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在譚雲寺沒待多久,就被林傑拉了出去。
沈明安催着他回南城,隔三差五的就打個電話。
林傑看他拄着拐杖,還走的跟中世紀伯爵似的優雅姿态,也沒想着去扶他一下。
反而是笑道:“有些人呐,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沈灼頓了下,黑瞳看着他,“你什麼時候回去?”
林傑是來參加婚禮的,昨天婚禮結束就去醫院看了沈灼。
他嘶了聲,“這麼着急讓我走做什麼?”
沈灼沒接話,他腿不敢用力,每一步其實都走的小心翼翼。
林傑在他邊上随着他的步伐,“說真的,你什麼時候回去,我跟你一起呗?”
沈灼肯定是要回去的,畢竟沈氏集團一大堆事,不可能當真放在那不管了。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會在出了譚雲寺之後,和阮梨清碰個正着。
阮梨清和安知許在一家飯店點了餐,她才發現自己手上的手鍊不見了,估計是掉在譚雲寺裡面了。
這是阮境白送她的,雖然不貴重,但是小巧精緻,阮梨清還挺喜歡的。
沒辦法,她隻能和安知許說了聲,然後倒回去譚雲寺。
然後就在寺廟門口和林傑撞見了,他吹了聲口哨,有些意外的和她打招呼:“真巧,阮小姐,看來這就是緣分。”
阮梨清面色不改,“林少什麼時候也信佛了?”
“信佛的可不是我。”林傑低頭笑了下,然後對着她身後擡了擡下巴,“信佛的是這位。”
阮梨清回頭,卻發現她身後不遠處停了輛汽車,車窗沒關,沈灼端坐在裡面,安靜的看着她。
阮梨清盯着他看了會,聲音緩緩,“有點驚訝。”
林傑在邊上看熱鬧,他嫌事不夠大,還插了句,“人總是會變的,你說對吧?”
阮梨清瞥了他一眼,無所謂的點頭,“确實。”
說完,她又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這話就是單純通知一下,轉身離開的時候,絲毫猶豫都沒有。
林傑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啧了聲,随即轉眸看向車裡的沈灼,“我說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身上,你怎麼知道她今天要來這?”
沈灼瞳孔漆黑,看着他的時候,神色淡淡。
片刻後,才吐出一句:“我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阮梨清會來,大概率就不會拉着林傑過來了。
沈灼垂眸看了下自己的腿,說實話,有些嫌棄。
阮梨清在譚雲寺裡找了一圈,最後才在挂錦囊的那棵大樹下,找到了手鍊。
估計是挂東西的時候,沒注意被勾了下來。
等到離開的時候,門口停着的那輛車已經不見了。
她也沒多在意,擡腿去找安知許了。
安知許還在飯店,菜都已經上齊了,見她回來,安知許問:“手鍊找到了嗎?”
阮梨清攏了攏頭發,“找到了。”
“那你怎麼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安知許看着她的神色,眉心輕皺。
阮梨清頓了下,“有嗎,可能是因為那裡面氣氛太沉重了。”
她不願意說,安知許自然也不會再問。
他默了會,給阮梨清盛了碗湯,“這家店的招牌湯,你嘗嘗。”
阮梨清颔首,“謝謝。”
她回答的客氣,卻不知道這番動作,看在别人眼裡就成了親昵。
店鋪對面,林傑單手撐在車窗上,很是唏噓:“做醫生的就是不一樣,看看人家多貼心。”
他就是故意說給沈灼聽的,然而沈灼卻沒什麼反應。
他目光落在店鋪裡阮梨清的背影上,唇角抿起。
片刻後,他才收回目光,和前面的林傑說:“明天回南城。”
林傑眉梢一挑,“随你。”
阮梨清和安知許吃完午飯後,就準備回酒店休息。
她和安知許說了,她打算明天就回村裡,畢竟蘇煙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在催,說她光領工資不幹活。
阮梨清自己也不好意思一直在外面待着,所以吃了午飯後,就去了車站買票。
安知許原本想和她一起去那個村子裡看看,卻因為沒時間,隻能放棄。
傍晚的時候,新郎來叫他們去聚餐,說是要感謝他們昨天的辛苦。
阮梨清實在不想再應酬,就推辭了沒去。
安知許也知道她心情不太好,遂幫忙找了理由給擋了回去。
結果沒成想,晚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接到了沈灼的電話。
她今天在廟裡買了些檀香,聞着倒是靜心安神的很。
電話鈴響起來的時候,她剛有了些睡意,還沒看清來電人是誰,就直接給接了起來。
沈灼低沉内斂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有幾分溫柔。
他問:“阮梨清,你在幹什麼?”
阮梨清剛剛醞釀起來的睡意,瞬間少了大半。
她看清屏幕上的那一連串數字,垂下睫毛輕聲道,“你有事?”
“我明天回南城。”沈灼的聲音聽不太出情緒。
阮梨清好不容易有的睡意被人打擾。忍不住的有些煩躁,她伸手捏了下眉心,語氣不太好:“你大半夜打電話,就是說這個?你回南城和我有什麼關系,沈灼,你吵到我睡覺了。”
她說完就挂了電話,然後将手機扔在了櫃子上。
隻是那一陣好不容易才起來的睡意,被沈灼這麼一打斷,就再難凝聚起來。
而她不知道的是,同一家酒店。
前台處,沈灼看着被挂斷的手機,眼眸微沉。
邊上的林傑打了個哈欠,拿着已經辦好的房卡過來,“别折騰了行不,趕緊睡覺,明早的飛機。”
沈灼接了房卡,一言不發,擡腿就走。
林傑跟在他身後,低聲道:“媽的神經病,大晚上發瘋。”
沈灼原本是今晚應該再在醫院裡住一晚,明天直接出院離開。
但是他偏偏要今晚出院。
林傑看破不說破,這酒店不就是阮梨清住的地方嗎,沈灼這麼巴巴的跑過來,不就是想裝點深情人設麼?
可惜,人女主角不吃這套。
然而,這次卻是林傑想岔了。
沈灼來這的主要目的,倒不是為了見阮梨清,而是想見安知許。
安知許也有些意外沈灼為什麼會突然找自己,不過他還是保持着自己的風度,跟着沈灼去了酒店的休閑區。
夜深人靜,休閑區很安靜,安知許不動聲色,問道:“沈總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阮梨清。”沈灼言簡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