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勐沉默了一下。
聲音稍稍小了一點。
“遺……書。”
聞琨恨不得一腳把油門踩死,帶着她一起死!
那誰傅瑾松和丘憶琳,不就是這個死法兒麼?
也挺好的。
不過……
這女人一輩子就擔着她那點信仰,他要是不讓她看到遺書,替她那個叔叔的遺腹女抓出兇手,她估計到了地底下都能跟他幹架,把他魂魄都給幹沒了。
這輩子恩怨這輩子了,他可不想死了之後還跟她當仇人。
“從現在開始閉嘴,閉眼,休息,我開車帶你去拿遺書,如果你再開口說一句話,我就把油門踩死,眼一閉,帶你放飛!”
聞琨冷冷地撂下狠話。
姜勐立馬閉上眼睛,靠着休息了。
上車時,聞琨就替她把座椅調下去了一些,這會兒她躺着很舒服。
接着,車子就平穩開始行駛了。
姜勐頭一晚本來就被聞琨做得夠嗆,又得知謝川被劫,幕後人再次出手,情緒波動極大,然後為了逼聞琨交出遺書而受了傷,此刻已經疲憊到極點。
閉上眼睛後沒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一個小時的路程,聞琨生生壓着車速,開到了一個半小時。
直到他将車子緩緩停在路邊,姜勐也沒醒過來。
聞琨解開安全帶,側身靠在方向盤上,托腮看着姜勐沉睡的容顔。
其實失去不失去姜勐的,他并不在意。
他更在意的,是他有沒有得到過。
從15歲開始,刀口舔皿,他早就随時準備好了死亡。
姜勐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意外。
明知沾上是毒,他卻還是因為夜裡夢到她而亢奮,于是毫不猶豫地設局把她擒來了。
女人嘛。
大都感情至上。
想他聞琨要錢有錢,有顔有顔,身份地位他也早就自己掙到了,他有哪一點不配讓她愛上的?
好好寵寵,掏心窩子地寵寵,她不就對他死心塌地了?
不料,這女人心真是石頭做的,沒有哪一刻是真的對他上心。
艹都艹不服!
聞琨心裡又疼,摸了摸兇口,暗暗籲了口濁氣。
算了。
從她還活着的消息傳到他手上時,他的發瘋行為就停止了——如果她知道他殺了很多人,估計還要拍手稱快呢。
因為他殺的都是她恨的壞人。
啧……
自我安慰了一會兒,聞琨心情又好了。
他越看睡着的姜勐越可愛,越喜歡。
忍不住上前偷親了她唇瓣一下。
她唇瓣上還有他昨晚咬出來的傷口,估計是疼了,她眉頭皺了一下,但卻沒有醒過來。
“豬小勐。”
聞琨低低地笑了起來。
姜勐卻在做夢。
夢裡是那個海灘上的餐廳,她隻覺得男人又在發神經病,好端端地在酷暑之下來餐廳打工。
還讓她全程作陪。
可他也不要她幫忙,就讓幾個女保镖陪她坐在車上,吹着冷空調看他堂堂聞大少爺端盤子。
汗水把他襯衫全打濕了。
陽光一照,格外的性感。
姜勐卻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她對這個男人早就免疫了,畢竟這男人殺人的模樣,可一點都不性感。
是她最讨厭的模樣。
她就這麼冷眼看着,看了一個月。
期間還有聞琨的對家,知道了這個消息,故意帶人來餐廳消費,指揮聞琨幹這幹那的。
聞琨痞笑着給對家客人換菜,仿佛一瞬間沒了所有的脾氣,像極了真正的服務員。
等到一個月結束,聞琨算了一下工資。
足足8000多美金。
聞琨長得帥,加上也有一些聞家的老顧客,小費多。
那天陽光特别大。
他拿着那疊美金,走到車前吹着空調的她面前,瞥了她一眼,一張一張地數着抽走了其中3000多美金。
然後他說:“我問過了,餐廳其他服務員一個月工資在四五千美金,我拿到了8000多,所以剩下5000全是正常收入,你拿去。”
她更加覺得他神經病了:“你給我5000幹嘛?”
他流着汗水貼近她耳朵,臭烘烘的讓她特别想一腳踹飛他。
但,她隻能忍住。
“你不是說,我的錢不幹淨,你不願意花嗎?”
她當時就愣住了。
“我賺點幹淨錢給你花啊。”男人低笑出聲。
她就……
“這一個月你都看着的啊,我這5000,幹幹淨淨的,你再不乖乖拿去花,信不信我接下來一個月天天把你做哭。”他恢複了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模樣,語帶威脅。
最終,姜勐收下了那5000美金。
“混蛋!”
姜勐猛地驚醒時,就感覺唇瓣上一陣刺痛,原來男人又在偷親她,還伸到她嘴裡了。
她氣得一拳打過去,卻被他握住。
“别亂動,傷口崩裂了,我們可又得返回醫院了,遺書也得明天再來拿了。”聞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就這麼最後一會兒可以威脅她了。
拿到遺書之後,估計她馬上跑得比兔子都快。
姜勐果然冷靜下來。
她不能跟他置氣,還差最後一步就拿到遺書了。
這男人雖然混,但是對她說的話還是算數的。
隻要她不把他激怒,他會把遺書給她的。
“乖乖坐着,我下來抱你。”聞琨又親了她一口,這才從駕駛座下車。
姜勐想到剛剛那個夢,微微蹙眉。
好端端地,她怎麼會夢到兩年前的事?
煩人。
聞琨打開副駕駛座車門,替姜勐解了安全帶,将她抱出來。
他穩步走上台階。
一步步走上去。
姜勐在他懷裡看着漫長的台階,整個人都驚呆了。
“你你你、你把遺書放在……”
什麼時候的事?
“呵,怎麼樣?我聰明吧?”聞琨得意地一笑,“誰也不會想到,我這樣的壞種,會來烈士墓園掃墓,順手就把遺書埋在你爸的墓碑後面了吧?”
姜勐隻覺得一股怒氣沖天而上。
她眼淚‘啪嗒’一下子落下來。
“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不要逼我從這裡跳下去,我死給你看……”姜勐哽咽出聲。
她縱然是接了任務卧底,也沒讓自己的心變黑過。
可聞琨居然……居然跑到她爸的墓碑前……
他憑什麼啊?
她恨死他了!
聞琨抿唇。
啧,就是試探一下而已,還真哭上了。
難得。
姜勐的眼淚啊。
“好了,我沒去,騙你的。”聞琨歎了口氣,“我拿到你叔叔的遺書時,就把遺書裝進了特制的小密碼箱裡,以你的名義秘密送到你們那群人手裡,他們以為是你的意思,就按我的匿名信所說的,放在你爸墓碑後面埋着了。那時候我還在國外呢,哪兒能親自到你爸的墓碑前幹這事兒?”
姜勐一瞬間大悲大喜,眼淚汪汪地擡頭:“真的?你發誓,你拿我發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