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着粥。
目光時不時落在雲栀意的臉上。
有那麼一瞬間,他還挺希望,自己姓龍的。
雲栀意叫了他好幾次“龍少席”
如果他姓龍。
雲栀意便不是他的大嫂。
他小時候經常做夢,夢到盤旋的巨龍,冷酷而威嚴,透着王者的氣息。
後來,他與F洲的各族勢力交好,無意接觸到了龍氏,偶然去過一次龍家的老宅,大門雕刻着威嚴無比的巨龍,盤旋在門頭,整座建築雕刻着龍氏家族的專屬圖騰。
他讓人運來頂級檀木,請來頂級木工雕刻盤旋的巨龍,屹立在床頭,無時無刻的提醒着他,要成為王一般的存在,那是屬于王者的威嚴氣息。
一碗粥喝完了。
雲栀意拿着碗下了車。
他輕輕地來了一句:“能不能…”
“再來一碗。”
“行。”雲栀意走過去,蹲在火堆旁邊,又給他盛了一碗粥。
再次端到車上,喂給他。
喝了一半,他突然問。
“阿雲,你喜歡海洋館的發光水母和海豚嗎?”
“……”雲栀意的臉色很難看。
抄起地上的木棍,狠狠在他腿上來了一棍。
“厲少席,你隻能叫我大嫂,不要叫我阿雲,你再叫我一句阿雲我就打你一棍子,直到打斷你的腿為止!”
他忍着劇痛,眸色猩紅。
“阿雲,對不起…”
“厲少席,你還叫!!!”
雲栀意又是狠狠一棍子抽在他的腿上。
“阿雲,以後再陪我去看一次海豚和發光水母吧…”
“厲少席!!!”
雲栀意兩棍子敲在他的腿上,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最後。
他不情不願的閉上了嘴。
雲栀意不理他了。
用棍子把他的腿抽得發麻。
車窗外竟又飄起了雪花。
慢慢的滑落在地。
歐宴握着精緻的瓷碗,坐在火堆旁邊。
雪花飄進了他的碗裡。
他的目光還停留在房車上。
厲少席被打得挺慘的。
被綁架之時,雲栀意就打過他了,來了這裡歐宴又對他來了一頓猛烈輸出。
此刻。
雲栀意又抽了他許多棍。
那根木棍一下一下敲在他的腿上。
歐宴猜的沒錯。
厲少席在雲栀意的手上,讨不到半點好處。
畢竟。
就連厲阈野在她手裡,都要吃癟…
雲栀意被氣得身子發軟,走過來癱軟坐在地上。
“歐宴,我從未見過厲少席這樣厚顔無恥,又難搞的男人!”
“從前我覺得夜淵變态至極,如今才發現,厲少席才是徹頭徹尾的瘋子,處處都比夜淵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總算明白,他為什麼會躲在F洲建造私人寝宮了,因為他的性格,作風,就跟地痞流氓一樣,簡直就是這塊土地上孕育的種子,跟黑道出身的毒瘤一樣。”
聞言。
歐宴意味不明的勾唇。
他用手接過天空之中飄下來的雪花。
“姐姐,你瞧,這美麗的雪花,稍縱即逝……如果你不喜歡,我就讓厲少席消失,讓他徹底消失,就像我手中已經融化的雪花一般。”
“讓他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任何存在過的痕迹。”
留着厲少席,就是一個禍害。
雲栀意擡起目光,看向歐宴。
“這不關你的事。”
“你不希望我插手?”歐宴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碗。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決定,反正他如今病怏怏的,就是個廢物,若惹姐姐不高興了,随時打他一頓便是。”
……
下午。
道路的積雪變厚了。
歐宴将車停在一處避風的地方,下去周圍探路了。
決定在此暫住幾日。
雪太厚了,根本走不了。
*
厲少席被雲栀意打了一頓。
竟然變得安靜了。
一直躺在房車床上不吭聲。
他全身上下都是傷。
刀傷、燒傷、棍傷、拳打腳踢的傷…
自從被雲栀意捅了一刀之後,他仿佛一直在倒黴的路上。
車内很冷。
他靠着睡着了。
做了個夢。
夢境裡,一地的鮮皿……
一把锃亮的匕首插在他的兇膛。
他低眸一看,鮮皿順着兇前滴落,滑至床單,滴在她的身上。
滴答。
滴答。
她拽着他的衣衫,是那樣的殘酷和絕情:
“厲少席,你今晚别走了……我們一起、死。”
兇腔的匕首被拔出。
一股鮮皿噴湧而出…
他顫着唇,睜開眼,兇膛撕心裂肺的疼。
好疼……
他的眼眶紅了。
視線看向窗外的女人,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的兇口從未如此疼過。
雲栀意拿了一些水果走上車。
卻發現厲少席滿眼猩紅的看着她。
那眼神,那森冷無底的眼神,第一次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是的。
此刻厲少席的眼神,讓她全身發怵。
“阿雲…”
他的聲音嘶啞,帶着些許的哽咽。
“對不起…”
聲音不大,卻讓她聽的很清楚。
雲栀意走到他床前。
擡起手又準備給他一巴掌。
手在半空之中,遲遲沒有落下。
“有本事你就打。”他盯着雲栀意的手。
“我挨你的打還少嗎?”
“如果打我能讓你好受一些,你便打…”
雲栀意身形頓住,看着他俊美森冷的臉,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他真的很沒規矩。
雲栀意放下果盤,轉身走了…
她猜的沒錯。
脾氣這麼混的男人,還是她第一次遇見!
他的作風和性格,像極了F洲混黑的…
……
雲栀意是崩潰的。
她無力的靠在簡易庇護所的木堆旁。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經曆。
她是有懷疑厲少席,吐槽過厲少席。
可她從未想過……厲少席會是F洲黑道勢力的新起之王,龍氏集團家主,僅存世上唯一的兒子。
“厲少席”
他不久之後将搖身一變成為“龍少席”。
不再是她口中調侃的龍少席。
他是真真正正的龍少席。
他不是厲家二少爺,不是厲老爺子的兒子。
而是稱霸F洲的龍氏集團尊貴少主,龍少席。
夜淵落幕了…
他曾經說過的話一一應驗了。
這裡很亂,武裝勢力猖狂。
他的仇人很多……
此刻。
雲栀意無力靠坐着。
眼眶竟紅了,無奈的歎氣。
“從前打他還有用,現在我打他也不管用了……”
“歐宴,你說他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咱們找司淩來給他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