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回家了，對于卲錦成來說，等于‘異地’，雖然以前也經常去看她，但是總歸不如就住在自己家裡。

　　他幫陳默拿着包包，送她上車。

　　“默默，明天上班，我可能要忙幾天，過幾天再去陪你。”

　　“好的二哥，你先好好忙着。”

　　“你在家如果無聊了，就來大北窯找我。”

　　“嗯，我在家看看書，如果無聊了就去找你。”

　　“願意做飯嗎？不然我還是讓飯店按時給你送飯吧，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自己想吃什麼就做點什麼，最近新開了好多家民營小餐館，不一定哪頓我就出門吃了，如果讓飯店送，我就出不去了。”

　　“也是，那你乖乖的，拿着給你的壓歲錢花着，花沒了二哥再給。”

　　“好的，謝謝二哥。”其實他這麼多年給自己的錢，光用來吃飯的話，花上十年都吃不完。

　　“不是我說，卲錦成，我是接默默回家。你這出怎麼搞得好像我要賣了她似的，整得跟生離死别似的。”

　　卲錦成瞪陳永鋒的眼神，瞪到一半就半路收回了，這位是未來的大舅哥，而且，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态度呢，自己對于他來說，就是那日防夜防也難防的家賊，為了以後容易些，現在自己可得‘尊敬’着點兒。

　　在卲錦成與陳默依依不舍的揮手之中，陳永鋒的車開出了巷子。

　　陳默坐在後排座位上，看着窗外街道。

　　陳永鋒從後視鏡看了陳默一眼，“默默，發生什麼事了？”

　　“啊？沒什麼啊。”

　　這一對兄妹的眼神，在後視鏡裡面相遇。隻一秒鐘，陳默就迅速地挪開了眼神。如果是别人，她還能堅持堅持，大哥隻要一個眼神，就能看進她的心裡去，對于大哥來說，自己活幾輩子都是白費。哥的智商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人能望項背的，自己能做的就是老老實實的。對，在心虛的時候，連眼神對視都不要有。

　　反正，這事，還是由卲錦成來說吧。一邊是大哥，一邊是邵爺爺，她想起來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理，讓邵爺爺跟大哥知道，自己與卲錦成談戀愛的話，想象那個場面，還是很尴尬的。

　　腦補到這個畫面，陳默在後座縮了縮脖子，變成後座一隻安靜的鴕鳥。

　　前面的陳永峰與楊晶晶，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小丫頭，絕對是有事。

　　不過，他們再怎麼想，都不會想到卲錦成與陳默會變成一對戀人，十六年的兄妹變成戀人，他們如何能想到。

　　——

　　過完了1978年的春節，1979年開始了。

　　新年伊始，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

　　嫂子那邊，除了在醫院出門診，上手術，回了家，陳默也隻看得見她在書房裡面低頭寫字，旁邊堆着一堆一堆的書，還有比磚頭還厚的英語詞典。

　　夜裡十點，哥哥嫂子這兩位，還都在書房，兩個人刷刷地奮筆疾書。

　　诶，還好還好，還好是兩個學霸結婚了，兩個人一起互相誰也不搭理誰，如果有一個粘人了，這婚姻可就難受了。

　　陳默去廚房，把炖的湯盛出來兩碗，分别加了一滴靈液，找個托盤，端到了書房去。

　　她靜靜地推門進去，把湯端給他們兩個，陳永鋒壓根就沒注意到她這個人。

　　等端給楊晶晶的時候，楊晶晶放下手裡的筆，敲了敲自己的肩膀，“謝謝默默，辛苦你了。”

　　“沒事的嫂子，你們兩個才辛苦，喝口湯當宵夜。”

　　“嗯，我在趕一個關于先天性心髒病的論文，所以這些t天都沒時間陪你說說話。”她的臉上是歉意，妹妹還小，她這個當嫂子的，一連這麼多天，别說一頓飯了，每天晚上到家她就鑽進書房裡，一天跟她說不到十句話。

　　“嫂子，你跟大哥兩個人，就隻管忙事業就行了，别的都不用想。”

　　楊晶晶拿起碗喝湯，“跟永鋒結婚之前，我想着，一定要跟永鋒一起好好照顧你，讓你多一個親姐姐，不再隻有哥哥，現在倒好，大半夜的還讓你給我端湯。”

　　“嫂子，你把對自己的要求降低的，好不好。你就把這些高标準，放到工作上就行，在家庭上，在生活上，咱不說放低标準，你就把标準放低到跟男人一樣就行。女人不是結婚了，就變成男方一家人的媽了，對吧？”說到這裡，她小小聲說，“你看我哥，你看我給他端湯，他眼皮都沒擡一下吧？他都不内疚，你内疚個這麼勁兒。”

　　楊晶晶被陳默的話，逗得差點嗆了一下。确實，永鋒沉浸到數學的世界之後，對旁邊的動靜确實都感覺不到了。

　　“好了嫂子，你繼續吧，我不耽誤你時間了。這個論文，是不是很厲害？”

　　“嗯，如果順利發表的話，這一篇應該是能再一次引起國内外心内醫生的重視。”

　　陳默對楊晶晶緩緩豎起一個大拇指，“牛，嫂子，牛的。您趕緊忙吧，小的退下了。”

　　說完，她拿起托盤，學着以前丫鬟的樣子，倒退着身子慢慢走了出去。

　　又逗得楊晶晶忍着笑，跟陳默說了幾句，笑了幾次，再加上，陳默在湯裡給摻的靈液，剛剛還累得不行的她，再一次放松了下來，拿起筆，腦子跟手繼續一起奮鬥。

　　最近，不光是哥哥嫂子，卲錦成也是忙得見不到人。

　　陳默知道他在忙什麼，除了自行車廠子的事情，應該還在忙開百貨大樓的事情，這個事情很重要，所以陳默安安靜靜的。

　　寒假期間，她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意料之中的，北師大她的第一志願。

　　高考結束後，數學是陳永峰給她估的分，其他科目她自己估分，分數是不低的，有空間的複習計劃，有哥哥給整理出來的重點公式，有她沒日沒夜的刷題，硬件加軟件一起努力，這個第一志願算是平平穩穩地給她上去了。

　　陳默接到錄取通知書，全部人都很高興，陳永峰跟楊晶晶硬生生地擠出時間，所有人聚在邵光榮的四合院辦了一桌席，給陳默好好地慶祝了一番。

　　那天晚上，陳默開心了要喝酒，一半的酒被邵錦成攔下來，進了邵錦成的肚子。他知道陳默喝多了之後會耍點小酒瘋，上一次沒别人，這一次哥哥嫂子，還有嫂子的母親都在，他是不會再她喝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