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臭小子，怎麼能掐妹妹的臉呢？”

　　老五媳婦兒氣得不輕。

　　大過年的，她連忙揪着自家小子去六房。

　　瞧着五嫂将孩子拉進來，動作不算溫柔。

　　正在給宋如霜換圍兜的段丁蘭，動作頓了頓。

　　“五嫂？您這是怎麼啦？”

　　宋小五就躲在老五媳婦兒的身後。

　　平日裡，他最活潑。

　　隻要一來六房這邊，絕對是第一個跑到宋如霜身邊逗她的。

　　今天卻有些扭捏。

　　老五媳婦兒有些尴尬地沖着段丁蘭笑了笑，又伸手将宋小五從自己的身後拽了出來。

　　動作算不上溫柔，語氣也算不上溫柔。

　　“躲什麼躲？還不快點過來給你六嬸妹妹道歉？”

　　段丁蘭更是詫異：“道歉？為什麼要給我們道歉啊？”

　　宋小五哭喪着一張臉。

　　大約是沒有想到自己親媽能這麼鐵面無私。

　　也因為自己也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分。

　　“六嬸，是我之前捏妹妹的臉了。”

　　他說着話，居然有些哽咽了。

　　瞧着他們母子這麼大的陣仗，段丁蘭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呢。

　　沒想到确是這個。

　　段丁蘭覺得自己不應該笑的，可她實在是忍不住。

　　隻聽見撲哧一聲，段丁蘭伸手摸了摸宋小五的頭頂。

　　“原來是這個，六嬸知道，小五捏妹妹的臉，是因為喜歡妹妹，對不對？”

　　宋小五擡起淚眼婆娑的一張小臉，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五嫂，都是小孩子們之間的玩鬧，沒事兒的。”

　　老五媳婦兒道：

　　“丁蘭，你就是太心善了，這小子下手沒個輕重，小七這麼嫩的臉，别給掐出什麼傷疤來。”

　　在如今這個時代，一個女孩子的相貌，還是決定了她将來的路是否好走的。

　　也難怪老五媳婦會這麼上心了。

　　聽見自家娘說的話，宋小五就哭得更加傷心了。

　　他當時動手的時候，真沒想這麼多。

　　從小聲抽泣到嚎啕大哭，似乎隻是眨眼的功夫。

　　給屋子裡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宋如霜翻身坐了起來，随後沖着小哥哥伸出了手。

　　等他淚眼婆娑地走到床邊，宋如霜抓着一旁的撥浪鼓遞給了他。

　　這明顯就是在逗他玩呢。

　　老五媳婦兒忍俊不禁：

　　“瞧瞧你小七妹妹多好？她看你難過，想要哄你高興呢。”

　　宋小五一把就抱住了宋如霜。

　　一場小鬧劇就這麼過去了。

　　宋家一家人也總算是平平穩穩地迎來了大年初一。

　　近來，住在宋家隔壁的東子媽心氣不順。

　　聽着隔壁響起的煙花炮竹聲兒，她不僅沒有看熱鬧的心情，還覺得心煩意亂。

　　大過年的，正是吃年夜飯的時候，本就不多的幾道菜，不是鹹了就是辣了。

　　這讓一直好脾氣的東子爸都忍不住發脾氣。

　　“你咋了？魂丢了？”

　　東子媽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瞪了自家老公一眼。

　　“誰丢魂啦？我這是氣不順，你說這個老宋家是不是在做什麼違法的事情啊？”

　　“你又咋了？人家也沒惹你啊。”

　　東子媽咬着牙說道：

　　“啥叫沒惹我？他們之前不還偷過咱家的東西？”

　　“你這是啥話了？冬棗是被你自己的兒子偷了送人了，這麼丢臉的事情，你要來回說多少遍了？”

　　東子媽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梗着脖子，強撐着說道：

　　“這事兒就是宋家人幹的，東子自己不也說，宋小六拿過咱家不少的冬棗，他們家怎麼就沒錯了？”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去吧。”

　　東子爸也不管她，直接翻身。

　　過了一會兒，東子媽又湊了上來。

　　她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和東子爸說道：

　　“你就不覺得奇怪？老宋家之前就不算有錢人，後來湊他家那個賠錢貸的罰金，把家底都掏空啦，這麼短的時間，他們家哪兒來的錢置辦得這些年貨了？”

　　這确實是令人稱奇的地方。

　　東子爸倒是沒想那麼多。

　　“這不是正常麼？人家兒子出息了，還是在城裡工作，買點好東西不正常？”

　　東子媽不依不饒的：“那天他回來也沒見他買啥東西啊。”

　　不管怎麼說，東子媽就是覺得老宋家過年的年貨來路不正。

　　她在宋家人跟前吃了虧，自然還在想辦法把自己吃的虧給找回來啊。

　　東子爸不是不知道她這些想法。

　　但他壓根就不想搭理她。

　　與此同時，恐怕還有一個人和東子媽是同樣一個想法。

　　一大家子的聚會上。

　　看着有皿有肉的一大桌子好菜，宋老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隻不過，他的語氣有些不善。

　　“這些肉和米都是優質貨，你們是從哪裡弄回來的？”

　　原本歡樂的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并沒有人馬上回答宋老六的這個問題。

　　原因，自然是因為老娘是三令五申交代過的。

　　衆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宋老太太。

　　“咋的，我們這些村裡的人，就不配吃這麼好的米和肉？”

　　大家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宋老六更是變了臉色，連忙解釋道：

　　“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說，這種米肉不好找，看品質，應該不是自己種出來的。”

　　頓了頓，他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就直說了，今年你們不是很窮麼？作為宋家的一員，我應該有權知道這米肉是哪裡來的吧？”

　　老五媳婦兒一下子就覺得心裡不舒服了。

　　“老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了？什麼叫你們？你說的這話前後矛盾。”

　　直覺告訴宋老六，這裡頭應該是有點他不知道的事情。

　　也是因為心急，他說的話也有點急躁了。

　　“娘，這高利貸可不能碰！”

　　除了這個原因，宋老六實在是想不到，家裡還有什麼辦法能弄到錢了。

　　他倒是把嫌棄和着急顯露得清清楚楚。

　　宋家幾個哥哥嫂子的表情都有些難看。

　　說難聽一點，自己家裡沒錢過年，還不是為了老六家的女兒？

　　如今他們這些做叔叔伯伯的掏空家底了，他們這個弟弟，倒是嫌棄起他們沒本事，懷疑他們要靠着高利貸過個年了？

　　有人剛要說點什麼，宋老太太倒是擡了擡手。

　　“老六，我們要是借了高利貸，那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