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已經挂斷,鄭楠還維持着姿勢,一動不動,但許總沒有反應,他這個傳話筒就不得不發揮作用。
“許總,小姐說你腦子不清醒待在公司冷靜冷靜,南苑也别回了,什麼時候冷靜好了再去跟她說……”話。
最後一個字,在男人鋒芒畢露的眼神裡憋了回去。
辦公室裡很空,所有人都知道許總喜歡去繁從簡,加班時不喜歡太亮的光線,隻亮一盞台燈。
一如此刻。
那燈光孤獨的立在桌上,層層往外暈染。
他坐在那兒,黑色西裝和白色襯衣,沒有領帶,衣扣随意解開兩顆,說不出的倨傲肆意,卻又有着被時間磨砺過的沉穩内斂。
背後是城市盛景,身前是孤燈一盞。
這昏沉的光線反複堆疊,将他襯得危險深谙。
“你可以下班了。”
趕人。
“……是。”鄭楠應了一聲,走兩步又折返回來,“許總……我還是覺得小姐刀子嘴豆腐心,她本來就是被嬌寵着長大的嘛,你說兩句好話哄哄就好……”了。
許溫延聲線寡涼,“覺得她好,要不明天跳槽?”
“……”
不說了!他走就是了。
鄭楠趕緊退出去。
可憐,赢了一張嘴卻要住辦公室,何必呢?
許溫延聽見關門聲,仰頭重重的靠在靠背上,喉結滑動,緊蹙的眉心仿佛壓抑着沉甸甸的重量。
窗外有風吹來,發梢被吹出幾分淩亂,顯得他更加野性鋒銳。
刀子嘴豆腐心?
何止。
那個女人不隻有刀子般的嘴,還有鋼鐵一般的心。
她那顆心堅如磐石,在這三年裡浸淫着痛苦和仇恨,更加牢不可破。
——
食味軒私人廚房,姜也停好車進去,和前台打完招呼,徑直走向走廊盡頭的包廂。
她精心打扮,米白色的連衣裙包着不規則荷葉邊,搭配淡金色的高跟鞋,腳踝擡起又落下,如同和裙擺完成了一場婀娜的共舞。
包廂門推開。
她一手甩開肩上的包,張開雙臂朝端坐的女人撲過去。
“姐姐,我想死你了!”
“……”
付心妍手上端着的果汁差點被她弄撒,無奈又無計可施,冷豔的面容有一絲破裂,推開她,“坐好,多大人了還撒嬌?”
“那我太久沒有見你了嘛,你這次出去整整一年,團子都快不認識你了,對吧小團團?”
姜也轉過頭,不忘在小家夥臉上摸一把。
真舒服啊。
團子躲又躲不掉,有種人小鬼大的認命感,“我認識大姑姑,大姑姑最好了~大姑姑不會掐我的臉。”
“……”哼,小氣。
付心妍忽略她們的互動,問得很直接。
“和許溫延怎麼樣了?”
“……”
姜也臉上生動的表情頓住,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團子從旁邊探過來扒了她兩下,被安娜哄着抱到一邊去喂飯。
熱火的氣氛冷卻不少。
她淡淡道:“能怎麼樣,不就那樣。”
剛剛借着别人的嘴傳了兩句話,又開始新一輪不知何時才會結束的冷戰。
付心妍看着她的側臉,好看的眉心輕擰,有擔憂也有勸慰,“小小,放棄可以嗎?我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不希望看到你和他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