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甯這句話卻反而讓新月的眼睛越發紅了,努力将喉嚨間的哽咽咽下後,她才算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問他,“醫生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
“你的病……”
“哦,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身體裡藏了個炸彈,現在……大概就是要炸了吧。”何甯說道,“就算不是馬上爆炸,也是進入了倒計時。”
新月頓時愣住。
何甯看着她那錯愕的樣子,嘴角的笑容卻是更深了幾分,“現在,我倒是慶幸那個時候你沒有答應我,要不然的話,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新月笑不出來。
何甯看着她,笑容倒是一點點消失了,再說道,“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真的。”
新月深吸口氣,“你不要想那麼多了,我現在……挺好的,你也要好起來好不好?你知道的,我朋友不多,所以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好,我會努力的。”
新月又跟何甯說了一些話。
直到護士過來,準備給何甯輸液。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好。”
何甯朝她笑了一下,“何朝要是在外面的話你就好好跟他說一下,讓他不要太擔心了。”
“我知道了,我走了。”
“好,再見。”
聽見何甯的回答後,新月這才擡腳往前。
——何朝就坐在病房門口。
他手上拿着檢查單,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新月正要開口時,他卻先聽見了動靜,眼睛也擡起來。
新月就站在那裡沒動,而何朝也不說話,就坐在那裡跟她對視着。
說真的,如果說剛才新月覺得陌生的隻是何朝的外表的話,此時新月卻覺得他的眼神更加陌生。
甚至,有點冷。
新月張了張嘴唇,正準備說些什麼時,何朝卻是先開了口,“你還沒吃飯吧?走,我帶你去吃頓飯,然後送你回家。”
新月沒有拒絕。
于是他們很快又回到了何朝的車子上。
新月和何朝認識快五年了。
最開始他們的認識,是因為何朝想要追關韻詩。
為了走迂回對策,這才選擇接近新月。
但後來,何朝沒有追到關韻詩,反而是他們兩個成為了朋友。
而現在,他們現在……好像連朋友都不是了。
一路上何朝沒有說話,新月也保持着沉默。
到了餐廳,新月這才終于忍不住說道,“你哥哥的情況……真的很糟糕了嗎?”
聽見聲音,何朝也終于看了她一眼,然後,輕輕地嗯了一聲。
簡短的回答,卻是最殘忍的言語。
“醫生……也沒有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何朝忍不住笑了一聲,“全球不到一百例的病,他們甚至連如何用藥都不知道,而且你知道嗎?在這一百個人當中,他已經是活得最久的那個了。”
話音落下,何朝的聲音也多了幾分嘶啞,“我們一直都以為,他可以将這個奇迹,一直持續下去的。”
新月不知道說什麼。
何朝又看了看她,笑,“其實我今天不應該去找你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