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阿姨聽見聲音愣了一下,轉頭看她,尴尬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不、不用麻煩,我自己來就好。”
她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桶裡裝着的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刺鼻不已,粘稠的像灌了膿。
“阿姨,這……是什麼東西?”
“沒、沒什麼。”
阿姨像是已經習慣了處理這種事情,很熟練的倒進垃圾桶裡,蓋上蓋子,“你是誰啊?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
姜也眼眸輕閃,“我一直在鬼哥身邊做事,之前确實沒有來過山上,這次是特意跟他上來處理事情的。”
“這樣啊……”
阿姨似乎松了口氣,轉瞬又是歎息。
“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希望别再有新的人來了,特别是那種年輕人啊……唉。”
姜也心裡咯噔一下,有什麼在逐漸清晰。
“有很多年輕人來嗎?”
“是啊。”
阿姨點着頭,兩鬓斑白的頭發裝滿很多故事,看起來差不多有六十歲上下,臉上的皮膚還算緊緻,但額頭有很多斑。
戴着口罩,雙目渾濁。
“就算去大城市,恐怕也找不到工資這麼高的工作了。”
高薪。
好像不管放在哪兒,都充滿着誘惑力。
姜也沉默,不知出于什麼原因,手心裡竟然滲起了密密麻麻的汗,她揉搓了一下才低聲道:“阿姨,我這次跟鬼哥來就是專門調查這件事,收集數據,回去想辦法解決問題,你能具體跟我講講嗎?”
阿姨看着她,眼神裡各種情緒都有。
害怕、猶疑、忌憚。
随即又想到這地方不是誰都可以來的,也就沒再懷疑什麼,“好……你想知道什麼?”
——
回去的時候顧念沒有随行,姜也沒問阿鬼發生了什麼,也沒問顧念去了哪裡,這不在她該問的範疇。
快到公司的時候,阿鬼率先開了口。
“溫言,你覺得野哥這個人……怎麼樣?”
他坐在後座,輕飄飄的聲音仿佛帶着一股涼意,讓人後頸發寒。
姜也頓了一下才轉過頭去看他,笑得有些勉強,“鬼哥,我跟你還能說兩句話呢,野哥那個人……我看到他就吓得不行了,哪敢跟他說話呀?”
這話說得誠意十足,阿鬼爽朗的笑出聲。
“你就直接說他裝模作樣,哥又不是外人,不會說出去的。”
“……”
哦。
“他……确實是有點裝。”
“自以為是的讀書人麼,是這樣的,看不慣就不看他。”阿鬼心情不錯,有種同仇敵忾的爽朗,“你今天跟他一起巡視工廠,他有沒有說什麼?”
姜也搖搖頭,“沒有。”
“什麼都沒說?”
“沒說。”
他嗤笑了一聲,“老子倒是要看看,他打算用什麼辦法把我拖下水。”
拖下水,辦法多得是。
姜也沒有接這句話。
她擡眸瞥了一眼後視鏡,斜躺着的男人肆意舒适,肉眼可見的奸氣和得意,絲毫沒有剛剛處理過一具屍體的愧疚和為難。
仿佛對他來說,死人不值一提。
她輕呼口氣,淺笑道:“鬼哥,剛才我們看到一個阿姨提着很臭的桶出來倒垃圾,那裡面……裝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