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賀明隽現在就是個吃喝全靠家人的米蟲。
哪怕他多次拒絕,稱自己不需要,賀父與賀姐姐還是為了表達關心給他買不少東西。
别人送到手邊的羊毛,能薅一點是一點。
聽到他的話,劉辰卻有點遲疑“這會不會涉嫌違法”
萬一對方是有準備甚至是故意挖坑,他們這樣的行為可能會被定性為敲詐甚至綁架。
賀明隽擡眸,緩緩地說“保镖雇傭合同是程憲陽自己簽的,信息是謝瀾主動提出要買的,至于其他問題,就是你該規避的。”
那兩個保镖是原來賀姐姐給原身安排的,費用是他支付的,他們也聽他的,但責任他可不負。
而謝瀾絕對不想再引起輿論關注,隻要他們不留下特别要緊的把柄,謝瀾隻能吃啞巴虧。
他可不是能随便被利用的。
賀明隽雖然沒有盯着程憲陽的一舉一動,但也大概能猜到他的打算,無非就是激怒、報複謝瀾,再順便挑事,幫他也拉點仇恨。
目前程憲陽對謝瀾似乎沒有太深的感情,但對他這個挑事的,總不可能心懷感激,估計巴不得他倒黴。
對于這些小手段,賀明隽不以為意。
随便他們怎麼折騰,最終吃虧的不會是他。
網上的熱鬧已經過去,謝瀾通過這段時間的表現讓父母以為他真的放下了,重新獲得自由。
被關在家裡反省這段時間,他總是忍不住琢磨分别前程憲陽那異常的表現。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程憲陽會提到自己的哥哥,甚至還說是報應
難道他是在怨他嗎
謝瀾也弄不清楚自己是憋屈、不甘心,還是不舍得,他隻知道他不能就這麼放程憲陽走。
等收到程憲陽寄來的快遞他送給“賀景暄”的禮物,随後又得知程憲陽竟然與賀明隽攪合在一起,甚至還搬了家,憤怒就壓過了其他一切情緒。
他迫不及待想見程憲陽,問個清楚。
可家人盯着他,他隻能悄悄讓人去查。
還沒得到消息,父親又交給他一個項目,因為之前他的表現已經讓很多人不滿,還有點質疑他的能力,他隻好先忙正事,同時讓私家偵探繼續找程憲陽。
可是,程憲陽離開b市後的痕迹被抹去了。
這讓謝瀾更加堅定地要找到程憲陽。
他不能太大張旗鼓,也不想多費時間,就試着讓人聯系據說是賀明隽最信任的助理。
其實他沒抱多少希望,結果又加了一百萬,對方竟然同意了。
幾乎像是贖人質一樣,他先看到一段程憲陽近期的影像,接着知道一個模糊的地址,然後得到具體的地點,派秘書帶着保镖去
謝瀾内心油然而生一種被胡蘿蔔吊着的憋屈和氣憤。
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想起前不久養替身翻車被全網嘲還被父親抽了一頓,謝瀾的臉更黑了。
然而,他沒想到,更讓他上火的還在後面,就算他找到了地方也見不到人。
保镖攔在院子裡,絲毫不退讓“你們要是再不離開,我就報警了,謝總應該也不想事情再一次鬧大吧。”
屋裡,程憲陽看着賀明隽發來的信息,眼神晦暗。
“希望你能遵守承諾。”
這句話看起來挺講禮貌的,可背後的威脅若不遵守承諾會有什麼下場,程憲陽不願細想。
他本來也沒打算繼續跟謝瀾離開,那會顯得很廉價。
謊言被揭穿,他們就再也回不去原來的虛假了。
而且反複橫跳隻會将兩方都得罪了。
賀明隽與謝瀾這兩個人他都恨,但細究起來,對于賀明隽,他還有點說不清的懼意,或許是因為他不了解對方,以及這人絲毫不因為他這張臉以及與哥哥的皿緣而有優待吧。
而謝瀾,不确定對他有幾分情誼,但至少舍不得他這張臉,或者說難以接受他竟然如此利落地抽身并和賀明隽這個“罪魁禍首”攪在一起
呵,不管是出自占有欲,還是懷疑他們聯手做局,恐怕謝瀾會格外難以接受吧。
比起對賀明隽毀了他的生活的讨厭,其實謝瀾更讓他反感、看不起。
他以前的不情不願并非全是裝的。
現在他不想也沒條件陪着謝瀾玩了,他隻想看到謝瀾同樣過得不好。
謝瀾預想很多種可能性,甚至該怎麼質問程憲陽,但他萬萬沒想到他連人都見不到。
他又做不出像怨婦一樣在門外喊叫的行為,隻好先離開了。
但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打算放過程憲陽。
他要程憲陽主動向他低頭。
然後程憲陽的代理律師就撂挑子讓他另請高明,公司又通知他還有一些糾紛需要當事人出面親自溝通。
謝瀾對賀明隽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本來父親告誡他不要與賀明隽計較,雖然他隻是明面上應承,沒打算以德報怨,但現在賀明隽這種絲毫不給他面子的行為還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新仇加舊恨
謝瀾很想一起算。
可賀明隽一個啃老的、沒有事業、不混圈子、沒聽說有什麼愛好、整天宅在家裡的富少,他一時還真不知道要從哪裡下手。
他倒是聽說賀明隽最近在搞什麼研究所,可那貌似隻是玩票性質,而且他還插不進手。
他甚至連賀明隽的面都見不到。
天之驕子的謝瀾怎麼能忍
于是,謝瀾在請私家偵探的同時,又再次讓人聯系上劉辰。
劉辰“”
他隻是一個助理,還是一個連自己公司都沒去過的少爺的私人助理,根本不知道任何商業秘密,怎麼就走到間諜這一步了呢
不過,如果對方再次給他送錢的話,他可以
劉辰向賀明隽報備之後,就去了,壓着興奮,裝出被威脅的不情願和憤怒。
他原以為對方這次還會使用鈔能力,沒想到是要走心。
嗯
誰說賀少性子古怪、能難伺候、不體恤下屬、根本不把打工人當人的
能有一個情緒穩定、指令清晰、有邊界感、事少、不在下班時間讓人幹活、不喜歡聽拍馬屁的老闆,對他這種嘴笨不夠長袖善舞的員工來說,簡直不要幸運太好嗎
而且,打工人就要有打工人的自覺,誰要和老闆關系親近、和老闆共情啊
謝瀾的秘書和助理真的沒有被ua嗎被壓榨到這種地步還引以為榮、甚至面對對他還有一種優越感
“不好意思,我沒有跳槽的打算,也不會背叛我的老闆。”
對方拿他之前賣程憲陽消息威脅,劉辰滴水不漏地表示“啊你們老闆不是和他關系密切嗎難道我這算洩露隐私”
反正他沒有留下什麼實際的把柄。
劉辰表現得這麼硬氣,讓謝瀾意識到自己好像被坑了,他的确知道了程憲陽的住處,可根本沒見到人更别提把人帶走,而且之後程憲陽又搬家了。
謝瀾被氣得差點吐皿。
費了一番功夫,謝瀾拜托的人才把賀明隽約到賽車場。
“聽說你車技不錯,要不要比一場”謝瀾故意挑釁地說。
相比之下,賀明隽就表現得很平靜,不置可否地輕輕點頭。
這種無視讓謝瀾産生了一種自己是跳梁小醜的感覺,他冷着臉問“不添個小彩頭”
“可以。”賀明隽點頭,“如果你輸了,就給我的研究所捐一千萬。”
謝瀾很意外,他們會有交集,也可以說是結仇,完全是因為程憲陽。
賀明隽不喜歡解釋,但這時他卻主動開了口“他算什麼一個赝品而已。”
語氣并沒有帶着很深的譏諷和厭惡,但越是平靜,就越顯出他的鄙夷和不屑。
襯得謝瀾這個纏着程憲陽不放的人很o。
可到了現在這地步,謝瀾真的不能就這麼放手。
“既然是赝品,那你還這麼護着他他坑了我,這筆賬我必須要和他算。”
賀明隽沒回答,像是不耐煩地問“所以,你想要我添什麼彩頭”
謝瀾“把程憲陽交出來,過往一筆勾銷。”
賀明隽“他是一個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我沒有限制他的自由,更談不上交出來。”
他确實幫程憲陽解決了一些麻煩,這不在他們的約定之中。
他可不是單純的好心。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謝瀾被賀明隽的話噎了一下,臉色鐵青地咬牙切齒“你以後不能再插手程憲陽的事。”
兩人的彩頭看起來很不對等。
謝瀾沒覺得賀明隽會赢,一個新手而已,之前赢過其餘人恐怕隻是那些人讓着他。
其實不隻謝瀾那麼想,除了賀父與賀姐姐有一種“我家孩子就是厲害”的濾鏡,根本不在意細節,大多數人都認為是那些人在捧着賀明隽。
而那些輸家覺得這樣的誤會似乎比自己輸給一個新手要好聽點,又沒人真的問他們是真輸還是假輸,他們也就沒有認真解釋。
謝瀾會這麼自信,還因為他車技不錯,堪比專業賽車手。
畢竟是主角攻。
可誰讓他的對手是賀明隽呢。
賀明隽比他更不惜命。
當天空飄起雨時,圍觀群衆都慌了,想要喊停。
謝瀾遲疑了,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謹慎了點。
但賀明隽完全沒有減速。
本來微小的差距被拉大。
等賀明隽走出車門的時候,臉上也沒露出慶幸和得瑟的表情,就好像他會赢是理所當然的。
用圍觀群衆的話說逼格拉滿了。
“一千萬。”賀明隽又提醒了一遍謝瀾。
其實對于謝瀾是否守諾,賀明隽沒那麼在乎。
介意的人應該是謝瀾,因為程憲陽,他再次丢臉又破财,如果傳到他父母耳中,他隻怕沒空閑再去找程憲陽了。
謝瀾瞧不起當米蟲的賀明隽,可他似乎也沒好到哪裡去,甚至因為之前的荒唐現在連财務都沒有賀明隽自由。
謝瀾要臉,做不出耍賴的行為,咬咬牙,将自己的跑車鑰匙抛給賀明隽。
“拿車抵。”
賀明隽沒接,側了一下身,任由鑰匙落在地上,他看都沒看一眼,說“不用了,我沒有駕照。”
吃瓜的衆人“”
這個x裝的,他們給滿分
賀明隽就是故意耍謝瀾、把他的臉面放在地上踩。
像這種富家子弟,沒幾個不要面子的,而謝瀾作為主角攻,一生順遂,除了在程憲陽那裡,幾乎沒有遇到挫折,自尊心隻會更重。
當然,這還要加一個前提在賀明隽出現之前。
兩個人的梁子早已經結下。
謝瀾隻是暫時沒有機會,總有一天他要把臉再打回去。
賀明隽等着這一天。
他知道謝瀾在查他,隻是查到的隻會是原身的經曆,他主動把原身的傷口遞過去,就怕謝瀾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