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袁心瑤果然準時到了劇組。
她臉上的淤青比昨天淡了很多,化妝師問起,她面不改色地解釋是不小心磕到了。
沒有人起疑。
楚傾正在旁觀孟鶴仁和邵忱的對手戲。
與前幾天對比,邵忱的演技越發遊刃有餘,像是找準了訣竅,在孟鶴仁面前也完全沒有怯場。
NG次數少,嚴文振的心情也越發愉悅,對所有人都很和顔悅色。
楚傾甚至聽到有幾個演員在私底下誇贊嚴文振的脾氣好。
“傾傾!”
楚傾擡起頭,看到不遠處袁心瑤對自己招了招手,好似有什麼話想跟自己說。
楚傾朝袁心瑤走過去,近距離打量了她幾眼。
袁心瑤臉上的妝蓋住了傷,氣色看起來還不錯,臉上也帶着顯而易見的喜意。
楚傾問道:“身上的傷好點了嗎?昨天有沒有去醫院?”
袁心瑤點了點頭,“去過醫院了,護士幫我上的藥,晚上睡覺的時候壓着傷有些疼,但是今天早上感覺好多了。”
想起護士邊幫她上藥邊氣憤地咒罵着家暴男,還熱心地想幫自己報警,袁心瑤有些哭笑不得。
這世上還是好人多。
袁心瑤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她們,便小聲對楚傾道謝,“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他氣急敗壞地罵了我幾句,然後把我拉黑了。”
昨天袁心瑤已經心灰意冷,為了不因自己的私事拖累劇組,她想當面向嚴文振解釋并道歉。
幸好她剛到化妝室就碰到了楚傾,楚傾不僅幫她瞞着,還出了一個主意。
從劇組回家,袁心瑤主動聯系了聞相睿,态度堅決地表示他們已經沒有關系了,單方面提分手也是分手,不需要經過聞相睿的同意。
如果他敢來劇組鬧事,那袁心瑤就魚死網破,在網絡上曝光聞相睿的所作所為。
到時候誰也别想好過。
這是袁心瑤第一次這麼硬氣,聞相睿可能是被她話語中的癫狂吓到了,沒敢再提要來劇組鬧事,并且飛快地拉黑了袁心瑤。
經過昨天的事,袁心瑤終于看出了聞相睿的色厲内荏。
她眼中透露着感激,“我昨晚把所有的事都交代給家裡人了,他們安慰了我很久,而且很快就要給我妹妹安排轉學。”
袁心瑤遇到這樣的事,一直不敢告訴家人,擔心遭到斥責。
然而她完全多慮了,在她鼓足勇氣給家人說自己這兩年的遭遇後,家人不僅沒有斥責她,反而安慰了她很久。
楚傾眨了眨眼,“聞相睿又拿你妹妹威脅你了?”
袁心瑤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正色道:“我想在網上曝光聞相睿,他和我談戀愛的時候就在跟女粉絲暧昧,那些女孩子年齡不大,很容易受騙。”
“我手裡有很多東西,放出來足以讓他身敗名裂。”
袁心瑤這個想法很危險,如果逼得聞相睿走投無路,他這樣極端的人肯定會想盡辦法報複她。
所以她必須讓妹妹轉學,以免聞相睿發起瘋來傷害到她。
楚傾眉頭微蹙,“如果你實名曝光,對你應該也會有不小的影響,不一定是正面的。”
楚傾以為袁心瑤隻是想擺脫聞相睿,沒想到她自己剛遠離陰影,就想着去拯救别人。
“我知道。”袁心瑤對她笑了笑,看起來似乎并不在乎這些。
“但是有我一個受害者就夠了,我一定要讓聞相睿付出代價。”
見狀,楚傾沒有再勸她,隻說道:“你保護好自己。”
袁心瑤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會的。”
……
連續高強度拍了一周的戲後,嚴文振終于良心發現,給全劇組放了兩天的假。
當天最後一場戲拍完,楚傾和田甜趕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回到海市。
走出海市機場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二點了,機場的人流量依然很多,路人腳步匆匆,神情或興奮或疲憊。
“傾傾,你沒有告訴紀總,讓他來接你嗎?”田甜一邊給趙遙發消息,一邊問道。
楚傾搖了搖頭,“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紀宴舟現在還不知道她回海市了。
“那确實挺驚喜的,紀總肯定很想你。”
田甜剛想繼續說什麼,突然注意到一輛熟悉的車打着雙閃停在了路邊。
她眼眸一亮,激動地往那邊揮了揮手,還蹦跶了幾下,就像是幼兒園放學的時候看到了自家家長的小孩。
“遙哥,在這裡!”
趙遙正準備給田甜打電話,就看到她在路邊像隻兔子一樣又蹦又跳,不由笑出了聲。
他将車開了過去,下車後一手接住撲過來的田甜,一手穩穩地接住了她手中的行李。
趙遙眼中含着笑,伸手拍了拍田甜的背,“把行李放後備箱,我們先送傾傾回家。”
田甜點了點頭,臉上笑開了花,盯着趙遙傻樂。
兩人的互動看着有些甜膩。
楚傾歪了歪腦袋看着他們,忍不住調侃道:“甜甜,你昨天還在說一點都不想遙哥。”
昨天得知接下來有兩天的假期,田甜本來很開心,卻還是在楚傾面前嘴硬,說在H市待上十天半個月都不會覺得膩,比海市好玩多了。
趙遙微微眯了眯眼,看向田甜,“是嗎?”
田甜心虛地撓了撓臉,“沒有呀,傾傾肯定記錯了,我可想你了。”
她瘋狂對楚傾使眼色。
楚傾忍笑,沒有再逗她,“那就麻煩你們先送我回江寰雲璟了。”
……
客廳隻開了幾盞柔和的氛圍燈,舟舟睡在寬敞的窩裡,耳朵在睡夢中時不時動一下。
書房内,紀宴舟對着電腦,神情專注地處理工作,手邊放着一杯冷掉的黑咖啡。
這時,門鈴被人按響。
他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
快淩晨一點了。
這個時間段怎麼會有人敲門?
紀宴舟起身走到門口,突然有了一個猜測,心跳不由快了幾分。
他沒有出聲詢問,直接打開了門,一個熟悉的身影撞了進來。
紀宴舟連忙伸手接住她,眸色深邃如墨,一眨不眨地盯着懷中的人。
楚傾仰起頭,眼眸一彎,臉上帶着惡作劇得逞的笑意,“晚上好,你有沒有被吓到?”
狂跳的心漸漸平穩了下來,心底泛起歡喜,仿佛美夢成真。
紀宴舟的聲音有些沙啞,“沒有,我猜到了。”
楚傾瞪圓了眼睛,“你怎麼猜到的?”
紀宴舟抱着她不肯松手,“這個時間段找上門的,除了私生飯就隻有你了。”
“私生飯不知道我的地址。”
還挺有理有據。
楚傾翻了個小小的白眼,伸手推了推他,“我去看一眼毛球和舟舟,它們睡了嗎?”
“不管它們。”
紀宴舟擡起她的臉,吻上了朝思暮想的唇,仿佛要把所有的思念都通過這個吻宣洩出來。
舟舟已經被門口的動靜吵醒了。
它激動地從窩裡跑了出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站在玄關處接吻的兩人,停住了腳步,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這兩隻兩腳獸在幹什麼?為什麼要互相咬嘴巴?
楚傾被吻得暈頭轉向,一擡眼就看到了乖乖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盯着他們的舟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從舟舟的眼中看到了好奇。
楚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