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溫延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眸光沒有躲閃,更沒有回避,平靜的神色溫潤如玉。
那俊美的臉頰被光影賦予最完美的輪廓,下颌線延伸到修長的脖頸,喉結凸起,黑色襯衫下鎖骨若隐若現。
對視了十幾秒。
“你的目的不也已經達到了?我想,我身上應該沒什麼你能利用的了吧?”
沒有人會再逼她聯姻。
也沒有人會再威脅她。
“我也累。”
他聲音很沉,“這種帶着一層虛僞的關系,沒有什麼意義。”
姜也攥着被子的手越來越緊,有種近乎痙攣的僵硬,難以言說的慌悶和疼痛席卷着她的心髒。
她想去拉他的手。
又怕他推開。
就隻能那麼僵硬着沒有動。
“有的……”
有什麼呢……他其實說得沒有錯,從一開始接近他,她的目的從不純粹,甚至現在他們雖然是夫妻關系,但從來沒有好好的談過戀愛。
她低低的聲音卡在喉嚨裡,連狡辯都顯得無力。
許溫延看着她垂下的眼眸,歎了口氣。
“姜也。”
他握住她的手,把那僵硬的指節根根掰開,動作輕柔,“放過自己,嗯?”
姜也眼睫輕顫了一下,緩緩擡頭。
男人的眸光如水,漆黑濃郁得像一潭深泉,他平靜的攬着她的後腦勺,讓她靠在他肩上,那股清冷的鈴蘭花香撲鼻而來。
“我說過這裡永遠是你的家,但我們……算了吧。”
這句話,沙啞得像踩在枯樹枝上。
姜也能清楚聽到他的呼吸、心跳,還有經脈在鼓動。
許是從未想過今天這樣的場面,所以喉嚨裡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又幹又癢的疼,說不出一個字來。
抱了一會兒,松開。
許溫延再次摸了摸她的頭,“好好的,好好生活。”
說完,起身大步離開房間。
沒有任何遲疑和停頓的。
姜也愣了一下,幾乎是撲着從床上起來,赤腳追出去,“許溫延!”
許溫延停住,沒有回頭。
“我……我愛你的。”
她緊緊咬着嘴唇,這幾個字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勇氣。
許溫延轉頭看着她,她站在樓梯上方,身上穿着吊帶睡裙,長發随風而蕩,昏暗的燈光從身後傾斜過來,描繪着她曼妙的曲線,這幅畫面美得不可思議。
她臉上的神色柔弱又克制,包含千言萬語。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告訴你。”
她又說,“我錯了。”
能不能别走。
這句沒說。
許溫延的濃黑的瞳仁猶如一個漩渦,深深地将她吸進去,嘴唇動了動,好一會兒才開口:“進去睡覺,别受涼。”
他還是走了,挺闊的步伐掀起黑色西裝,走向漆黑的大門。
打開,出去。
門嚴絲合縫地關上。
就像……再也不會回頭。
姜也心口猝不及防的抽痛,那感覺仿佛靈魂正在被片片撕碎,臉上有濕意劃過,她擡手抹了一把,好像是淚。
她在樓梯上坐了十分鐘,額頭上的青筋總算消下去,腦子變得清醒。
起身。
險些一個踉跄。
繼續緩緩走回房間。
她拿手機給緻裕安打了個電話,啞聲道:“還記不記得,你欠我個秘密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