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溫延沒說話,仍然是深深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你怎麼會怕?你簡直是有恃無恐。”
“……”
姜也如梗在喉,動都不敢動。
男人精銳的眸子仿佛自帶着掃描儀,這種對峙無端讓人覺得緊張,“我……是不是不說不行?”
“你覺得呢?”
“……”
她擺正自己的坐姿,這樣的動作能讓她接下來的話顯得正式且誠意十足,至少不至于點燃他的火氣。
“因為慕姗。”
這聲音一開口就染着隐忍的恨意,聽起來的确有幾分真實。
“三年前你雖然騙了我,但我後來也知道你是為了引出那些人,也是為了保護我,我雖然怪你,但也沒有到恨的地步。”
“但慕姗……我恨不得她去死!”
這話裡的堅定,讓許溫延冷眸微微眯起。
“為什麼?”
“我會從山崖上掉下去全是因為她!”
“……”
姜也的語氣充滿憤慨,嬌容甚至微微發紅,轉眸,定定的看了他一眼。
“你應該知道,很多年前我做過心理催眠手術,那時候的我不知道,更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
她不知道,但這個男人肯定知道!
當初他和緻裕安把她帶回來,是他們把她治好的!
許溫延沒說話,臉頰被一層冷霜覆蓋,自然垂落的手早已緊握如鐵。
姜也也沒指望他回答,繼續說。
“在鳳栖山莊的時候,她曾經給我帶了四本書,是她特意定做的黑色書封,每一個封面上都是一個陰暗的名詞,連起來就是八年前國外那場災難!”
“人總會下意識記住第一眼所看到的東西,她知道我在鳳栖山莊很無聊,所以那四本書我一定會看,書裡引導性的小說情節會讓我覺得壓抑,再加上當時對你的誤解,我的心理防線就會降低。”
“最後,在山頂告訴我一些虛虛實實的真相,喚醒我的記憶,她的目的就是讓我自殺!”
空氣很靜,靜得充滿死氣。
姜也情緒很穩定,如果忽略她通紅得快要凸起的眼眶。
從剛才開始,她連一下眼睛都沒眨,嘴角若有似無的彎起,仿佛在說你不是想聽嗎,那我就告訴你。
她看着面前如同被定住的男人,聲音很輕。
“你不是問我想在書房裡找什麼嗎?”
許溫延眸裡暗霧滾滾,嗓音沉啞,“找什麼?”
“找那四本書,我以為你會把鳳栖山莊裡的東西都帶回來,總要把證據擺在你面前……才能指控你的老相好啊。”
“……”
許溫延的呼吸低沉,下颌比剛才繃得更緊,冷峻的弧度仿佛在極力壓抑着什麼。
他沒動,淩然的氣息像是在維持着一種奇妙的平衡,讓這旗鼓相當的場面不至于崩塌——
她說的這些,他的确不知道。
但……
即便是真的,也不是全部。
至少她大費周折去開保險箱,為的一定不是那四本書,沒有人會在不知其作用下,把書放在保險箱裡,她為的是……曾經他當着面吩咐鄭楠放進去的東西。
姜也這個女人啊……
甯願自揭傷疤,也不願意将實話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