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清沒搭理他,她忙着再去找醫生。
然而林傑卻沒放過她,跟在她身後,語氣閑閑的開口:“看你這着急的樣子,家裡人生病了?”
阮梨清擡腿就往呼吸科過去,頭也不回:“林少,您要是沒事,可以去做點好人好事。”
聽得出她語氣裡的不耐煩,林傑挑了下眉梢:“和沈灼一樣?在這做好人好事?”
阮梨清沒和林傑再多說什麼,徑直回了病房。
而林傑也跟了過去。
阮元呈确認了肺部有問題,但到底有什麼問題還需要進一步檢查。
阮梨清過去的時候,醫生剛離開,沈灼面色有些凝肅的和她說,“情況比預想的嚴重,醫生的意思是必須做一個全面檢查,但是——”
他頓了下,似乎在斟酌措辭。
半晌後,才說道:“但是叔叔不是很配合。”
阮元呈哪裡是不配合,是非常不配合。
醫生好說歹說了許久,他半點沒聽進去,仍舊執意自己的想法,要回雲鎮去。
莫蘭拗不過他,自己坐在旁邊生悶氣。
沈灼看了下阮元呈,然後垂下眼眸,和阮梨清說,“我去找林傑說點事。”
他說完就離開,屋子裡隻剩下阮家三個人。
阮梨清擰着眉毛直接問阮元呈,“爸,你到底想幹什麼?”
阮元呈冷笑:“我能幹什麼,我死了不就不礙你的眼?”
阮元呈不是古闆的家長,所以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威脅阮梨清。
阮梨清頓了下:“是因為沈灼嗎?”
阮元呈臉色更加難看。
片刻後,他才說:“我不願意承他的情,這樣他以後就沒有理由再找你麻煩。”
“阮梨清,我說過很多次,我不想看到你和沈灼在一起。”
阮元呈的态度依舊堅決:“你如果非要和他在一起,那就當沒我這個爸!”
病房裡的窗戶開着。
雲鎮是小雨連綿,蘇洲卻晴空萬裡。
和煦的風吹拂在臉上,阮梨清卻沒覺得暖意。
她指尖冰涼,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直到房門被敲響,護士進來打針,阮梨清才輕聲開口:“答應過你的事情我不會忘。”
阮元呈冷呵聲,“最好是這樣。”
阮梨清出了病房,在電梯附近碰到林傑和沈灼。
沈灼手裡拿着很多單子,“明天檢查的預約單。”
阮梨清嗯了聲,“都給我吧。”
她眼裡的疲憊掩飾不住,看着沈灼說:“這邊你幫不上什麼忙,回南城比較好。”
沈灼面色不動,依舊保持着之前的淡然,“等叔叔的檢查都出來,我再回去。”
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看的阮梨清心裡很不舒服。
忍不住說話的嗓音都提高了些,“你在這等檢查結果?你要是再繼續呆下去,我爸連檢查都不願意做!”
空氣一時安靜,周圍路過的人都朝他們看過來。
林傑皺眉剛要開口,就聽沈灼說,“還是因為我的原因嗎?”
“好,那我走。”他低垂着眉眼,眼神深邃又帶着些無奈,“我先回南城,你也别太着急。”
林傑在邊上聽不下去,啧了聲開口,“不是我說,阮梨清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過河拆橋?沈灼以前給你幫忙牽生意的時候,你怎麼沒說讓他走?現在你生意蒸蒸日上,他那邊麻煩一大堆的時候,你讓他别煩你?”
“阮梨清,阮總!你良心都不會痛嗎!”
林傑這純屬是自顧自的發洩了,他說完都還有些喘。
沈灼眉目一冷,看着林傑有些警告的意味。
而阮梨清現在心裡正煩着,也沒捕捉到林傑話裡的重點,扔下一句“你最好說到做到”轉身就離開。
直到阮梨清的身影在拐角處消失,林傑才嘲諷的看向沈灼,“沈大情聖,這是當真要美人不要江山?你他媽家裡都快被人給偷光了!”
沈灼臉上方才的柔和已經全部散開,他嗯了聲,眸光幽幽:“我今天晚上回南城。”
沈氏最近确實遇到了些麻煩,不然沈灼最近也不可能頻繁出差那麼多次。
沈氏雖然根基穩固,但是畢竟在換了主理人以後,有些飄動。
所以那些在其他地方的大公司,都不約而同的盯上了沈氏。
沈灼最近确實舉步維艱。
哪怕是住在阮梨清家,也幾乎每天都工作到深夜,有時候一天都隻睡兩個小時。
白天還要任勞任怨的當司機。
所以他這段時間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為此,莫蘭還偷偷和阮梨清說過好幾次,沈灼隻是在做表面功夫,實際上壓根還是不接受她家的“低廉。”
莫蘭自以為這些話說的隐秘,卻不知道沈灼其實撞見過好幾次。
這也是他始終不願意離開的原因之一。
總想要證明一下自己。
沈灼回南城的飛機在傍晚,阮梨清知道,但沒去送。
她去外面給阮元呈買了一碗瘦肉粥,然後又給顧堯打電話。
顧堯那天聯系過她之後就一直在關心阮元呈的病症。
阮梨清也覺得他畢竟是醫生,所以并不介意和他說這些。
“叔叔的問題應該有當年的後遺症,具體怎麼說也得看檢查,等檢查結果出來後,你可以再發一份具體的結果給我。”顧堯聲音平穩,不疾不徐的,很讓阮梨清安心。
“你也不用太着急,我最近手上的病例,也有見過比叔叔的還麻煩的,都沒什麼問題。”
阮梨清停在醫院花園裡的公告欄前,身後的路燈将公告牌照亮。
上面有最新的報紙。
沈氏集團四個字格外顯眼。
阮梨清幾乎是一目十行的看完,顧堯那邊已經叫了她兩聲。她才堪堪回神,“抱歉,我剛剛有點走神。”
顧堯頓了下,“沒事,你不用太擔心。”
阮梨清嗯了聲,兩人一時之間無話。
阮梨清正想挂電話,卻聽見顧堯低低的歎了口氣,“你和他,怎麼樣了?”
明顯問的是她和沈灼。
阮梨清默了下,“沒怎麼樣。”
“我還以為我出國了,你們就又要在一起。”顧堯輕笑了聲,語氣裡有些自己都沒能察覺的輕嘲:“畢竟,你那麼喜歡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