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高銘預料的一樣,蹴鞠比賽勢頭很好。
大宋朝的城市生活還是很舒适的,經濟發達,就算尋常百姓也有餘錢進行文化生活。
所以場内票不僅不難賣,還一票難求。
球員亮相之後,主持人又跑出來告訴大家:“下面進行抽簽環節,一抽對手,二抽比賽時間。抽簽的結果稍後會公布懸挂到場外,大家可以按照喜歡球員的比賽時間買票進場。”
話音剛落,觀衆紛紛議論,“這樣安排不錯,公平。”
比賽就是這樣,隻有公平才有可看性。
選手抽簽的時候,觀衆們發現,主辦方怕他們無聊,竟然準備了歌舞節目。
貼心,太貼心了,這幾百文花得值!
主持人熱情的介紹道:“下面有請登州樂和為大家獻唱一首張先的《天仙子》。”
一聽唱這首歌,觀衆興趣寥寥,唱得人太多了,但凡是個唱的,都會唱這首歌。
再說樂和又是什麼人?沒聽過。
大汴梁地區人才濟濟,登州來的哪裡會唱歌。
這時候,坐在看台一角的慕容彥澤用手肘碰了下高銘,“你找的這個人不會有問題吧?”
慕容彥澤和高銘的身份不适合親自出面操辦比賽,由慕容彥澤找的人在台前,他倆幕後主導。
他倆現在就和普通觀衆一樣坐在場下,隻是位置比較好而已。
高銘露出世外高人般的微笑,“唱一嗓子不就知道了。”
這位可是梁山排名77位的地樂星樂和,天生一副好嗓子外号鐵叫子。
就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走到了主持人身邊,生得白白淨淨,雖然容貌不是那種叫人一看傾心的,但也頗為清秀,讨人喜歡。
慕容彥澤挑挑眉,“别說,模樣倒還湊合。”
伴奏人員也都準備妥當,奏起了曲子。
随着伴奏,樂和開嗓唱了起來,一聲驚四座。
“雖然《天仙子》街頭巷尾都有人唱,但是……這個人……好像唱得格外好……遠超過其他人呢。”
“诶?這首歌以前這麼好聽的嗎?”
“這人叫什麼來着,登州的樂和?”
短暫的議論後,觀衆很有默契的閉上了嘴巴,靜靜的聽着樂和的歌聲,很怕發出聲響,破壞了耳朵的享受。
唱畢,掌聲雷動。
并且有人大叫,“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高銘心想,來不了了,明天買票再來聽吧。
主持人也按照一開始的安排,讓現場維持秩序的人員把樂和“護送”了下去。
“再唱一個,怎麼讓他下去了?”有人大聲質問。
主持人微笑解釋道:“若是覺得唱的好,明日讓他再唱就是了,但今日也安排了别人,也得給别人機會。”
既然明天也能聽,今天隻能作罷。
況且周圍維持秩序的膀大腰圓的大哥們眼神已經不是很友好了,再嚷嚷,小心被扔出去。
觀衆抱怨了幾句,也就算了,服從主辦方安排。
慕容彥澤低聲對高銘道:“你從哪裡挖掘這麼個厲害的人物的?我在東京怎麼沒聽過?”
“不是說了麼,他是登州人士,你在東京自然沒聽過。”
“我的意思是,我都沒聽過,你怎麼聽過的?”
高銘哈哈一笑,然後拍着慕容彥澤的肩膀道:“因為你不如我呗,我雖然纨绔,但卻是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萬般玲珑的纨绔。哪裡有唱曲好聽的,哪裡有球踢得好的,都逃不過我的搜羅。哼哼,難道你真以為我每日都在胡混嗎?”
看到慕容彥澤欲言又止,直到啞口無言,高銘心情大好,誰讓你前幾天找機會貶損我,哼哼。
慕容彥澤想了想,笑道:“我就知道你不簡單,以前不過是裝傻充愣,說吧,你還有什麼後招?”
“哪有什麼後招前招的,我又不練武。快看,翠香樓的姑娘們要跳舞了。”高銘指着舞台道。
他已經把樂和調到了他爹統轄的禁軍中任職,反正他之前是個小牢子,也是吃皇糧的,調任并不難。
不管京中哪個權貴看中樂和,就要開口朝高府要人,又欠高府一個人情。
而且高銘希望這個權貴是驸馬都尉王銑。他爹當年能夠遇到皇上,就有驸馬都尉的功勞,如果他來要樂和,正好算是還人情。
怎麼看,高府隻賺不賠。
對樂和本人來說,總比落草梁山好,何況原著中樂和的結局也是入了驸馬都尉府。
能抛頭露面出來跳舞的姑娘,都還不紅,因為稍微有點名氣的都不會大庭廣衆下獻舞。
不過機會往往就是留給這樣敢博出位的人,翠香樓的鸨母敏銳的嗅到這是一次絕妙的機會,一口氣推舉了十位姑娘出來跳舞,替自己打招牌。
“哇,是翠香樓的姑娘們嗎?這臉蛋這腰肢妙啊。”
平素裡,王公大臣家養得起許多歌姬,有幸能看一場有規模的舞蹈,平民百姓哪裡有機會一次性看到十個美女一起給自己跳舞。
隻覺得眩暈,夢幻,不想結束。
歌舞表演期間,簽也抽好了。
主持人可不管這些,等到舞蹈時間一結束,就讓姑娘們下去了。
但觀衆都記住了“翠香樓有美女”,想去踏破它家門坎。
球員實行淘汰賽,兩人一組比試,赢着晉級,直至八強四強産生冠亞軍。
按照高銘的制定的規則,一個人先表演四分之一柱香,停下。再由另一個人,也就是同組的對手,再表演四分之一柱香。
直到其中一個人的表演技法被掏空,沒有花樣了為止。如果在相同時間内耗盡了花樣。則由台上的四大評委選出動作最完美的人晉級。
而在開幕之後,馬上就有十二組進行比賽。
随着兩個選手登上鋪着紅地毯的高台,場内氣氛瞬間熱烈了。
就見一個妙齡少女舉着一塊寫有:“河北施群對山東荊成”的牌子在場上饒了一圈。
大家都曉得了,這場比賽雙方分别叫施群和荊成。
但一琢磨,其實也不用啊,因為兩個選手的衣服上,兇前和背後都别着寫着名字的布條。
然後那少女繞了一圈回來,觀衆看到牌子後面寫着:錦和綢緞莊——您的首選布莊。
雖然大宋商業很發達,但大家還沒被廣告這麼直白的戳到眼前,都有點懵。
但同時,深深的把錦和綢緞莊的名字,印在了腦子裡。
施群和荊成并不是“梁山好漢”,高銘對他倆沒什麼濃厚的興趣,隻和其他觀衆一樣看節目。
但是不得不說,是因為這個世界中的人沒事都愛練個拳腳的關系麼,身體協調性非常好,蹴鞠花樣層出不窮,難度甚高,可看性極強。
最終施群技高一籌赢了對決賽。
剩下的幾個組,按照規矩比賽,精彩瞬間層出不窮,看的高銘扼腕歎息,就是沒有記錄儀器,否則許多花式真的值得精彩回放。
終于今日比賽結果全部出來,今日比賽到此為止。
衆人戀戀不舍的離開觀衆席,高銘聽幾個人道:“明日早點來,争取買個前排的好座位。九百文,雖然有點貴,但還蠻值的。”
慕容彥澤聽了,哼笑道:“想得簡單。”
高銘不管售票,聽慕容彥澤的語氣肯定有貓膩。
果然,很快他就知道,想倒票的野生黃牛被慕容彥澤的人重拳打擊,目前在倒騰票的都是自養黃牛,确保每一文暴利都進了主辦方的口袋。
第一天比賽的時候,城内就有賭場實時開盤賭輸赢,至于慕容彥澤摻和沒有,高銘沒有過問,用慕容彥澤的話說:“你先别急,等我回本了,賺頭再跟你平分。”
唯一不和諧的是,庫房裡比賽用的蹴鞠被盜走了一個,現場還遺留了犯罪分子吃喝過的痕迹,比如花生殼和空酒袋。
高銘叫人換了鎖并多加幾個守夜的,結果次日來報,又叫人溜進去了,這次把庫房裡用來抓老鼠的貓給抱走了,現場牆上留下一橫字:抱貓者愛貓之人。
不難想象,這個賊在這裡悠閑喝酒吃花生,可能在這個過程中認識了看守倉庫的貓,他拿花生喂貓撸貓,第二天回家覺得舍不得,返回來把貓偷走了,還留下一行字宣告自己就是罪犯。
“敢偷咱們貓,罪大惡極!一定要把人這人抓到!”高銘吩咐下去,他現在沒空自己抓賊,目前的工作重心在如何運轉球賽上。
雖然家養黃牛賺了暴利,但為了保證觀衆正常的球票需求,還是保留了大部分球票正常發售。
隻不過提前一天售賣,醜時開售,每人限購兩張。
這就需要很多人大半夜爬起來排隊買票。
于是東京城内的許多人家就有了這樣的對話。
“娘子,我先睡下了,記得子時叫我起床。”
“相公是要起來夜讀嗎?太好了,相公,明年金榜題名有望。”
“嗯……沒錯沒錯,要夜讀,我和同窗約好,醜時出門,在空曠地點,借着月色大聲誦讀……據說這樣記得牢。”
“這個……在家讀不好嗎?”
“咳,總之,不要多問了,記得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