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原本是慕姗剛才問出口的,她問她怎麼會在這裡,而此時姜也反問,她來這裡……做什麼。
這也就是說,她知道她有目的。
慕姗面上看不出什麼異常,垂放在腿上的那隻手攥了攥,又松開,“我還能做什麼?隻是最近心裡比較亂,所以想四處走走,正好看到這裡有個酒吧,就進來了。”
“大早上,跑到幾十公裡外的郊區來找酒吧,你估計也是天上地下第一人。”
“你不也來了?”
她輕呵一聲,“還是說,你能來我不能來?”
“當然能。”
姜也翹起二郎腿,嘴角弧度諷刺,曲起兩根手指在桌沿打着節奏,“但我來這裡不是為了喝酒,是為了見人,你呢?”
慕姗眼神一動不動,瞳仁深處如同有四散開來的藤蔓在蜿蜒而行,她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了整整五歲的女人,某一個瞬間像看到了心尖上的那個男人——
他們眼神相似,就連思考時敲手指的動作,都如出一轍。
她心口突然一燙,熱氣灼灼。
“你……”
似乎覺得這麼說不太合适,她垂下眼,頓了一下又改口,“我沒什麼要見的人,姜也,你搶走了阿延我都沒跟你計較,你為什麼總是處處跟我作對?”
啧。
這一字一句,無不在彰顯着她的大度。
“可能是因為……你醜。”
“……”
姜也直視着她的眼睛,漠然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做了不可原諒的事,又有什麼理由會怕我?三年前我從來都沒有傷害過你。”
如果不是她做了那些,三年後,更沒有理由針對她。
“所以我一直沒想明白,你受的教育行得端坐得正,為什麼要做害人不利己的事?僅僅隻是因為一個許溫延?”
慕姗愣了一會兒,大概是覺得真的沒必要再裝吧,她笑了,蒼涼又恍惚。
“什麼叫僅僅一個許溫延?”
那是曾經救過她命的阿延!
“你根本就不懂,一眼能望得到頭的生命裡,能出現一道照亮前路的光有多重要,當然就不會懂,有的人比命還重要!”
姜也看着她通紅的眼眶,下意識蹙眉,總覺得這場景像極了電視劇裡入妖化魔的畫面,一個把男人當成信仰的人,這好像是注定的結局。
她沉默。
不知道說什麼能是她的解藥。
慕姗還是帶着笑意的看着她,仿佛毛孔裡都滲着狠氣,“我得不到他,你也休想得到!”
“你以為今天來這一趟能抓到我的把柄嗎?可笑。”
她起身,拿着包高傲的離開。
喝酒了卻依然去開車,停在院子外的轎車被闖出越野的架勢。
姜也看着那輛車駛離自己的視線,手指撚動了一下虎口,摸出手機,撥出報警電話。
“你好,西郊線回市區的路上有一個女的酒駕,車牌号是××××。”
幹淨利落的挂斷。
六月,天光晴朗總算有了點夏天的模樣,風一吹,那股熱氣被卷進來,肆意淩亂了她額前的發絲,慵懶美到極緻。
服務員端着托盤走過來。
“小姐你好,一位先生給你點了一杯飲料。”
姜也凝眸盯着那杯子半晌,瑩白的肌膚近乎透亮,她好一會兒才擡手端起杯子,貼着底部挪開——
下面放着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