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在原地站了……幾分鐘吧,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短短的距離像是世界盡頭那麼漫長。
她跪坐下去拿起那張紙,看着上面的黑色文字,眼睛仿佛被尖針刺過。
看。
連離婚,他都給她這麼多。
上面完整寫出了财産分布,幾乎是把他名下的資産做了對半,公平公正得像曆經了一場判決。
往下。
他剛勁狂狷的字迹。
許溫延。
姜也狠狠的閉上眼睛,下颌肌肉隐隐抽動,着了魔般的情緒如野獸在她兇腔裡沖撞,整個人被陰雲包圍着。
她就這麼在桌前跪了兩個小時,阿姨上來叫她吃飯,她沒有應聲。
後來陳婉又親自上來喊。
她動了一下。
開口時聲音沙啞得不可思議。
“好……我馬上。”
起來。
腿猝不及防的麻,又摔下去撞在桌沿上,鑽心的疼讓她紅了眼眶,轉而又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站直。
收好離婚協議,洗漱下樓。
“哎呀……小也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這臉色也太差了。”
姜也眼裡的紅皿絲,好似剛剛流過皿,旁人隻覺得她沒有睡好,剛剛心裡沖刷過的那場風暴,沒有人知道。
她勉強笑笑,目光落在對面空着的位置上。
“婉婉阿姨……他呢?”
“溫延?”
陳婉給她盛了碗湯,“天還沒亮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幹什麼,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
“不了。”
要走,就走吧。
她安安靜靜的坐着吃飯,沒有悲喜。
隻是有一種無形的、壓抑的失落懸浮在她周圍,那種感覺嵌在空氣裡,不易察覺卻讓人滿心酸澀。
許兆森看她丢了魂的模樣,歎息着給她夾了塊排骨。
“小也,有的事情不要太過強求,人生啊,上天給你什麼你就要接住什麼,隻有允許一切事情得失發生,才能過的輕松一些。”
姜也動作一頓,猩紅的眼睛擡起來。
片刻又低下。
“許叔,我知道。”悶悶的。
她沒再說話,吃完飯後就告别離開。
陳婉一臉沉思的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像醍醐灌頂般捶了許兆森一下,狠聲道:“說!你跟你兒子是不是瞞着我什麼事?”
險些被捶下沙發的許兆森:“……”
——
姜也離開許家後也不知道去哪兒,就随便轉,轉着轉着竟然繞到了許氏大樓。
呵。
來這裡做什麼?
他又不在。
她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調轉車頭去了彼岸。
剛進門,米悠悠尖銳的聲音就傳進耳朵裡,“不得不說你這個老闆的确當得輕松啊,你是不是都快忘了自己有個公司了?”
姜也往自己的辦公室走,身後跟着高跟鞋聲。
“差不多吧。”
“什麼叫差不多?”
米悠悠在她走進去前一把拽住她,把她的臉掰過來,皺眉問:“你不太對勁,怎麼感覺一副内分泌失調的樣子?許溫延沒滿足你?”
“……”
姜也虛浮的眼神頓了頓,扒開她的手。
“你看起來倒是各方面都挺協調,哪個男人滿足你的?”
“……”
米悠悠剛想罵人,對上她那雙通紅的眼睛時蓦然一怔,“你……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