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教室内。

　　程莞說：“學古先知禮，古代禮儀堪稱博大精深，貫徹了行走坐卧的方方面面，咱們現在很多禮節都是傳承自古代并進行簡化了的。想要拍好古裝戲，在禮節方面一定不能出錯，現在的觀衆個個都是火眼金睛，要是行錯了禮或者哪方面做得不标準，那就等着被群嘲吧。”

　　姜令曦認真點點頭，表示深以為然很是贊同。

　　程莞見狀，笑了笑，“所以我準備用今天這足足一天時間，别的都不教，就教你古代的各式禮儀。你要是怕自己記得不夠牢，後面單獨練習的時候出錯，可以錄個視頻用來後期的對照學習。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這視頻隻能你自己用，不能以此牟利，畢竟老師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對上這位程老師說到最後的時候眼神裡隐含的威脅，姜令曦也朝她笑了笑：“我覺得，我記性還可以。”

　　程莞挑了挑眉，“那好，咱們這就開始了。首先是站姿……”

　　一個小時後。

　　程莞有些沉默地接過路筝筝遞過來的水杯，喝了幾口後看向剛放下水杯的姜令曦，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之前是不是學過這些？”

　　最基本的古代禮儀體現在行走坐卧以及跟人交流行禮之間，很多人看過都會覺得很簡單，但能真的學精的不多。

　　她自己也是從頭一點點開始學的，期間走了不少彎路，查過不少跟禮儀相關的資料，再加上日複一日地練習，這才是她能夠自信站在這裡教導别人的底氣。

　　但現在，她覺得自己的自信有點搖搖欲墜的迹象。

　　試問哪一個學生在把教學内容做得比老師還要标準，當老師的還能穩得住的？

　　姜令曦回想了下上一世和其他兄弟姐妹們一塊念書學禮的經曆，那是古代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小時候必學的課程之一。

　　想到這，她遲疑地點了下頭，“有吧。”

　　如果那時候學的也算的話。

　　當然主要還是覺得她要是搖頭，面前這位程老師可能會更崩潰。

　　程莞見她點頭，這才覺得心裡多少有些安慰。

　　“有基礎的話你可以提前跟我說，這樣我也好先評估下你這方面的水平，後面再根據你現有的水平進行教學，也能節省出時間學到更多。”

　　姜令曦點點頭正要開口，教室門剛好被人敲響。

　　路筝筝小跑過去打開門，兩人朝門口看過去的時候，就見佟悅正朝她們倆笑。

　　“那個，打擾一下哈程老師，我這樂器剛剛申請下來，就趕緊送過來了，沒耽誤您的教學吧？”

　　之前說會用一天時間專門進行古代禮儀教學的程莞：“……沒有，來得剛好。”

　　這禮儀方面她眼看着是教不出什麼了，再教下去估計都要換成姜令曦來教她了。

　　這一批樂器對她來說确實來得剛剛好。

　　佟悅一聽頓時松了口氣，轉身擺了擺手，朝幾個主動幫忙擡樂器的人喊道：“麻煩搬進去吧，輕拿輕放哈，放在什麼位置就聽程老師指揮。”

　　衆人點頭應了一聲，小心翼翼排着隊把東西搬進來。

　　古筝，古琴，琵琶，笛子……最近進來的那位手裡居然還拿了一把灰都還沒有擦幹淨的二胡。

　　程莞看得眼皮忍不住跟着跳了跳。

　　她之前說要一些古典樂器，方便拿着實物來擺姿勢，但也沒說要組建一個民樂隊啊。

　　這執行力是不是有點過了啊？

　　硬着頭皮指揮着衆人把樂器給擺放好後，程莞看着快占了一半教室空間的樂器，猶豫了下還是坐到了古筝前。

　　既然學生這邊都準備得這麼充分了，那她還能如何，硬着頭皮繼續教呗。

　　好在隻是擺擺姿勢，又不是真的吹拉彈唱。

　　教室門口。

　　佟悅帶着來幫忙的人離開之前，沒忘朝姜令曦握了握拳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好好跟着程老師上課啊，機會難得！”

　　姜令曦：“嗯。”

　　既然機會難得，那她學快一些，盡量在這有限的時間裡從這位程老師身上多挖掘點東西，應該不過分吧？

　　教室門被關上，程莞拂了拂手下的琴弦，看着正朝這邊走過來的姜令曦，淡笑問道：“看看這些裡面有沒有你會的樂器，可以先試彈一下，我也好看看姿勢方面有沒有需要糾正的地方。”

　　“有是有，隻不過很長時間都沒玩過這些了。”

　　前世在成為皇太女之前，她還是一位正兒八經的公主，琴棋書畫這些，自然也曾系統地跟各地名師學過。

　　但直到成為皇太女，乃至後來登基，像是樂器這種用來玩樂陶冶身心的器物，她就很少碰了。

　　畢竟有整個宮廷樂隊專供她聽音賞曲，也就懶得自己去擺弄了。

　　“這邊樂器雖說種類不少，不過一般古裝劇裡面，古琴古筝用的是最多的，其次是笛箫一類，像是二胡這種雖然也有，但出現的次數很少。”程莞先是把在場樂器的上鏡頻率給科普了一下，又見姜令曦這會剛好站在一張古琴跟前，“要不先試試古琴？”

　　姜令曦也剛好有這個意思，順勢就在古琴前盤腿坐下來。

　　程莞看着她動作，本來準備提醒古琴正确坐姿的話也就跟着咽了回去。

　　姜令曦看着自己跟前模樣普普通通的古琴，伸手輕輕拂動了一根弦，發出的音色讓她下意識皺了皺眉。

　　跟她以前聽過的琴音比起來，可以說一個天一個地。

　　不光是琴的材質問題，還在于，難道公司裡就沒人定期給樂器保養調弦嗎？

　　程莞在一旁就看着姜令曦在古琴上彈出一個音後，就從一旁的琴盒裡找出來一個小工具開始低頭鼓搗，不由問道：“怎麼了？”

　　姜令曦正忙着，聞言回道：“琴聲不對。”

　　程莞：“……”

　　她這要教的又不是真彈！

　　但看着姜令曦鼓搗樂器時認真的眉眼，她張張嘴，最後還是把話咽回去。

　　花了十來分鐘，姜令曦再次撥了下弦，聽完發出的聲音後勉強滿意地點了點頭。

　　琴的材質在這，她要求不能更高了。

　　這次不光是程莞，就連路筝筝也聽出來了前後兩道音色的差别。

　　前者混着雜音聽着虛浮，後者音色清冽餘音悠長。

　　頓時忘了之前佟姐的叮囑，忍不住開口問道：“曦曦姐還會彈古琴嗎？”

　　姜令曦垂眸看着自己放在古琴上方的雙手，用一小段自己從前喜歡聽的曲子做了回答。

　　一小段終，她擡頭朝路筝筝看過去，就見這丫頭剛放下手裡的手機。

　　“那個，我沒忍住錄了一小會。曦曦姐你放心，我都存私密文件夾了。”

　　程莞聽見路筝筝的聲音才從耳邊繞梁的餘音中回過神，看向盤腿優雅端坐在古琴前的姜令曦，不知道怎麼的，她此刻莫名有一種對她來說可能不太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