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賀明隽發現謝瀾請的私家偵探效率有點慢,就自己裝知情人,又小賺了幾萬塊錢。
他的都是真實消息,隻是對現在的他不适用而已。
刀子他都遞出去了,希望謝瀾能把握住。
謝瀾是在即将被憋悶和憤怒淹沒時收到私家偵探發來的資料。
他最先關注的,是賀明隽以前是否真的從沒有過駕駛的經曆。
然而,他是在與賀明隽賽車之前請的私家偵探,要求他們調查的方向是賀明隽的把柄和弱點。
沒有駕照算什麼把柄
私家偵探有沒有細查他賀明隽會不會開車,尚不清楚。
但至少這一點在報告裡沒有提及。
謝瀾也不好張口問,不然顯得他很在意似的。
其實謝瀾心裡笃定賀明隽肯定不是個新手,完全是在扮豬吃老虎。
他就是因為大意輕敵被坑了。
謝瀾的右手将紙張都攥皺了,他心裡十分憋屈。
輸已經夠丢臉了,還要給他讨厭的人一千萬,并且走他的私賬。
公司捐款好歹能得個好名聲,還能避稅,可他呢,百害而無一利。
甚至他還不能不認。
也不知道是賀明隽的手筆,還是巴不得他倒黴的好堂哥背後搞小動作,這事鬧得不少人知道。
賴賬隻會這件事更難翻篇,讓他在圈子裡很長一段時間都淪為笑柄,而且作為商人,信用是很重要的。
父母覺得他最近有點荒唐,要給他一個教訓,直接斷了他的分紅,現在也不打算幫忙,那一千萬他隻能自己湊
以往一帆風順、無往不利的天之驕子最近屢屢碰壁。
謝瀾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把賀明隽的調查報告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總算找到了一個把柄。
在十一年前,一個教賀明隽的美術興趣班的老師去世,事後賀家給了那位老師的家人一筆錢,看金額,不太像出于人道主義和師生情分的關懷或喪禮禮金。
而且,那位美術老師的死因不明,相關的信息很少,像是被刻意抹去了。
謝瀾又聯系了私家偵探,詢問細節,又讓他們繼續深挖這一點。
這次是有目标的調查,私家偵探的效率就高多了。
雖然沒能查個水落石出、找到實打實的證據,但能看出其中絕對是有内情的。
現在已經找不到視頻照片等資料,隻能根據知情人口述,據說那位美術老師不是猝死,而是受了外傷,還有人說有傳言他曾經對學生動手動腳。
目前他的母親正病重住院,他們家連房子都賣了,那老兩口對自己的兒子的死諱莫如深,任由私家偵探怎麼試探他們都沒說出來自己兒子究竟是怎麼去世的。
這就更可疑了。
謝瀾心裡萌生了一個想法,然後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将其完善并實施
先找到他們親戚中缺錢又膽大的人,向他透露那位美術老師是因為賀明隽才去世的
隻是,謝瀾才動手,就被謝姗姗告到父母那裡去了。
“哥,你是被憤怒沖昏頭腦了嗎就算我們以前和賀家聯系不多,也該聽說賀明隽一直在養病,最近才好了點。你把往事翻出來,萬一他出了什麼事,以他們家那護犢子的架勢,咱們兩家就要結仇了。”
謝瀾擡眸掃了父母和謝姗姗一眼,那眼神冷冰冰的,帶着壓抑的憤怒和譴責。
他說“隻許他針對我,就不允許我反擊”
賀明隽的家人護犢子,而他的家人隻會說教、讓他忍氣吞聲。
“難道我們謝家還怕了賀家不成”
謝父聽到他這話,氣得直拍桌子,呵斥道“現在你還代表不了謝家還沒有你妹妹懂事。”
謝瀾勾了下唇角,不置一詞,臉上透着高傲和不屑。
謝瀾對着别人擺霸總的譜沒問題,可現在他面對的,是他的父親。
一看見他不服,謝父更生氣“看看你最近為了一個男人,一個戲子,甚至還是個冒牌貨,都幹了多少荒唐事整個謝家的臉都讓你丢盡了”
這話簡直是往謝瀾心口紮刀子。
不管是程憲陽這個人,還是“冒牌貨”、“丢臉”這樣的詞,謝瀾是半點都聽不得。
“如果不是賀明隽”
謝父直接把杯子砸了,失望道“到現在,你還在推卸責任,從别人身上找問題。”
謝母和謝姗姗忙上前安慰。
“哥,其實我覺得賀明隽沒有針對你。我會知道這些,都是賀家姐姐提醒的,他們應該不想與我們家交惡,不如就化幹戈為玉帛吧。”謝姗姗表面勸和,實際在拱火。
沒有刻意針對就已經讓謝瀾栽了個大跟頭了,這讓他更覺得侮辱。
而且,他的這些小動作,賀明隽的姐姐竟然已經知道了
謝瀾看向謝姗姗的目光銳利如箭,緩慢且語氣沉沉地質問“賀家姐姐你們怎麼會有來往還向父母告狀”
謝姗姗對此的回應是顫着聲喊了個“哥”,仿佛受了極大的傷害。
這下,連謝母都看不下去了。
“你對你妹妹發什麼脾氣要不是她提醒,你還要闖出更大的禍。”
姗姗會認識賀家姑娘,是為了給她買禮物。
想到禮物,賀母也有點心寒,她的好兒子為小情人一擲千金,對她都沒有那麼上心。
謝母看着一臉倔強、好像大家都對不起他的謝瀾,還是好言好語試圖說服他“粉絲的心态我不懂,但至少假冒他人是不對的。一開始,賀明隽就是針對程憲陽這個假冒者,是你試圖操縱輿論幫程憲陽洗白,反而引火上身。”
“難道怨賀明隽不給你、不給謝家面子”
“他是賀家受寵的小少爺,看樣子也不打算繼承家業,所以可以任性。”
“你呢你是謝家的繼承人,瞧你最近做了什麼事之前和男人糾纏不清,牽扯到那種醜聞中,你自己的投資賠錢,還導緻家裡好幾個公司股票下跌。然後你還揪着那點矛盾不放,自己先挑釁,輸了又使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關鍵是還被人察覺、托姗姗提點”
謝母已經夠苦口婆心了,可謝瀾如果能聽進去,那他就不是那個以自我為中心、追求人被拒絕後就養替身、被打臉就好像天塌了一樣的主角了。
謝瀾不僅不反思自己,心裡對賀明隽的記恨又多了一層,甚至對父母還有點遷怒。
别人的家人會護着孩子,可他的父母呢
原本他們一家親情有些淡漠,他也沒想過要父母為他出頭,可他現在忍不住什麼都想和賀明隽比。
謝瀾不忿地說“就因為他之前患了抑郁症,所以我就要讓着他”
看賀明隽那副樣子,他把人氣出抑郁症還差不多。
謝父更失望了,搖搖頭說“不是因為他有病,而是因為他姓賀。以前惹了那個小明星的人,你可以為他出氣,可現在,賀明隽不是你随便揮揮手就能解決的。”
謝姗姗更是在心中嗤笑讓好像是賀明隽把謝瀾耍得團團轉吧,他哪來的臉用這個字
家世讓謝瀾變得自大,可賀家先不說兩家誰更家大業大,賀家的産業和他們沒太多重合,要是鬥起來,能落什麼好處
先撩者賤,還是挖一個抑郁症的傷疤,萬一謝瀾真惹惱了賀家,隻怕對方就算損失利益也要聯合他們家的競争者坑他們一筆出氣。
她想,她大概明白為什麼賀明隽要廢這麼多心思把謝瀾按下去了,不然的話,謝瀾肯定咽不下去這口氣,以後會想方設法給賀明隽找麻煩。
以前她自然是站在謝瀾這邊,同時也置身事外,就沒有多想。
可現在,她心态大概是變了。
她開口“哥,你沒必要揪着他一個纨绔不放啊,你的對手應該是賀姐姐那樣的人。”
謝瀾的臉更黑了。
謝父見他油鹽不進,又被謝姗姗“安慰”了幾次,就直接停了謝瀾的職,随後又幹脆把他發配到國外。
謝瀾不太甘心,可胳膊擰不過大腿,再說,他發現繼承家業隻會受挾制,打算自己創業。
在人生受挫的時候,謝瀾暫時顧不上其他,或是将一切壓下,等有了屬于自己的産業再華麗回歸,把該讨的債都讨回來。
謝姗姗知道父親這麼做隻是想讓謝瀾冷靜一下,也是讓時間淡化一切,可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機會。
希望謝瀾的志氣能撐得久一點。
她肯定也會想辦法幫他留在國外的。
賀明隽聽說謝瀾出國了,還沒到松了一口氣那種程度,但讨人厭的蒼蠅飛走了,他多少還是有點開心的。
倒是賀姐姐覺得有點看不懂他的做法。
“你廢了這麼多心思,就為了趕謝瀾出國、幫他妹妹上位”
賀明隽沒有詳細解釋,隻反問道“我廢了很多心思嗎”
賀姐姐一琢磨,好像還真是。
一開始,就是程憲陽自曝,而賀明隽做的,隻不過是找了幾個專業人士、花點錢保證熱搜不被撤下來,甚至連水軍都沒買,自然有正主的粉絲沖鋒陷陣。
現在他也隻是找謝姗姗聊了幾次天、給謝瀾遞了點信息、拜托她帶着謝姗姗結交點人脈而已,就讓謝瀾被趕出國。
她想,謝瀾應該不隻是出去度個假那麼簡單吧
這一切,賀明隽看起來都很輕描淡寫,甚至有點置身事外、并不關心的意思,可最後的結果,應該如他所願了。
賀姐姐想通後,就很心梗地說“你來集團”
賀明隽“嗯研究所信号不好,先挂了。”
“爸過六十大壽,你記得”賀姐姐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挂斷的提示音。
她覺得好氣又好笑。
看得出來他對家産避之唯恐不及了,可有這腦子也不幹點正事。
或者說,他志不在此。
現在她有點相信他想搞研究是認真的。
賀姐姐搖搖頭,讓助理再備一份不同的禮物。
賀明隽這兩天已經正式搬到研究所了,除了一些節日或被家人“召見”,他應該不會回去。
實際上,賀父與賀姐姐也經常忙得不着家。
賀明隽讓系統記得提醒他賀父的生日。
現在系統最大的用處就是鬧鈴和備忘錄,但它還兢兢業業樂此不疲,覺得自己不愧是系統,比其他什麼手機鬧鐘好用多了。
賀明隽一忙起來,就完全忘了時間。
整個研究所的人,除了他,其餘人都是朝九晚六。
程憲陽原本很忐忑,以為賀明隽有什麼陰謀算計,比如制造一場事故讓他毀容。
可實際情況是,所裡安排了員工體檢,查出他因為術後沒有好好休養引發了一些小問題,賀明隽還幫他聯系了一個這方面的專家醫生,并承擔了大部分費用,據财務說是有人捐了一千萬所以增了點員工福利。
就好像之前所有的恩怨都不存在。
他們之間唯一的話題就是他哥哥。
大概這就是他被賀明隽還揪着不放的價值所在
或者,是為了保持這顆心髒繼續跳動
如果讓不知情的人知道了,隻怕會以為賀明隽對他哥哥用情至深呢。
可實際上,賀明隽表現得十分冷靜甚至堪稱冷漠,就像是在調查嫌疑人。
這讓程憲陽滿腹疑問。
隻是他現在也沒什麼選擇的餘地。
而且經曆了虛假的繁花似錦又從高處跌倒,他有點認命了。
有吃有住,有事做,還有空閑時間休息好像這樣的生活不是很糟,隻是他總感覺有一把劍懸在頭頂,一點都不能安心。
其實,現在賀明隽沒有心思關注程憲陽,從他進入研究所之後,關于賀景暄的讨論都是系統代替他進行的。
程憲陽那邊沒有多少有用信息了,他的價值就是活着,盡量健康。
在這方面,賀明隽一點都不吝啬,反正某種間接意義上,這樣也算羊毛出在羊身上。
如果不是程憲陽,他怎麼能從謝瀾身上薅到一千萬呢
這一千萬讓他在資金上更充裕,也更早一點用上研究所。
又一次在實驗室呆到系統強制下班的時間,系統提醒他“明天就是賀爸爸的六十大壽了”
賀明隽深呼一口氣,又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
他拿起手機才發現賀姐姐給他打了十幾通電話,還發信息說已經派人來接他了,隻是既沒聯系上他又沒能進到研究所,又無奈離開了。
好在賀明隽聯系不上已經成為常态,不然他們要着急死。
賀明隽回複說自己明天會早一點到。
雖然他不喜歡應酬社交,但享受了這個身份帶來的便利,他不能真的當甩手掌櫃,作為賀家人,他理應提前到場接待客人。
第一天,他拿上自己提前準備的禮物,打了個車就出發了。
到了辦壽宴的地方,因為賀明隽沒有請柬,又穿得略顯寒酸,這張臉又是生面孔,直接被攔在了外面。
他隻能拿出手機準備找人證明。
剛拿出手機,就聽到身後有人喊了他的名字,帶着遲疑和驚喜。
賀明隽回頭,看到來人,他就忍不住在心裡歎氣他把心思幾乎都放在了研究所,忘了賀家還有這麼一個小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