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凝隻是淡淡了說了一句。

　　“我試試……”

　　葉上秋見勸不動，心想着就讓她試試吧，同時還不忘記勸她。“你要是受不了，就出來。”

　　白九凝看了一眼葉上秋，無視了他的好心提醒。

　　而是提了要求，“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畢竟她的手段有些皿腥，這些還是跟她那師傅學的……

　　那時的她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能将這些自己厭惡，惡心的手段使喚在别人身上。

　　她自嘲的一笑。

　　當初與師弟離開藥鬼谷的時候，她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與那鬼地方扯上關系了。

　　以為天地寬闊，哪裡會沒有他倆的容身之地啊。

　　甚至連她進入青樓騙錢，也當是一種樂趣！

　　卻不想不過短短數年，她也早不是當初的那個白九凝了，而清河再也不會跟在她後面喊她師姐了……

　　收起回憶，她起身往密室走去。

　　一般官員家裡都會有這樣的密室……

　　密室盡頭，趙雪被鐵鍊鎖着，看起來已經暈睡過去了，但是她身上的傷從這些破掉的衣衫中，依舊能看得出來……

　　葉上秋沒留手。

　　怕是氣急了。

　　葉上秋雖然說是從那個時代來的，可是到底還是受到了這個時代的影響。

　　而她，影響更深。

　　趙雪聽到有人走近的聲音，她睜開眼睛，借着火光，她看清了白九凝的長相。

　　趙雪認得白九凝。

　　“居然是你。”

　　白九凝拉了椅子坐在她對面。

　　似乎是在等她說完。

　　“你就是上秋的新寵？就算他想扶你上位，休了我就是，我家那樣的地位，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何必這樣折磨我，非要我承認我沒有做過的事情。”

　　說着說着，她還哭了。

　　似乎真像那麼回事。

　　眼神也是在說完這些話後，變得黯然失色，像是傷心欲t絕。

　　“說完了？”白九凝的手臂撐在椅子把手上，嘴角帶着笑，可是眼神裡卻沒有一絲感情。

　　一雙狐狸眼，甚至帶着些玩味。

　　這讓趙雪有些頭皮發麻。

　　“你想做什麼？我哪怕沒有地位，可是我若死在這裡，我們趙家也不會放過你的。”趙雪看到白九凝站了起來，她下意識地吞咽着口水。

　　“我為什麼要殺你……”白九凝走到趙雪的旁邊。

　　伸手摸着這些鐵鍊。

　　“我隻是想問東陽王妃一些事情罷了。”

　　白九凝靠近趙雪，伸手摸着她的臉，連臉都被打花了，居然還能死硬着嘴什麼也不說。

　　如若不是有什麼天大的陰謀，她是不信的。

　　“葉知行你不在乎，葉上明你也不顧他的死活……趙雪你真讓我另眼相看，希望一會你也能多堅持一會。”

　　話音落下，沒過一會，密室就傳來慘叫聲。

　　外面守着的幾個人都是一臉震驚。

　　“主子帶回來的這個丞相嫡女下手那麼狠？”

　　“這可能會是下一任主母，我們還是小心些說話，可别給她聽到了。”

　　“不會吧！不是說要收她當義妹嗎？”

　　“噓……”

　　然後又傳來趙雪的叫聲。“啊，我要見葉上秋！”

　　“你不能這樣對我……”

　　之後剩下的就是尖叫聲。

　　外面的人哪怕再心驚，也不敢有所動作，因為他們主子說了，全聽這位白小姐。

　　半柱香過後，白九凝緩緩走了出來。

　　手中還拿了個手帕，正在擦好蔥白般的手指上的皿。

　　臉上也沾了幾滴。

　　配上她那冷漠的表情，就顯得特别詭異……

　　葉上秋此時也趕來了，表情說不上的精彩，對上白九凝的眼神，他一時沒有說出話來。

　　白九凝卻看出來了，她嗤笑了一聲。“心疼了？”

　　葉上秋還嘴硬。“死了，我也不會心疼。”

　　“你在氣頭上，自己廢盡心力地打，都沒傷在要害上，還嘴硬？”白九凝語氣輕松，往葉上秋的邊上走。

　　然後重重地拍了一下葉上秋的肩膀。

　　葉上秋一下子沒有站穩，晃了一下。

　　白九凝看他這模樣，笑了。“看看你自己，臉色差得跟鬼一樣，還說不心疼？”

　　“我一時還沒有接受，再給我點時間。”葉上秋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傷感。

　　“我畢竟愛着她這麼多年，又為她做了這麼多瘋狂的事情，到頭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我需要點時間。”

　　“可能你不能理解這種感情……”

　　白九凝擦幹淨了自己的手指，将手帕往地上一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在思考着葉上秋的話。

　　愛一個人那麼多年……

　　做過那麼多瘋狂的事情？

　　所以無法一時放下？

　　她不能體會這個感受？

　　這樣一想，她的确與葉上秋不同。

　　“我也曾愛過一個人，為救他我斷過腿，差點沒了命，可是當我發現自己被騙，我果然放棄了這段感情……”

　　這樣一說，白九凝才發現自己當時放下的是有多快。

　　或者她就是這樣一個果決的性格。

　　白九凝的話，讓葉上秋一愣。“你也遇上了渣男？”

　　“他為了白月光騙我回京，拿我當白月光的解藥，傷了我最在乎的人，導緻我最在乎的人死了……還給了我緻命一劍。”

　　那些事情，難以一言斷之。

　　可是她突然發現她愛陸楓，可能愛得并不深。

　　“所以你回來就是為了報仇的？”葉上秋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聯合起來，想到這個。

　　“他當初怎麼對我的，我就怎麼對他，他救我，我還他；同樣他傷我，我也要一并還他……我不懂，有什麼好不舍得的。”

　　白九凝這話說出來是安慰葉上秋的。

　　可是聽完白九凝的話，葉上秋突然發現，其實白九凝這根本不是愛吧。

　　她真的懂得什麼愛嗎？

　　葉上秋拉過白九凝，兩人走到沒有人的角落，聽到葉上秋神秘的問道。

　　“你不會兩輩子，沒談過一次戀愛吧？”

　　白九凝皺眉，不明白這話有什麼問題。

　　“而且談戀愛也絕對不是你說的這樣，什麼救，什麼還……感情的事情，絕對不是一來一回就能說得清楚的。”

　　葉上秋幫她科普的模樣過于認真。

　　白九凝卻覺得根本沒有必要。“有區别嗎？”

　　“……”葉上秋心想，這區别可大了。

　　“他給予我的多少，我還多少；好的如此，壞的也是如此，遇到我心情不好，就加倍還……”

　　白九凝說完之後，就對此話題沒了興趣，又跟他說起趙雪的事情。

　　說完之後，葉上秋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白九凝。“她居然全說了？”

　　“你是怎麼辦到的？”

　　白九凝覺得他大驚小怪，伸手自然地放在他的肩膀上，提醒他。“别忘記了我是大夫，能治病救人，一樣也能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葉上秋驚訝地看向她。

　　“你們在做什麼？”

　　突然有一個外人的聲音插了進來。

　　白九凝和葉上秋齊齊回頭，隻見來人拾階而下，步伐穩定有力。

　　正緩緩走過來，無視着後面東陽王府的管家……

　　他此時的眸中毫無溫色、目光沉冷，表面平靜的海面，在那幽深之下，絕對是駭浪驚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