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城,1月。
元旦已經過去了,春節也逐日逼近。
城市從半個月前就開始裝扮,到處可見喜氣洋洋的紅色燈籠,街邊的商店早早換上了鮮豔的春節貼紙,各大商場也開始做新春活動,用來吸引顧客。
喻遲坐在車上,一身全黑的打扮和那陰沉的面龐,和周圍的一切仿佛處于兩個世界。
但當司機将車子開入墓園的時候,他這一身打扮倒也不算出奇了。
——今天是何甯的葬禮。
雖然如今何家已經沒落,連資産都隻剩下那可憐的一點點,但何甯生前的人緣似乎不錯,反正此時,墓碑前倒是烏泱泱地站了不少人。
但喻遲并沒有看他們。
他的目光隻直直地穿過衆人,落在了前面那個人的身上。
——那是家屬站的地方。
原本應該隻有何朝和他父母的。
但此時,那裡卻多了一個穿着黑色裙子的人。
她的身形消瘦,長發披了下來,耳邊别了一朵白色小花。
喻遲當然認得出來,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能認出。
程新月。
所以,她現在為什麼會在家屬的位置上!?
這個認知讓喻遲的唇角緊抿。
而這個時候,在場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到來。
有人竊竊私語,但更多的人是直接看向了前方的程新月。
那想要看熱鬧的心思,無比明顯。
不說别人,就連何朝都看見了他。
何朝的眉頭也在這瞬間直接皺了起來,面帶不悅。
但他身邊的人卻始終沒有動,仿佛眼前所有的一切,都無法影響到她。
牧師的聲音在墓園中響起。
然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在何家允許的情況下,程新月捧着何甯的骨灰盒,緩緩上前。
這動作讓喻遲的瞳孔微微一縮!
——按照嚴城的習俗,這該是妻子做的事情。
所以程新月現在,已經默認自己是喻遲的妻子了!?
喻遲的腳步就這樣定在原地。
他或許應該上前的,抓住程新月的手,亦或者将她手上的東西直接打翻!
但他沒有。
他就站在那裡不動,腳步從始至終,甚至都沒有往那邊走一步。
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
不知道過了多久,甚至連周圍人的聲音他都能清楚地聽見時,喻遲這才終于向前走了幾步。
這個時候,大部分人的祭拜已經完成了,而喻遲在上前的時候,原本在後面要往前的人也都停住了腳步。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何朝原本是不想要管他的。
但在喻遲上前的這一刻,他到底還是沒有忍住,直接轉身,“你來做什麼?”
他的聲音陰沉冷冽。
手掌已經握成了拳頭,仿佛下一刻就會直接落在喻遲的身上!
但喻遲的反應卻是很淡定。
眼睛在看了他一會兒後,他隻慢慢看向旁邊的程新月。
後者依舊垂着眼睛,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他不存在一樣。
“我來參加葬禮。”喻遲回答何朝的話。
何朝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還想說什麼時,何父卻是攔住了他,再說道,“喻總,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