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糖果還沒到家就困了,但是睡得并不舒服,于是開始哭鬧,扭動着小小的身體想從安全座椅裡掙脫出來。
許溫延隻能把車靠邊停,下車從後座抱出糖果。
“寶寶乖,不哭。”
“粑粑……”
糖果緊緊摟着他的脖子,水汪汪的眼睛裡裝滿無措和傷心,那哭聲讓人心碎。
“爸爸在。”許溫延拍着她的後背,親親她的側臉,輕柔的聲音有一絲啞意,“快到家了,回家爸爸陪寶貝覺覺好嗎?别哭。”
“粑粑~”
糖果抽噎着停下。
不會說别的,隻會一遍一遍的叫爸爸。
哭過的眼睛黑亮卻像蒙着一層水霧,纖長的睫毛被打濕,根根分明的支在眼皮上,轉過身來一會兒,又覺得委屈,又轉過去抱着爸爸的脖子靠着肩膀。
許溫延心裡又酸又軟,那顆心在女兒的情緒變化裡縫縫補補。
“爸爸的小寶貝。”
他蹭了兩下她的小臉,“哭好了嗎?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糖果估計是覺得有點癢,推他,“粑粑~啊!”
離我遠一點!
“……”
糖果還是抽抽搭搭的,因為下了車,剛剛的瞌睡蟲被趕走一些,精神不錯,轉過去看着橋那邊的風景,邊哇邊拍手。
許溫延眼眸溫柔的看着她,很久,聽到她嘴邊突然很重的蹦出來兩個字:“麻……~麻!”
那一瞬間,他眼裡的光芒開始碎裂。
“糖果。”
糖果笑,“粑粑,啊!”
“告訴爸爸,你剛剛……說什麼?”
“麻、麻~!”
“……”
糖果也許并不知道這兩個字代表着什麼,隻是腦子裡有這兩個字曾經出現,隻是有人在她耳邊重複過,所以她說,不對任何人。
【糖果快長大了,我會盡快的,好嗎?】
女兒已經長大。
她呢?
許溫延将糖果小小的身體抱緊,收着力道的手臂微微顫抖,整個人潰不成軍。
——
夏去冬來,姜也出現過一次之後就沒有任何消息,像是從人間徹底蒸發,像是之前那次出現就是鏡花水月,她從人群中走來,歸于視野盡頭。
春天,夏天。
這座城市不曾為任何人停下腳步。
七月的天充滿熱氣騰騰,糖果的生日,許家所有人都很是重視,想大辦,但是被許溫延拒絕了。
“上一年你就不同意,你憑什麼不同意?”
許兆森抓了一把頭發,“許溫延,這可是我孫女的生日!”
“我的女兒,生日怎麼過我說了算。”
“你簡直自私自利!”
“嗯。”
“……”
他沒有多解釋什麼,姿态淡然的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漆黑深沉的眸光看着陽台的方向,許遲在帶糖果玩小推車。
“蜀黍~!”
糖果清脆的聲音傳過來。
“快跑嗷……我們起灰啦!”
許遲被迫坐在前面,小家夥緊緊抓着他腰上的衣服,連帶着整塊皮肉,也不知道那麼小個豆丁哪兒來那麼大的力氣。
他苦笑不得,“起飛歸起飛,咱們能不能不抓肉?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