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那邊安靜了片刻,然後突然傳來了姜甜的聲音,“阮總?好久不見。”
阮梨清一頓,“沈灼呢?”
“不知道。”姜甜尾音上挑,問她:“你都不好奇,為什麼這麼晚了,我會和沈灼在一起嗎?”
阮梨清淡聲:“有什麼好奇的,我隻是有事問他。”
姜甜吸了口氣,然後笑道,“你好冷漠。”
阮梨清不置可否。
她說:“我先挂了,沈灼回來的時候,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姜甜大方的答應,“好——”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把手機抽走。
她蓦地回頭,看見沈灼站在她身後,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姜甜挑了下眉,沒說什麼,轉身繼續喝酒去了。
沈灼垂目掃了眼屏幕上的通話記錄頁,然後問姜甜:“誰讓你接的?”
姜甜說,“我看響了很久,又沒備注,以為騷擾電話,就幫你接了想罵他一頓。”
“姜二小姐!”沈灼的語氣重了些,他冷冷的看着姜甜,“難道你們姜家的家教沒有告訴過你,不要亂碰别人的東西嗎!”
林傑在邊上打圓場,“我作證。姜甜什麼都沒說,就是接了個電話而已。”
沈灼看他一眼,拿着手機出了酒吧。
他走後,林傑才笑着搖了搖頭,問姜甜:“你說你惹他幹嘛?他現在情緒不穩定得很。”
姜甜一臉不屑,“自己作的,能怪誰?”
沈灼出了酒吧,找了個安靜點的地方,才給阮梨清打過去。
那邊接起來,他卻沒說話。
直到阮梨清忍不住了,主動開口問:“打擾到你了嗎?”
“你也知道打擾了。”沈灼啧了聲。
阮梨清一頓,随即坦然道,“你知道老爺子要去我家嗎,原因是什麼?”
沈灼原本看着遠處的視線,蓦然垂落下來,他問阮梨清,“你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個?”
“那要我順便關心一下你最近過得好嗎?”阮梨清語氣輕飄飄的。
沈灼默了一會沒回答,片刻後,才聽到他說:“雲鎮的事,我不清楚,不過估計除了阮境白,也沒别的原因。”
阮梨清語氣裡的散漫漸冷,她說,“你不是說阿境肯定沒事嗎?”
沈灼黝黑的眸子突然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看着對面的霓虹燈,面無表情的說:“有個辦法,你想聽嗎?”
“什麼辦法?”
“和顧堯分手。”
挂了電話後,沈灼才一臉淡然的回了酒吧。
林傑看見他回來,挑了挑眉稍問,“怎麼回事?”
沈灼端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沒事。”
而阮梨清這邊,和沈灼結束通話以後,直接将手機扔到了一旁。
她去廚房裡找到一瓶還沒開過的紅酒,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靠在吧台邊上慢慢喝着。
說實話,沈灼給的意見,毫無參考性。
阮梨清這個人幹脆的很,而且已經答應了顧堯試一試,她自然不可能當真和沈灼說的那樣荒唐。
她不可能對不起顧堯。
也不可能當那個重蹈覆轍的傻子。
隻是這事,阮梨清還是沒和顧堯說。
她隻說了,沈明安要去雲鎮的事,怕莫蘭他們應付不來,所以打算回去。
顧堯手裡還有工作,不能和她一起回去。
但他也免不了擔心:“老爺子現在去你家,到底在打什麼心思?”
阮梨清如實說,“我也不知道,但我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顧堯也認同,“沈老爺子比沈灼毒辣多了,沈灼好歹是他孫子,所以他不忍心下死手,但是如果是阮境白的話——”
他話沒說完,但雙方都能懂那個意思。
顧堯想了下說:“如果有什麼不能解決的麻煩,告訴我。”
阮梨清故作輕松的笑了下,“哪裡有人主動往自己身上攬麻煩的呀?”
“我沒和你開玩笑。”顧堯表情确實有些嚴肅,他把阮梨清的行李遞給她,“我們在談戀愛,所以你可以依賴我,阮梨清,我沒你想的那麼弱。”
阮梨清被他赤城的眼神看的兇口發燙,她想了下,然後看着顧堯點了點頭:“好,我記住了。”
原本,阮梨清和顧堯都以為,沈老爺子去雲鎮,可能是為了阮境白的事情。
然而沒想到的,來的人不隻是老爺子,還有沈灼。
和那晚電話裡有些咄咄逼人的樣子不一樣,沈灼又裝了副矜貴清冷的模樣。
他跟在沈老爺子的身後,堂而皇之的進了阮家。
沈老爺子畢竟對于阮家來說有過救命的恩情,所以縱然阮元呈和莫蘭并不歡迎他的到來,但面子上還是做的到位。
莫蘭給他們倒了兩杯茶,“這是昨天去現買的,龍井,我們鎮上沒什麼好東西招待,隻有這個還算看得過去。”
沈明安嗯了一聲,姿态擺的極威嚴,他滄桑的臉上,盡是嚴肅:“上次來的時候,和諸位有些不愉快,希望諸位不會放在心上。”
阮元呈說,“自然不會,上次是我們招待不周。”
“其實我們也算有些淵源。”沈明安緩聲提醒:“當年那五百萬,是阮梨清跟我求來的。”
他這樣說,阮元呈和莫蘭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沈明安用了求這個字,實在是在貶低阮梨清了。
所以阮境白沒忍住,輕嘲着回他:“我姐姐給沈氏當牛做馬這麼多年,那五百萬早就償還了不說,替您賺的錢也不止這麼多了吧?”
沈明安眼皮一掀,看向他,“阮境白是吧,你應該知道,沈氏最近在找你吧?”
阮元呈瞪了阮境白一眼,低聲喝道:“沒禮貌,昨天讓你研究的棋譜看懂了嗎,回房間繼續想去!”
阮境白面色不改,“我已經有思路了。”
這擺明了就是不想離開。
阮元呈也就隻能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沈明安逮到了機會,自然也不想放過,遂繼續順着自己的話說下去:“年輕人,有膽子是好事,但是勇而無謀,就是蠢。”
阮境白冷呵,“有勇無謀,總比有謀無勇好。”
沈明安不動聲色,他抿了口茶,才淡然道,“那些證據還在我手裡,如果你覺得無所謂,我們可以試一試。”
這威脅的意思,誰都能聽得出來。
莫蘭連忙上前把阮境白往後拉。
阮梨清感受到沈明安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擡眸,沉聲問,“您來我家,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