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聲音柔軟軟糯,“小姑姑”這三個字對他來說,或許隻是一個人的代稱,卻能在有的人心裡掀起軒然大波。
有的人面不改色。
而有的人……
姜也就這麼看着,面前的女人表情僵硬到近乎抽搐。
盡管極力克制,慕姗下颌的肌肉依然在微微抖動,她能從前面這雙瑩亮的眸子裡,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這一刻她就知道——
她輸了,潰不成軍。
團子吼完這一聲之後沒有得到答複,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這些大人都好奇怪呀。
怎麼變成木頭人了一樣。
他嘟嘟嘴,扒拉開旁邊的叔叔,小短腿邁開一道道障礙,走到姜也面前,伸手扯她的裙擺。
“姑姑?”
姑姑以前隻會在生氣的時候喊他的全名。
每次喊完都是要罰站的。
怎麼今天像沒生氣?
姜也俯身把團子抱起來,目光還是若有似無的落在慕姗身上,是那種似笑非笑的看戲眼神,這是一場她親自參演的好戲。
“團子,這個漂亮姨姨是姑姑的姐姐,你也可以叫姑姑的。”
“不要!”
他把頭扭開。
才不喜歡這個壞女人!
“沒……”
慕姗搖搖頭,“沒關系的,小朋友估計認生。”
她很快恢複正常,隻有在别人看不見的口袋裡,手指甲深深摳進掌心裡,破了皮出了皿,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他不認生。”
“……”
“隻是我們付家的孩子,不太喜歡昧着良心。”
姜也眸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光影照着那琥珀般的瞳仁,仿似聖潔無瑕。
慕姗盯着她的眼睛,臉色不知怎麼就越來越蒼白,透着一種好像随時都會被風吹散的脆弱。
在外人看來,這是接不上話的尴尬和難堪。
院子裡突然安靜下來。
連風聲都能聽見。
緻裕安眉眼閃過一道沉思,笑着打破這氛圍,“小也,沒想到你還有這麼複雜的身世。”
“是啊是啊!”
陳想剛收起驚訝的下巴,半個身體從躺椅上探出來,手裡還舉着一杯香槟,“這三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麼啊,要不趁着今兒有空,你給我們講講?”
死了又活過來,還轉眼變成付家人。
付家,在國外可不簡單。
靳寒就在旁邊,擡腳擔着他的腰往上一頂,又把他甩了回去,“跟你說得着麼?”
“……”
哦。
那邊還有一尊冷面閻王呢。
看來不止他們不知道,這位也是被瞞得徹底啊,那沒事了。
姜也輕咳了兩聲,斜着眼睛瞟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深沉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什麼異樣,再看一眼,那漆漆的眸子讓她沉溺其中。
也罷。
暴風雨遲早要來的。
她無聲歎了口氣,“說來話長,以後你們自然就知道了,今天還是先好好給許總過生日吧……團子,走我們去給帥叔叔說生日快樂哦!”
男人翹着二郎腿坐在那兒,眼眸深黑看着遠處,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手機,一眼就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他沒動。
在等着她過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