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的時候,楚傾看着紀宴舟的側臉,慢吞吞地問道:“你為什麼會接這個活動?星禮說他沒有給你高額出場費,很意外你會來。”
不得不說,因為紀宴舟的出席,西柚今年舉辦的典禮關注度創下了新高。
紀宴舟沒有馬上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知道許甯奕為什麼這麼恨趙遙嗎?”
許甯奕對趙遙的惡意用“恨”這個字來形容最恰當不過。
楚傾愣了一下,她确實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每次趙遙提起許甯奕的時候臉色都不太好,所以她并沒有選擇問他。
紀宴舟知道楚傾現在應該有很多疑惑,開口向她解釋道:“許甯奕現在簽約的公司叫藍河,是星宸的死對頭,以前從我們公司挖了不少藝人走。”
“藍河……”楚傾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她前段時間參加打歌的時候就遇到了不少藍河旗下的藝人。
她眨了眨眼,“我們公司難道沒有藍河有錢嗎?為什麼會被藍河挖牆腳?”
楚傾腦子裡突然回想起了紀宴舟在海市郊外安置的那個度假村。
紀家就不可能沒有錢,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了——星宸太摳。
紀宴舟:“……”
他突然意識到楚傾對自家公司好像有點誤解。
紀宴舟抿了抿唇角,在路邊停下車,轉頭盯着一臉懵的楚傾,認真地解釋道:“藍河在娛樂圈的地位确實很高,星宸與它并肩,兩家一直處于激烈的競争關系。”
“我們公司不缺錢,也不會虧待任何一個藝人,會給出适合藝人身價的合同,不會高也不會低。”
“但是藍河不一樣。”
說到這裡,他不由停頓了一下。
他一直覺得藍河的某些決策就如同失了智一般,好似非要讓星宸感到不痛快。
“他們根本不顧成本,隻想把藝人挖走,給出了許多高簽約費的合同,後來我聽說都有虧損。”
楚傾微微睜大了眼,這也太瘋了……
藍河的老闆和星宸有什麼不解之仇嗎?
楚傾立馬聯想到了一個問題,“那許甯奕也是他們挖走的嗎?”
紀宴舟點了點頭,“甚至還幫他用輿論逃過了巨額違約金。”
楚傾眉心一動,她當然知道輿論的力量有多強,至于他們是利用的哪個輿論……
已經顯而易見了。
楚傾覺得荒唐,同時也覺得這種手段非常無恥,她直接被氣笑了。
“許甯奕是想另攀高枝,所以拿遙哥獻祭?”
“遙哥手下的藝人沒有一個幫他說話,也是因為全部都要跳槽去藍河,不敢得罪新老闆?”
紀宴舟的視線落在她微帶着怒意的臉上。
她的眼睛在車内昏暗的燈光下依然透亮,像是被水浸過一般,讓紀宴舟不由晃了一下神。
他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這樣說也沒錯。”
“當時星宸的輿論環境非常差,雖然公衆都在攻擊趙遙,但是同樣也沒放過公司的管理層。”
“那些所謂的證據漏洞百出,我們也做了許多公關和反擊稿,但是不巧的是……”
紀宴舟歎了一口氣,“在趙遙被潑髒水之前,發生了一件事。”
“有位叫衛莞的女藝人忍受了多年的潛規則,最後跳樓自殺,死在了公司樓下。”
“名字我已經記不清了,是個小公司,在這件事發生之後已經倒閉了,當時掀起了很大的風波,你應該也有些印象。”
楚傾不由呼吸一滞,胡亂地點了一下頭。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穿過來,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過,但是能夠想象出剛好撞上槍口的星辰會遭遇到民衆多大的惡意。
一位女藝人用生命曝光了公司肮髒的内部交易,風頭還沒過星辰就被曝出了藝人實名舉報經紀人霸淩并且拉皮條的事。
所有人無處安放的怒意都會發洩在星宸身上。
就算許甯奕拿不出來實際的證據,被無數水軍帶了節奏的路人也會無條件地相信他。
這個手段實在是高,卻也太髒了。
楚傾打了個寒顫,感歎道:“藍河的老闆也太不擇手段了。”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紀宴舟平靜的臉,小聲道:“衛莞不會是……”
做出這個假設後,楚傾搖了搖頭,“不對,現在是法治社會,這也太誇張了。”
紀宴舟的眼眸中掀起一絲波瀾,靜靜地看着她,思考着怎麼說才能不吓到她。
然而他的沉默讓楚傾發現了異樣。
她默默地閉上了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紀宴舟。
“不會吧。”
紀宴舟無奈地點了點頭,“哪有這麼巧的事,就是你想的那樣。
楚傾腦子裡的CPU差點被燒壞。
“藍河的老闆叫藍祈年,衛莞自殺的事與他……脫不了幹系。”
“藍河公司的副總名叫藍頌年,是藍祈年的親弟弟,業内有傳言說他參與過潛規則,而且衛莞自殺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就是他。”
“雖說是傳言,但是不少人親眼目睹他在會所裡玩,身旁的女伴就是衛莞。”
楚傾張了張口,半晌才發出聲,“難道在調查的時候藍頌年沒有嫌疑嗎?”
紀宴舟搖了搖頭,“有嫌疑,但是任何證據都沒有留下,包括潛規則的事也沒有一個人敢出來當目擊證人。藍頌年當時解釋的是,他隻是聽說了衛莞被潛規則的事,想幫助她。”
楚傾眉頭一皺,“他一個上市公子的副總哪來的閑暇心去管小公司的藝人?這也太扯了。”
紀宴舟的嘴角溢出一抹冷笑,語氣似有諷刺,“是很扯,但是不少人相信他,覺得他是個有愛心的富二代。”
這裡面當然少不了藍河在背後帶動風向。
“警察雖然高度懷疑他,但是找不出證據,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紀宴舟見她表情怅然,緩了緩又回到了剛才的話題。
“許甯奕和趙遙之間的決裂少不了藍河在裡面做手腳,許甯奕覺得趙遙在阻礙他的發展,很多廣告不讓他接,很多戲也不讓他接。”
楚傾沒忍住說道:“遙哥不是那種人,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紀宴舟點了點頭,“當時許甯奕是公司的重點培養對象,他的戲路不算廣,所以趙遙隻讓他接适合自己的。”
“然而本來合情合理的事,在有心人的挑撥之下就變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