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程問嵬?”林霧看手裡的資料翻看完,“鄭明羨和程漫關系好,他們做長輩的關系也好,情理之中。不過——”
“不過在這時候,幹皿藤之事後見面,就不太好了。”鄭源接林霧的話。
而且,程問嵬和鄭當家都是當年殡葬前任行主之事的當事人。
林霧忽然問:“你覺得,程副門主在查的壁畫,鄭當家知道嗎?”
鄭源:“屬下不敢妄言。”
“那就是覺得鄭當家知道了。”林霧語氣淡淡。
真有意思,袁鳳榮都不知道的事情,鄭當家一個外人居然知道。
……
與此同時。
某家會所内。
三樓的某個房間中,坐着的人正是程問嵬。
他皺着眉頭看手機裡的消息,沒一會兒,敲門聲響。
擡頭刹那,房間門也打開,工作人員側身讓出路,後面是一個舉止溫和儒雅的中年男人,一身常服,戴着副眼鏡。
正是石行的當家鄭鏡民。
程問嵬放下手機。
鄭鏡民讓工作人員帶上房門離開,過去落座在程問嵬對面,直接将帶來的文件放到桌上,到程問嵬面前。
開門見山的說:“這是近來我那邊的人最新研究出的結果。時間太趕了,你發給我的那些壁畫,隻堪堪把順序拼好,複刻出兩頁。剩下的内容,我那邊的人都還在加班加點的翻譯。”
程問嵬拿過來打開看了幾眼。确定無誤,他仔細的收起來,道:“沒辦法。這回事情比較棘手了。”
“怎麼說?”鄭鏡民語調微揚。
程問嵬神色凝重,“你知道這些壁畫内容是誰提供的嗎?”
鄭鏡民搖頭。
程問嵬說:“道生。”
鄭鏡民臉色一變,“你确定?”
程問嵬便将在旦瑪亞的事一一告訴他。
鄭鏡民聽完,一貫好脾氣的他被氣笑了,“這些,明羨那小子是半點沒跟我說!真是越長大心思越沉了,連這種要事都瞞我,隻說了程漫受傷的事。”
“你不用怪明羨,顯然定是道生叫他瞞的。道生不說,明羨那小子人精,怎麼會得罪道生說出來?”程問嵬道。
鄭鏡民一噎。
這倒也是。沒想到當初叮囑自家兒子拉攏好道生的話,日後成了給他添的堵了。
“那現在道生怎麼辦?她知道了那麼多。”鄭鏡民還是更擔心這個,他絲毫不懷疑以道生的能力,再往下查,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些不該知道的。
但程問嵬擡手指了指上面:“已經有人關注到道生,準備考察考察了。”
鄭鏡民面露詫異:“你是說,他們想把道生收為己用?”
程問嵬點頭:“道生在年輕一輩裡确實優秀到叫同輩望塵莫及,這樣的人才,能收納是最好的。如果道生通過了上面的考核,到時候道生知道那些事就是順理成章的,我們也不用頭疼怎麼阻止道生查下去和瞞過她。”
鄭鏡民想的比較多:“萬一她通不過呢?”
“怎麼可能?那丫頭的能力,你還懷疑嗎?”程問嵬條件反射的否認。
鄭鏡民無奈一笑:“我當然不擔心這個。但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那小姑娘了,你覺得她會是個能屈居人下,乖乖聽話不作妖的人嗎?”
程問嵬遲疑了。
看眼手裡的文件,他又鎮定下來,道:“沒進我們當中也不礙事。你那邊盡快把所有壁畫内容翻譯出來,我這邊會拖延告訴道生的時間。等全部内容出來了,我看着隻把無關緊要的内容告訴她就行。後面躲着點她,她查到發現不是自己想要的,會放棄的。”
鄭鏡民覺得不太行,那小姑娘就不是個會輕易相信别人和放棄的人。
不過真要到那地步,也隻能如此了。
他便點頭:“我的人複刻翻譯完,我會及時通知你的。”
程問嵬應了聲,将文件仔細的收好,問道:“聽說明羨去了嶺南是嗎?”
鄭鏡民詫異的看着程問嵬。
程問嵬無奈道:“漫兒追着我問許久了,他說左思右想都覺得明羨去嶺南有問題,擔心他不安全。他還想跟去呢,被我生給扣下了。”
鄭鏡民恍然,感慨道:“沒想到這兩小子的關系會這麼好。當初我還擔心他們二人做做不成朋友,現在放心了。若日後我出了意外,明羨身邊也有信任的人。”
程問嵬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一直并不反對程漫和鄭明羨來往。
他再次問起鄭明羨去嶺南的事。
鄭鏡民正色,說道:“我前幾天收到消息,說上面缺了塊那種石料,染讓我想辦法再弄一塊。我本來還想着怎麼自然而然脫身去嶺南,這不明羨又問起我十八年前殡葬行主之事,問我事後是不是收到了什麼幹皿藤,我就順勢讓他去嶺南查了。”
“他一個人去嗎?那确實不安全。”程問嵬皺眉。
鄭鏡民道;“不用擔心,那邊有人用,會和明羨合作去取石料。包怎麼說,都已經有了得那石料的經驗,這次去準備妥當些,應當會萬無一失。另外……”
他頓了頓,聲音忽的變低沉。
“我們做的事總太過危險,一不小心就樹敵太多,而且會傾其所有。若日後真當失敗了,隻怕石行……我希望那個時候,上面能念在往日我的情分,以及明羨那孩子也如此冒險的份上,多護着點明羨,這樣他下輩子都無憂了。”
程問嵬聽罷也很是心有同感。
他現在做那麼多,也正是有形同原因。為玄門前輩求個真相固然是一部分緣由,更多的是為自己孩子求個下半輩子的平安符。
……等等!
“你剛剛說什麼?”
程問嵬驟然反應過來,錯愕的問:“明羨問了你幹皿藤之事??”
鄭鏡民點頭。
程問嵬撐桌蓦地坐直上半身,微微前傾着,直盯着對方。
“明羨是如何得知的?!”他追問。
鄭鏡民道:“先前北城那邊出事之際,同殡葬一行就有關系,當時明羨問我,我便告訴了他殡葬前任行主之事,要他行事多加小心。前幾天,他突然跟我說有順着查到什麼石行曾收到過幹皿藤,問我是不是真的,我便也告訴他一二了。”
見程問嵬臉色變的更甚,鄭鏡民莫名:“怎麼了?這有什麼問題嗎?明羨早晚會知道,我不過提前告訴他罷了。他那孩子心思重,要是不得個明白,很傷身子。”
程問嵬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半晌才憋出來一句話:“你恐怕又被騙了!”
鄭鏡民:“???”
程問嵬說:“真正查到的人是道生!正是因為這個,她才找上我問出黑背山之事,而不是經由人R洲旦瑪亞之事問得!在找我之前,明羨就曾經找過道生,算算明羨問你的時間,應當就是那次,道生告訴他的!”
鄭鏡民:“?!你說真的?”
程問嵬重重點頭:“以我對道生的了解,定然是她叫明羨瞞着你問當年之事,就怕明羨被你反套話。”
鄭鏡民神色變了又變,逐漸難看起來。
下一瞬,鄭鏡民一驚:“不好!”
“怎麼了?”程問嵬道。
鄭鏡民猛地起身,急急說道:“上午道生的人聯系了我,想要見我,我拒絕了。她八成是要問我明羨去嶺南之事!以她的性子,她想要見我就一定得見到,說不定這時已經查到我行蹤了。要是知道我見的是你,就糟了。”
程問嵬聞言也驚,趕緊跟着起身,說:“我們快點走——”
話音未落,房門倏地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
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随之傳進來。
“這天兒都沒聊完呢,兩位叔伯急着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