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清微頓,她擡起眼,不動聲色的看向池景雲,“所以呢?”
池景雲瞳孔顔色偏淺,總給人一種淡漠疏離的感覺。
他也沒興趣和阮梨清繞圈子,直接道:“你覺得她會去哪裡?”
阮梨清簡直莫名其妙,笑了下說道,“池先生,你這個問題很奇怪,蘇煙會去哪裡,我怎麼知道?”
“你們是朋友。”池景雲淡聲:“她回來肯定要找你。”
阮梨清垂眸片刻,複又看向他,才似笑非笑的開口,“且不說我們已經很多年不見了,而且,就算知道,我好像也沒有義務告訴你?”
池景雲看了她一會,“阮小姐是個聰明人。”
這句話的意思就微妙了。
池景雲就是在提醒她,她現在還沒在港城站穩腳跟,還得靠着池家。
阮梨清指尖在桌面上輕輕一敲,随即擡眼道:“池總也是個聰明人。”
她說的是池芙雅。
池景雲來的突然,走的也不猶豫。
他和阮梨清本來就沒什麼好說的,能過來都是為了他那隻不聽話的小雀兒。
阮梨清看着池景雲離開的背影,眉心深鎖了下,眼神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過她很快就把思緒從池景雲身上抽了回來,她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
沈老爺子下手越來越狠,雖然明面上沒什麼大動作,但私底下卻絲毫沒有手軟。
阮梨清應接的也吃力,說到底,她雖然能力強,但是到底不如沈明安那樣更有經驗,所以也吃了不少虧。
陳媛是從顧堯那裡知道具體情況的。
她當即就給阮梨清打了電話,說可以介紹阮梨清再認識幾個人脈。
阮梨清到和陳媛約好的餐廳時,陳媛也剛到,她笑着問:“提前過來的?”
晚高峰時期,從她公司到這,要經過一段擁堵路段。
但阮梨清卻沒遲到,這隻能是她提前來了。
阮梨清垂目:“不好讓您多等。”
陳媛介紹給阮梨清認識的,都是幾位在醫療界混得風生水起的大佬,其中一位目前還在職,姓華,陳媛叫他華局。
華局看上去态度随和,說話也很是風趣。
隻是阮梨清卻知道,這種人最難搞。
果然,直到整個飯局結束,華局都一副笑呵呵打太極的模樣,但隻要阮梨清提到了工作上的事,他就閉口不接話。
直到華局帶頭領着人離開後,陳媛才可惜的給她倒了杯水,勸道:“别着急,做生意本來就不是一下子就能談成的。”
阮梨清嗯了聲:“謝謝阿姨,能留下華局聯系方式就已經很不錯了,下次再約吧。”
不過,華局的這聯系方式,要的也算是艱難。
别看一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穿的也人模狗樣,可實際上一個比一個狠。
華局就是個笑面虎,阮梨清愣是一個人喝了小半瓶,才說的他同意。
而且這估計還是看在陳媛的面子上,如果沒有陳媛在,怕是她喝暈過去,華局也不帶皺眉的。
陳媛也明白個中門道,但是她沒辦法,她能幫阮梨清牽上這條線,其實已經夠幫大忙了。
“你要是我女兒啊,我得心疼死,這遭的是什麼罪啊!”陳媛伸手扶起阮梨清,“我送你回去吧?”
阮梨清謝過了她的好意,“沒事,阿姨,我吹吹風就可以了。”
陳媛笑了下,低聲歎道:“我也是真拿你當女兒看,以前一直想要個女兒,原本還想着你能做我兒媳婦呢,結果你和沈灼結婚了。”
“不過顧堯也老大不小了,但是他這孩子心眼死,放不下。”
陳媛這話說的是可惜,但聽在阮梨清耳朵裡,卻有不一樣的意思。
她捏了捏自己的額角,低聲道:“沒什麼過不去的,向前看就是了。”
陳媛這話多簡單呐,無非就是在試探她。
說實話,阮梨清其實也能理解陳媛,所以她也表了态,“顧堯年紀輕輕又優秀,估計是不少人眼裡的乘龍快婿,阿姨你有時間,可以幫他看着點。”
陳媛聽了她這話,眼裡的糾結這才散去不少。
阮梨清堅持沒讓她送,她自己拎着包準備在附近吹吹風散散酒氣。
結果沒想到,剛轉過路口,迎面就瞧見了沈灼和林傑。
他們也剛從一家飯店出來。
阮梨清腳步一頓,想趁他們還沒看見她,轉身離開。
結果轉身的時候,沒注意到身後,正好過來一群穿着籃球服的男生。
阮梨清一個沒注意,直直撞到了其中一個人身上。
少年身上的熱氣混合着汗水味一起襲來,阮梨清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酒意,又跟着冒了出來。
胃裡也一股一股的難受着。
被她撞到的男生明顯也是一愣,随即誇張的喊道:“不是吧,你這什麼表情,我身身上有這麼難聞嗎?”
他這動靜自然驚動了那邊的沈灼。
沈灼淡淡瞥過來一眼,目光就定在了那個纖細的背影上。
他擡步過去,正好聽見阮梨清和那男生道歉。
男生也不是小氣的人,拿着籃球就和同學打打鬧鬧的離開了。
沈灼看着她有些發白的臉,眉心微不可察的擰了下,“又喝了多少?”
阮梨清這才回眸過來,她并不意外沈灼會過來。
她頓了下:“小半瓶吧。”
沈灼說:“你酒量不行。”
“不行也得行。”阮梨清閉了下眼睛,随即問道:“你一會還有事嗎?”
沈灼伸手将她被風吹亂了的頭發理好,才說道:“怎麼?”
“捎我一程吧。”阮梨清聲音聽上去有些沒力氣,也不知道現在小孩吃什麼長大的,撞一下能那麼不舒服。
沈灼車裡的味道帶着些薄荷的冷冽,聞起來倒是讓阮梨清原本發暈的頭腦清醒了些。
她瞄了眼放着的香水,問道:“什麼時候換的?”
沈灼看着前方,随意開口:“之前。”
阮梨清就沒說話了,她摁下些車窗,任由晚風吹進來。
片刻後,她閉着眼睛開口:“抱歉,洗車的費用我會出。”
她身上酒氣還是重,而沈灼又有潔癖。
半晌後,沈灼才嗯了聲,“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