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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大宋第一衙内 瀟騰 8293 2024-08-29 11:12

  花榮擔心的想,高銘你悠着點,别一會他們被你過分感動,再攔着不讓你走。

  這時,魯智沉着臉對花榮道:“叫你跟着去,你得把孫軍師平安帶回來,你要不行,就讓灑家跟着去。”

  考慮到童威童猛劃船的體力,還是不要載着魯智深比較好。

  高銘承諾的道:“你們放心,他的平安都在我身上。”

  很快,給花榮取箭的喽啰回來了,除了弓箭外,還遞上了紙筆。

  被押解的丘嶽、周昂和劉夢龍等人也都到了,知道梁上打算換俘,一個個看得出來都很高興。

  丘嶽被關押的時候,周昂跟他通過氣了,曉得對方真是高衙内,徹底閉嘴了。

  但還是忍不住多看幾眼高衙内,心裡犯嘀咕,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結果一接觸到高衙内的眼神,想起被打的耳光,本能的趕緊移開了視線。

  花榮怕高銘調動其他人情緒太過,像上次那樣都攔着不讓去就糟糕了,“快走吧,去晚了,李俊說不定會有危險。”

  童威童猛紛紛點頭,“軍師,快走吧。”

  高銘便由花榮扶着登上了船,站在船頭,跟岸上的人揮手,相看淚眼。

  岸上的人,都拼命朝他揮手,依依送别。

  等岸上的人都看不到,高銘才慢慢轉身,見童威隻顧着劃船,并未看他和花榮。

  那童猛劃着另一艘載着俘虜的船,更是沒功夫看他倆。

  高銘終于忍不住朝花榮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花榮也朝他笑。

  高銘心裡别提多開心了,趕緊擡手捂住嘴巴,就怕笑出聲。

  實在是太開心了,馬上就能見到他爹了。

  —

  因為兒子以死相逼,不讓他親臨戰場,高俅便坐鎮濟州府衙指揮戰事。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第一個壞消息就是:他的心腹丘嶽和周昂被梁山的人活捉上去了,馬軍和步軍潰敗。

  逃回來的副将道:“太尉,一個賊寇箭法端的精準刁鑽,将丘将軍射翻了。不過,卑職看清了,那帶頭的是個二十來歲的白淨年輕人,這群人都聽他指揮,這人據說叫孫小五,最近才在梁山有威名!”

  高俅腦殼疼,這兩個人不是兒子和花榮吧。

  為什麼他們要抓自己派去救他們的将領?

  為什麼?

  高俅這個疑問還沒想通,就又傳來悲報,劉夢龍率領的水軍覆沒,他自己也被抓上梁山了。

  路上兩員統帥和水軍統帥全部被抓,高俅氣得想吐皿。

  唯一算是有利的消息是,抓住了一個梁山賊寇,隻是無論如何盤問都不說叫什麼,但交戰的時候,屬他最英勇,應該是個頭領。

  就這一個梁山賊寇,還不是官軍抓的,而是梁山泊附近的漁民,為了賞金,三五十下水,集體圍攻,用漁網硬生生的将他給捕獲給撈上來的。

  高俅連遭敗績,正氣不順,立即傳令,“将此人嚴刑拷打!不拷問出一二,唯你們是問。”

  那劉夢龍被抓,水軍統帥就剩一個黨世傑,高俅尋思不行的話,明天就由他親自挂帥出征,就不信這小小的梁山泊還踏不平了。

  抱着這個念頭,正準備叫黨世傑進來商量排兵布陣,此時就聽人來報:“太尉,停在水道的戰船,被人射了一支箭到桅杆上,箭上有一封信。似是梁山的人想要換俘。”

  那三個被抓的統制官都是高俅的心腹,一聽說換俘,高俅豈能不心動,拿過那封信一看,就見上面是兒子的筆迹,落款也是孫小五。

  高俅一瞬間眼眶濕潤,拿着信就往外走,“是梁山的人發來的,信中說如果想換俘,就要我親自去河道見他們面談。”

  旁邊的牙将們,見太尉這般焦急,都以為他是牽挂丘嶽、周昂和劉夢龍,才這麼激動。

  一個牙将道:“不知道這次敢來換俘的是什麼人,真是不怕死。”

  另一個道:“他們抓了咱們三員主将和數個副将,捏準了咱們不敢輕舉妄動,才這般膽大。”

  “卑職覺得太尉不可冒險,這或許是計,引您到河道去,不要中了埋伏。不如叫人裝扮成您的樣子去談,反正他們也沒見過您本人。”

  牙将們說什麼的都有,但基本都同意換俘,畢竟他們被抓的大将更多,如果不換,對方隻損失一個賊寇,他們卻要折損三個大将。

  太尉見居然有人從中作梗,不叫他見兒子,當即冷聲道:“小聰明,這箭能在深更半夜準确的射到戰船的桅杆上,必然是那花榮做的。”

  花榮這名字,大家都熟悉,是高衙内的好朋友。

  高太尉的心腹都知道此人,自打高衙内死了,高太尉沒少罵他,從忘恩負義到狼心狗肺罵了個遍,最後罵到語言匮乏才罷了,不過最近倒是不罵了。

  見高太尉生氣了,其他人不敢出聲,畢竟一個失去兒子的父親,一個失去大将的太尉,惹急了他,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高俅為了“救出心腹”騎馬連夜出城,奔赴河道邊停着的戰船。

  等高俅到了,立即叫人喊話,叫梁山的人馬上船來談。

  不一會,就見河中央有人晃動一個燈籠,喊話道:“我們是來談判的,俘虜由另一艘小船裝着藏在隐蔽處,不要耍手段。”

  “小小賊寇以小人之心揣測君子之腹,太尉親臨跟你們談判,不要恁地多話,趕緊上來!”回話的人有着官兵特有的傲慢。

  不一會,小船劃近,官船上的人見隻小船上隻有一個艄公,兩個看似談判的人,便扔下一個軟梯來。

  高銘見狀,抓住軟梯便要爬上去,然後上了幾節就不行了,軟梯來回晃蕩,十分難上。

  官船上的人都一副無語的樣子,梁山不都是強盜麼,就這體力也能當強盜?

  撐船的童威也很無奈,雖然對孫軍師的能耐有了解,但也忍不住暗想,這也太差了吧,這要是談不攏,花将軍能帶着這樣的人成功逃脫麼。

  唉,好擔心。

  花榮對高銘道:“下來吧,我背着你上去。”

  高銘就差軟梯這道坎兒,便能見到自己的父親,不想因為挑戰浪費時間,立即道:“好的。”

  于是花榮接住他重新回到船上,然後叫他摟住自己的脖子,順着軟梯上到了船上。

  甲闆上燈火通明,但站的都是低級别的軍官,未曾見過高衙内,都不知道他是誰,隻是按照太尉的命令帶他們到船艙中。

  船艙的指揮室内,高俅已經等候多時,見門被推開,兒子出現在視線内,不由得接連去拂眼角的淚水。

  房間内隻留了兩個高俅的絕對心腹,都認得高銘和花榮,也知道衙内還活着,但此時見這一幕父子相見的景象,還是忍不住陪着感動。

  高俅一把抓住兒子,先上下打量了一遍,再捧着臉仔細端詳了一番,确定不少鼻子不缺眼睛,才含淚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高銘眼淚也在眼眶内轉,好不容易才沒掉下來,擠出笑容,“爹,你哭什麼,不該高興麼。”

  這句話直接戳破高俅強撐的情緒,忍不住痛哭道:“做人父母的怎麼忍得了見兒女受苦,我的兒,你不知道為父多擔心你。”

  高銘見狀,又是給他爹擦眼淚又是順背的,“我真沒受什麼苦,我被擄走了沒幾天,花榮就上梁山找我了,之後我一直跟着他,沒受一點苦。”

  好一頓安慰下,高俅才平靜了下來。

  高俅因淚水模糊的視線落到了花榮身上,感激的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反國做逆賊草寇,更不會背叛朋友,我高俅不管是以太尉的身份,還是以父親的身份都要好好謝謝你。”

  花榮忙道:“太尉言重了。”看得出太尉是真疼高銘。

  “花榮,你因為我兒才落草,白白擔了污名,我會奏明聖上,還你清白。”

  花榮作揖,“謝太尉。”

  高俅見兒子回來了,害怕夜長夢多,“事不宜遲,快随爹回到濟州城中,明日就動身回東京。”

  這麼好的兒子,萬一待會梁山賊寇又來搶怎麼辦。

  “爹,我這次來,其實沒打算回東京,我想繼續留在梁山上。”高銘怯生生慢悠悠的道,怕說快了,他爹承受不了。

  “什麼,為什麼?”高俅無比震驚,震驚到好一會都保持一個姿勢看兒子,他覺得兒子這個想法太瘋狂了,“你都平安回來了,竟然還想回去?”

  “是的,我想回去招安他們。”高銘說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坐上寨主,帶着他們招安。”

  因為之前,沒有他爹的同意,他才遲遲沒有大的行動。

  高俅有點接受不了,慢慢開始捋,“你要做寨主?做強盜頭子?”

  花榮在一旁解釋道:“衙内現在已經坐上第二把交椅了。”

  高俅震驚,“不僅僅是軍師麼,怎麼都成第二把交椅了?”

  高銘尴尬的笑道:“這個過程很複雜,總之經過一番你争我鬥,我就坐上了第二把交椅。”

  高俅心道,自己這寶貝兒子真是到哪裡都這麼優秀,進了強盜窩,都能做成強盜頭子,拔得頭籌。

  “别管第幾把交椅了,有什麼稀罕的,這水窪子,我再帶兵來剿,你和花榮都随我回去。”

  “爹,帶兵來剿,何其難也,這八百裡水泊乃是梁山的天險,地形十分複雜,蘆葦蕩有千百種變化,說句不好聽的,不熟悉門路的進來,就算沒人打你們都出不去。我現在已經付出很多了,不如就讓我做完,這樣的話,也不必勞民傷财。我回去了,梁山上那兩個頭領,可就要帶着衆人鬧事打州府,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高俅還是接受不了兒子的提議,“他們有這個能耐?”

  “有。”高銘斬釘截鐵的道:“如果我不通知呼延灼撤退,恐怕連他都要被捉到山上了。如果我不和花榮帶兵打丘嶽和周昂,怕是他們已經被梁山的人殺了!我一個勁兒的強調抓活的,才留了他們一條命,那劉夢龍同樣如此,之所以活着,是因為我從中‘作梗’。”

  花榮也證明,“他們不是一般的強盜,許多人都比官軍厲害。衙内招安他們,确實是最好的辦法。”

  在高俅眼中,花榮的話是很可信的,他是武将,人又誠實,他對梁山實力的判斷可以作為重要參考。

  高銘見父親有所動搖,繼續勸道:“他們守着這水泊天險,出來攻打州府,打完就跑,朝廷調兵的速度根本來不及,一旦被他們打破州府,囤積糧食和财富,那就是不動如山,神仙都别想短時間内拿他們怎麼樣。劉夢龍在江南叱咤風雲,到了梁山不還是敗了,并非是劉夢龍不夠厲害,而是敵人太過強大。這還是我提前通風報信了,如若不然,恐怕連另一個大将也要被抓去。”

  高俅糾結的道:“招安當然可以,但你還得跟我回去,我回去奏明聖上,派使臣來招便是,你和花榮還是得跟我回東京。”

  “不行,如果我回東京,梁山現在的寨主晁蓋是不會想招安的。”

  而等宋江幹掉晁蓋,再招安,不知道得等猴年馬月,梁山已經犯下多少皿債了。

  就像他加速了梁山泊人員聚齊一樣,他回去加速順利招安的過程,減少朝廷和百姓的損失。

  “他既然不願意招安,你還想招安?不要告訴為父,你是想憑一己之力促成他們的招安。”

  “剛才我就說了,我要做寨主。”高銘目光炯炯的道:“相信我吧,爹。”

  高俅無奈又痛心的道:“我相信你,可誰來體諒我的心情,你此番回去,就是重入虎穴,我身為你的父親,會、怎麼會眼睜睜的看着你再回到危險的地方去。”

  花榮見高銘朝他使眼色,開口道:“太尉放心,我會繼續保護衙内的。其實說真的,高内并不危險,倒是晁蓋和宋江比較危險,現在最得人心的就是衙内了。如果此次成功換回人質,想必地位會更上一層樓。”

  高俅不言語,作為一個父親,心裡還是不願意松口叫兒子回梁山。

  “爹,如果能拿下梁山這群人,我回到朝廷顔面上也能好看一些,要不然,我現在回去了,隻是個被拯救的俘虜而已,在官家面前也擡不起頭,但如果我做上寨主,以一己之力叫他們招安,官家也會對我另眼相看。”

  把事情高度拔到建功立業層面,高俅動搖了許多,“這……”

  “我既然有這個能力,為什麼要急流勇退呢,一輩子都背負被擄劫的黑點,第二把交椅跟寨主差距可大了。第二把交椅還是受制于人,但做了寨主,我就是最成功的細作,除了招安梁山的功績,官家對我的個人能力會有更好的認識。”高銘道:“就算你攔着我,我也想賺這個功勞。”

  “為父還是擔心你。”

  “有花榮保護我,沒事的。”高銘道:“我們寸步不離,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一起,誰敢來害我?!另外還有秦明和孫立等人,現在半個山頭都是我的人,就差臨門一腳了,就讓我回去吧。您難道不想我更上一層樓麼。”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高俅不再說話,顯然在做思想鬥争。

  高銘繼續勸道:“爹,我總不能永遠在你的羽翼下,不管是朝中鬥争還是面對真正的戰争,我想自己面對,你要相信,我能做得到。”

  兒子要長大了,做父親的,是不是應該适時放手叫他自己搏一搏呢?

  高俅長長歎氣,“讓為父想一想,你和花榮一路來,肯定餓了,先吃東西吧。”

  高俅吩咐端來酒菜,叫高銘和花榮先吃。

  不知是用心烹饪的關系,還是太久沒吃到好廚子的飯菜了,高銘看着做得像模像樣的菜肴,頓時覺得梁山的大塊醬牛肉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梁山治好了他曾經的挑食毛病,但為了不讓父親看出蹊跷,不敢吃得太兇。

  但高俅還是問道:“是不是山上都吃不到這麼好吃的飯菜?”

  “山上還好,酒肉都是有的。”

  “唉,一群草寇懂什麼菜肴美食,胡亂炖肉罷了。”高俅心疼的道。

  高銘岔開話題,“爹,我們把丘嶽、周昂和劉夢龍等人用小船載着,藏到了蘆葦蕩裡,他們挺好的,沒有性命之憂。對了,那個李俊沒被你殺掉吧?”

  “原來他叫李俊。”

  高銘笑道:“嗯,混江龍李俊,在梁山上人人都有綽号,我也叫花榮給我起了一個,叫響雲箭。”

  花榮有些許緊張,怕高太尉看出他起名的時候别有所圖。

  雖然他起的時候完全是下意識的,但現在想想,十分般配,怕高太尉看出他的心思。

  但高俅顯然沒往别處想,聽了隻是一笑,“你們給彼此起綽号,倒是有趣。”

  花榮暗暗松了一口氣,他真是“做賊心虛”。

  高俅的情緒逐漸趨于穩定,“時辰還早,你給為父講一講,你是怎麼坐上第二把交椅的吧。”

  他實在是太好奇了,畢竟兒子當初是被擄劫上山的。

  高銘就一邊吃一邊從他們進入青州的劇情開始講起,等講到要被王英做醒酒湯,高俅暴怒,“這厮就是死了,若是活着非将他淩遲不可!”

  王英這個吃人心的家夥被施以淩遲,可謂罪有應得了,可惜死得有點早,便宜他了。

  高銘繼續講,就講到了花榮投奔梁山來找他。

  高俅向花榮投去了感激又器重的眼神,誇贊的道:“我當初也奇怪,我一向看人很準,我還想花榮一個将門之後,怎麼會做反過逆賊,原來你是去梁山找我兒,你有情有義,是我大宋的好将領,我兒的好朋友。”

  花榮又被高俅誇了一頓,隻能說:“太尉過獎了。”

  而講到如何在梁山上一步步上位的時候,高俅忍不住拍掌稱快,同時也在心中暗想,這麼看來,兒子或許真的有本領降服那些強盜,不覺間已經沒有那麼抵觸兒子要回梁山的提議了。

  這一頓飯,連吃帶說話,足足吃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天邊已經放光。

  高俅内心已經妥協,依依不舍的道:“隻是你這次回去,什麼時候才能招安回到東京啊,唉。”

  “這需要您配合我,您向皇帝奏請招安的事。一旦朝廷有招安的旨意傳來,我就能說服他們同意招安。”高銘笑道:“都包在我身上。”

  高俅看着兒子綻放自信笑容的面龐,有種恍惚的感覺,兒子的确長大了,不禁酸澀的欣慰着。

  作為太尉,他當然希望國家有兒子這樣有擔當的人才,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無法下定最後的決心。

  “如果你這次回去,有個閃失……”他這輩子一定會在後悔中度過。

  “不會的,有花榮呢。”高銘用大拇指指向花榮,“我和他在一起,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花榮嚴肅認真的道:“太尉,您放心,我就是拼死也會保護衙内。”

  高俅看出花榮此言中的堅定,不僅是口頭輕飄飄的承諾,而是當真發自内心用性命在擔保高銘的安全。

  高俅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吐掉,才松口答應,“那好吧。”

  父親終于同意了,高銘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

  雖然天已經亮了,但是高俅還是不願意讓兒子就這麼離開,讓他和花榮在船上補了一覺後,又安排酒席,叫兩人又好好吃了一頓,才不舍的叫人取來關押的李俊,進行所謂的人質交換。

  高銘有種感覺,他越是留下,父親弄不好越舍不得他,要是臨時改變主意,非要帶他回東京就麻煩了。

  所以一見已經命人去提李俊,高銘就起身道:“那我去叫童威童猛放人了。”

  高俅隻能緩緩點頭答應,“唉,早晚有這一刻。”

  高銘和花榮來到甲闆上,拿來一盞燈籠,左晃三下,右晃三下,上下各晃兩下。

  這是他和童威童猛約定的暗号。

  等了一刻鐘,隐隐聽到有劃水聲,就見童猛劃着一艘小船過來。

  船頭站着周昂,作為一個旱鴨子,周昂不敢亂動。

  童猛仰頭大喊,“這是其中一個,還有兩個,還藏着,我們李俊哥哥呢?”

  高銘趴在欄杆上朝下喊:“已經答應放人了,就來了。”

  想必剩下的丘嶽和劉夢龍由童威在不遠處看管着,如果這邊耍詐,那邊立刻弄死兩個人。

  很快,就見李俊被人捆着出現了甲闆上。

  一看就被用過刑,不過整體還行,畢竟還能站立。

  李俊見到高銘,說不出的吃驚,“是軍、軍師來救我的嗎?”

  高銘見他眼眸中有閃光,不知道是淚光還是燈籠映照的。

  高銘催促道:“先不要說這些,你先下去,讓童猛載你走。”

  “那你和花将軍呢?”李俊擔心的道。

  “你放心吧,咱們手裡還有兩個他們的人,童威會用他來換我們,你有傷,你快走吧。”

  李俊點頭,花榮給他松綁,李俊回頭感激的看了高銘一眼,先下了軟梯,跳到了童猛船上。

  童猛拼命劃船,幾下就竄出去老遠,消失在了黑暗的江面上。

  很快,再次有水聲傳來,是童威劃着船來,但是船頭隻有丘嶽一個人,不見劉夢龍。

  童威大喊道:“叫我們的軍師和花頭領先到我船上來,等我們走了,自然會放那個劉夢龍,他是個水軍會自己劃船,你們不要擔心。”

  高銘心道,這童威童猛不愧是跟着李俊販過私鹽的,心思也蠻缜密的。

  高俅不想兒子這麼快走,叫人吩咐下面那個賊寇等一會,将兒子和花榮叫到僻靜處又叮囑了幾句。

  “你這次回去,記的還用孫立那個酒店傳消息下來,有什麼幫助就說,如果事情不妙,就趕緊讓花榮帶你逃掉。”

  高銘點頭,“爹,我都記住了。”

  高俅心裡酸澀的道:“爹等你的好消息,你走吧,我再跟你花榮說幾句話。”

  高銘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回頭,見他爹還在看他,不由得鼻子有點酸,朝他爹笑着再次擺擺手,才真的出了船艙走掉了。

  高俅不敢多看兒子離去的方向,就怕看多了,又舍不得将人給喊回來。

  等高銘走了,高俅看着花榮,長歎一聲,才道:“我下面要講的這些話,不是作為太尉,而是作為一個父親。”

  花榮靜靜的聽着。

  高俅道:“我這個兒子驕生慣養,十分任性,之前又荒唐,如果有惹你生氣的地方,你要多擔待他一些。等回到東京,我自有補償。”

  梁山上都是強盜,高銘武藝不行,全靠花榮保護,真發生些什麼,他這個太尉也是鞭長莫及。

  如果兒子真的鬧脾氣給花榮惹怒了,節外生枝,不是他想看到的。

  所以提前讓花榮有個心理預期,隻要他擔待衙内,暫時忍一忍,回到東京自然有補償。

  “不,其實衙内他……”花榮想解釋說高銘很好,真的既不任性也不荒唐。

  “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高俅打斷他。

  花榮隻能繼續聽着。

  高俅懇切的道:“我就将銘兒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囑托。”

  “請太尉放心,我就是舍出性命也會護衙内周全。”

  高俅欣慰的拍了拍花榮的肩膀,一片信任全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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