若是戴山長能夠說動她出山,你這個書院就能省事很多了。”
葉蓁蓁眼睛一亮,立馬就精神起來:“我怎麼從未聽聞她的名聲?”
崔維桢說道:“蔡夫人喜靜,向來深居簡出研究詩書,不愛與那些夫人交際,那些夫人也與蔡夫人談不來,故而沒與你提及。”
這麼一說,葉蓁蓁就明白了,但凡讀書人都有些傲氣的,像她們這些整日圍着家宅孩子轉悠的内宅婦人,與她并沒有什麼共同話題吧。
想到這裡,她不由憂慮起來——細細算來,她的學識隻算半桶水,不僅是内宅婦人還沾了一身的銅臭味,簡直是讀書人眼中的俗人,蔡夫人該不會不願意與她為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