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醉酒之後,葉清安一直躲着韓馳。
韓馳去接她下班都逮不住她。
後來想想,那天的場景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也确實挺尴尬的。
于是韓馳就打算讓她先緩兩天。
然後韓馳接到了厲聿的電話。
“我和小魚準備先領證,再辦婚禮,你和葉清安進展怎麼樣了?”
韓馳無奈地一笑:“我可以肯定她喜歡我,但是她心裡始終有所顧忌,不肯答應跟我交往。”
所以,醉酒之後她明明說喜歡他,還親了他,還……
結果酒一醒,天天躲着他。
他連人影兒都見不着。
厲聿靠在窗台上,猛翻白眼:“我就知道,要讓你自己去追,可能八百年還沒追到手。”
“我怎麼了?”韓馳微微郁悶,他就是正常的追求方式啊。
“你攻勢猛烈一點不行嗎?不是我打擊你,你這麼溫溫吞吞的,人家女孩子根本感覺不到你非她不可的那種熱烈感情,愛是要說出來并且做出來的,女孩子其實内心深處還是喜歡自己男朋友在關鍵時候霸道的。”
“比如呢?”韓馳開始反思了,他一直尊重安安,想等安安心甘情願,是不是反而錯了?
“比如你明知道她喜歡你,你就趕緊帶上戶口本拽着她去領證啊!”厲聿氣到無奈,這還要問?
葉家早就已經同意了。
韓家也贊成這門婚事。
身邊全是助攻,就韓馳一個人不給力。
他查到這些之後都快被韓馳氣暈過去了!
“會不會有點不尊重人?如果她拒絕我呢?”韓馳微微犯愁,他還沒做過這麼不尊重人的事情呢。
太霸道了吧。
而且……好像不太考慮安安的想法。
“你别想那麼多,你現在按照我說的去做——你帶上身份證戶口本,再去葉家找葉老爺子要葉清安的身份證戶口本,抓住葉清安就去民政局領證,如果她不同意,你就親她,如果她還不同意,你就繼續親她,親到她沒力氣反抗為止!”
“……我得先打結婚報告。”
厲聿直接氣得把電話挂了。
但過了一會兒,厲聿又打了過去。
“打完報告記得按照我剛剛教你的去做!”厲聿語氣硬邦邦地道。
然後再一次挂了電話。
韓馳:“……”
韓馳坐在辦公桌前許久,忽然想起那天葉清安醉酒之後,纏着他要他親的場景。
她說:“要像厲大少爺親桑大小姐那樣親……”
韓馳心髒忽然微微加快了跳動。
也許,厲聿是對的。
不管了,大不了就是被拒絕——總要賭一次!
韓馳深吸一口氣,找出紙和筆就開始寫報告了。
幾天後。
葉清安心不在焉地翻看手機短視頻。
最近她都沒回公寓,她一直躲在姜勐家裡。
“過兩天我要陪我嬸嬸和堂妹去一趟外地,接我叔叔回家。”姜勐敲門,走進來對葉清安說道:“然後我今天遇到你妹妹了,說是韓馳打了結婚報告上去,請求加急批準。估計最多一周,上面就批準下來了。”
葉清安驚得手機就掉下來了。
什、什麼?
他跟誰結婚?
“你這是什麼表情?他除了跟你結婚還能跟誰結?你以為韓馳是那種玩閃婚的男人呢?”姜勐打趣道。
葉清安小臉漸漸紅透。
她又沒說要嫁給他!
他打什麼結婚報告。
太讨厭了吧。
“乖乖等着吧,韓少夫人。”姜勐哈哈一笑,轉身出去了。
留給葉清安一個人消化這天大的消息。
韓少夫人……
葉清安猛地抓過被子,把自己蒙住了。
好煩啊……
他怎麼這樣啊……
葉清安很想打個電話罵那個男人霸道,可是唇角卻漸漸地揚了起來。
……
姜權是被火化的,遷移回來的也就是一個骨灰盒。
當年秦威對姜權的死,是深懷愧疚的。
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姜權和秦夫人是親兄妹,所以對秦夫人充滿愧疚,無論秦夫人要做什麼他都答應了。
可他沒想到,會害死姜權。
他親自替姜權選的風水寶地。
骨灰盒都是金絲楠木打造的。
無一不透着秦威在這件事上的愧疚。
可人已經死了,就算活着的人做再多,都是白搭。
不過是活人減輕内心愧疚的方式罷了。
姜權的照片,還是從秦宅搜出來的。
秦夫人一直留着姜權的照片。
姜念看着墓碑上,她素未謀面的爸爸的遺照,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爸……
可憐您到死都不知道,您有我這個女兒……
謝無妄和謝川,一同陪姜念跪在墓碑前。
其他人,沒有一個開口勸說。
姜權孤單太久了,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京市,女兒女婿外孫多陪陪他,也是應該的。
一直到黃昏日落。
傅夫人才開口道:“念念,你爸在天有靈,也不希望你為他這麼傷心。所以,起來吧,我們該回家了。”
姜念擡起哭紅的眼睛,凝視照片上男人那君子如玉的溫潤微笑。
她再磕了一個頭:“爸,我下次再來看您。”
謝無妄立刻起身,一手扶起謝川,一手扶起姜念。
姜念和謝川身體底子當然不如謝無妄,跪了太久都有些站立不穩,幸好謝無妄扶着兩母子。
姜念一步一回頭。
視線落在她爸爸那張遺照上。
一陣涼風吹來,姜念忽然微微激靈。
她有一瞬間的頭暈目眩。
但她沒有在意。
回到别墅裡,謝川自己回房去洗澡換衣服了。
而謝無妄在姜念洗過澡出來後,拿出跌打藥酒給姜念揉膝蓋。
看着她白皙的肌膚上全是青紅淤皿,他眸中一片心疼。
可那是她的親生父親,他也不能說什麼。
姜念覺得就累,很暈,謝無妄好像在跟她說着話,但她漸漸地就有些耳鳴,聽不見了。
腦海裡很多過去的影像,走馬觀花似的快速閃過。
像坐車時窗外的風景。
陌生又熟悉。
她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謝無妄本來以為姜念是太累了睡過去了,可他把藥酒放下來,準備将她塞進被子裡時,才發現她渾身滾燙,臉頰都燒紅了。
“念念?念念!”
謝無妄心髒都幾乎停滞不跳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風衣外套,拿了一件姜念的外套,裹住她就抱起她往外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