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鄭明羨一挂斷電話,薄嶼庭道:“他這反應不太對。”
林霧擡頭看他。
薄嶼庭道:“殡葬前任行主一家發生的事在十八年前左右,那時鄭明羨應該五六歲吧,總之差不多是記事的年紀了。旁人在這個年紀,如果不是特意去打聽以及身邊親人提過,絕對不會知道超出自己年齡的事。”
“但鄭明羨是石行鄭當家獨子,從小就被當成繼承人培養。鄭當家可能出于對孩子的保護,不會讓他知道殡葬前任行主那些事。可石行内部發生過什麼,瞞不了鄭明羨,多少會經他的手,了解部分。”
他的目光落在林霧手機屏幕上,上面還顯示着鄭明羨的頁面。
“看他方才那反應,怕是他小時候跟在鄭當家身邊學習時,真無意撞見過鄭當家做過某些特别的事。而經你的提醒,他大概是想起來點,起了疑慮。”
換句話說。
十八年前殡葬前任行主之事後,石行收到了帶皿的幹皿藤,鄭當家當時是真的針對這個做了什麼。
“挺有意思的。”薄嶼庭扯了扯嘴角,眸底卻泛着冷意,玩味的說道:“這些年來,我當隻有薄顧兩家還在堅持着查‘5o11’案,其他人家是真的放棄了呢。然而他們私底下的小動作卻是從未斷過。”
并且,這些人都瞞的那麼死,沒有一點風聲透露。
為什麼會這樣?
聽着他的話,林霧思緒微妙。
也就是說,當年“5o11”案的那些相關人員,其實從未真的完全割裂了與這個案子的聯系。他們在這些年來一直在斷斷續續做着什麼,維持着或直接或間接的關系。
這讓林霧很想不通:“你說,‘5o11’案真正目的是尋找地下城,這個事情,有多少人知道?這些年來,真的隻有顧家人知道嗎?”
薄嶼庭微怔:“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了地下城,那這些人為什麼能堅持那麼多年?”林霧說,“為了生死不明的親人?那時他們要真的那麼想要找到親人,不會真的放棄。便是無奈為之,可十幾年過去了,現在坐在位子上的人變了,同當年出事的人沒那麼感情深厚到非堅持不可吧?”
“如果是因為威脅到了自身的安全,比如那個不知道誰寄給他們的幹皿藤,那四行為什麼不聯合起來解決?一起做事,總比單槍匹馬的效率高吧?他們又是相同的利益,完全可以彼此信任。”
“但他們沒有,還各做各的。”
玄門、古玩一行和石行看起來就是各有各的行事。
行事不同,目的也就不同,因而同是為了找出幹皿藤幕後者的目的的可能性就大大減小了。
那麼他們還能有什麼目的?為最開始讓他們代價慘重,叫他們不甘心的地下城嗎?那他們是真的不知道地下城的存在嗎?
薄嶼庭意味不明道:“要是這樣,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林霧道:“我明天一早就去玄門找玄門門主和程問嵬,從他們那兒着手問問。”
她就不信了,這些陳年往事,她當真就撬不出個口子弄清楚嗎?
“我和你一起?”
薄嶼庭看着她。
林霧搖頭,“你是五行中人,但畢竟是古玩一行的,與玄門并不熟悉,不适合去。要是以薄家人的身份去,會讓他們起防備心的。”
薄嶼庭也知道這個道理,就沒過多糾結,拉住她的手,說道:“那我明早送你過去,然後在外面等你,不露面了。要是有什麼不對,你給我發個消息,我立馬進去找你。”
林霧想了想,也行,便點頭。
薄嶼庭就收手轉過去繼續處理工作。
然而背對着林霧後,他俊臉神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眉頭緊皺。
……
次日。
林霧給新來的輔導員發了條請假的消息,沒去學校。
換輔導員是孟勝宗一手安排的。也許是孟勝宗一手特地叮囑過了,新來的這個輔導員相當的上道,都不問林霧為什麼請假,直接同意,并麻溜的給林霧辦好請假手續,不用她再自個兒登系統。
林霧對新輔導員很滿意,回了句謝謝。
同薄嶼庭吃過早飯後,看時間差不多了,兩人就離開了西錦公館去玄門。
玄門的總部并不在黑市,在京中東邊靠近郊區,位置比較偏的一條街上。
林霧作為玄師圈近幾年來炙手可熱的人物,很早就被玄門拉攏過。當時玄門為顯對她的重視,還是門主袁鳳榮親自找的她,因此林霧有袁鳳榮的私人聯系方式。
路上,林霧直接撥他的電話,沒多久便接通了。
“道生?你這可是稀客了,怎麼突然聯系我這個老朋友了?”一道醇厚溫和的中年男聲傳來。
正是袁鳳榮。
林霧沒有刻意控制手機音量,開車的薄嶼庭也聽見了,偏頭看了眼林霧,帶着點意外。
聽上去,林霧和玄門門主的關系似乎還不錯?
林霧聽袁鳳榮對自己的态度和從前沒有區别,心裡有了數。
袁鳳榮不知道自己想要通過玄門弄清出壁畫之事。
要麼是他本人不清楚有壁畫那麼一樁事,要麼是他知道,但程漫問及時候沒有提及她,所以他不知道她和壁畫也有關系。
“瞧袁門主說的,好像我平日裡沒事就想不起來你們玄門似的。”林霧開口。
那邊的袁鳳榮笑了兩聲,“難道不是嗎?你道生可是個大忙人,請了你多回也沒見你應了來過。要不是漫兒還和你時有聯系,我真就懷疑你莫不是要和玄門劃清界限。”
這幾年來,袁鳳榮撬了林霧好幾次,每次都試圖從加入玄門有什麼什麼好處,能夠做多少多少事之類的益處來嘗試洗腦林霧,但一次都沒成功過。
有時候林霧都佩服他的锲而不舍。
就比如此刻,袁鳳榮見縫插針的追問:“怎麼,難得主動給我打電話,是終于想通要進我玄門了?”
林霧說:“袁門主猜對了,我今天确實想進你玄門。”
袁鳳榮一喜。
卻又聽林霧道:“但隻是拜訪。不知道玄門現在方不方便我過去?”
袁鳳榮大失所望,歎道:“好吧,看來我玄門仍需努力,才能得你看入眼。也罷,來做客也是進玄門,區别不大。你盡管過來,我現在就在玄門呢,親自招待你。”
林霧道:“謝袁門主好意,不過我這次主要是想見見程副門主。”
袁鳳榮微怔:“問嵬?他不在玄門呢。前兩天,他給我告了假,說漫兒在國外身受重傷,他得好好照料着,還有别的事要做。”
聞言,林霧和薄嶼庭交換了個眼神。
林霧不慌不忙的道:“我在國外見過程漫,知道他的傷勢,并無大礙。程副門主一時抽身離開,不會有什麼的。相比程漫,我這兒有些要事想問詢程副門主,更急,非見程副門主不可。”
袁鳳榮立即問:“什麼事?說不定我能幫上你呢?”
“那就請袁門主受累,代我将程副門主找來,但别告訴我是我要見他。不然,我怕是真見不着程副門主了。”林霧說。
“這……”袁鳳榮猶疑道,“道生,你找問嵬……聽上去不是什麼好事啊。”
林霧:“袁門主不是說,如果我考慮進玄門,你什麼要求都能答應嗎?”
袁鳳榮:“?!你真的願意考慮了??”
林霧慢吞吞道:“可我這點小小的要求……”
“我這就給你把問嵬找來,絕對不提前告訴他是你找!”袁鳳榮當即一口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