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清定了鬧鐘,第二天清晨起來的時候,剛好七點。
沈灼昨晚可能沒睡,臉色不是很好看。
阮梨清本來想說讓沈灼就在酒店休息,但想了一下,估計她說了也沒用,索性也就不說了。
在外面給阮境白買了他喜歡的鮮蝦小馄饨以後,阮梨清才進了醫院。
而沈灼,一路上都擺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跟個催債的似的。
他昨晚沒有休息好,早上有起床氣。
小旅館那樣的地方,沈灼這輩子都沒住過一次,即便昨晚阮梨清拿酒精和消毒紙巾幫他擦拭了一遍又一遍,他也覺得髒。
進入病房前,阮梨清本來還有些想要跟沈灼說一下,要是不想進去,可以在外面等她。
她不太想阮境白見到沈灼,而且沈灼現在明顯的心情很差。
但是她還沒開口,病房門就打開了,莫蘭提着水壺從裡面出來。
她一見到阮梨清,有些沒反應過來,“清清,你怎麼回來了?”
阮梨清也就顧不得沈灼了。她問:“阿境呢?”
“在吊水。”莫蘭歎了一口氣,說起兒子,眼裡立馬浮現出掩飾不住的哀傷。
她有些緊張的問阮梨清,“清清,他們說透析和慢性自殺沒區别,清清,你說怎麼辦啊?阿境還那麼年輕…”
阮梨清臉上也很凝重,她拍了拍莫蘭的手,低聲安慰:“我去看看阿境。”
阮境白正躺在病床上出神,他住的是三人間,除了他,還有另外兩個病人,隻是年紀都挺大。
阮梨清看他一眼,把小馄饨放在旁邊的櫃子上,低聲問:“鮮蝦馄饨,吃不吃?”
聽見她的聲音,阮境白瞬間回神,他很是驚喜地喊了聲,“姐,你怎麼回來了?”
“顧堯給我打了電話,我回來看看你。”阮梨清和阮境白都對現在的情況很清楚,所以說話也都很直接。
阮境白歎了口氣搖頭,“我不是很想做透析。”
透析這個東西,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他并不想一輩子都背着一個病痛的身體生活。
而且,透析的價格昂貴,跟無底洞差不多,他家也負擔不起。
阮梨清沉默了一會,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阮境白側過腦袋,眼睛有些濕潤地看着阮梨清,“姐,你不勸我嗎,媽媽希望我透析。”
“我會給你找合适的腎源。”阮梨清說完,又補充道,“顧堯也會幫忙的。”
姐弟倆正說着話,莫蘭就推門進來了,她身後還跟着沈灼。
阮梨清這才想起來,沈灼被她給忽略了。
莫蘭把水壺放回原處,然後有些局促地開口,“清清,這是你朋友吧,我看他一個人在外面,就把他叫進來了。”
阮梨清嗯了一聲,介紹道,“我朋友,沈灼。”
沈灼從進來以後,眉頭就沒舒展過,三人間的病房本來就擁擠,氣味不是很好聞。
再加上還有兩個老人,一直在大聲的聊天,聽上去很是吵鬧。
他眼裡的厭惡和嫌棄明顯到莫蘭都能感受到,她倉促的從櫃子裡拿了一個紙杯,倒了水,遞給沈灼:“小沈是吧,和清清一起從國外回來的嗎,一路奔波,辛苦了啊。”
沈灼垂眼看了那杯水一眼,複又擡眸:“抱歉,我不用一次性紙杯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