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放心,孫女知曉該如何做。”
見林清婉态度尚算誠懇,林老夫人臉色緩和了不少,“最近江南不太平,若要出門就多帶幾個侍衛在身邊。”
家族利益面前,真是臉都不要了。
“孫女明白,謝祖母關心。”
直到少女身影消失,林老夫人臉色才淡了下來,看向了一側屏風。
“你倒是撇的幹淨,壞人都讓你老娘當了。”
屏風後走出一名中年男人,臉上有些讪讪的,他拱手長揖到底,“是兒子不孝,叨擾母親一把年紀跟着操心。”
“我倒是沒什麼,就怕你這女兒沒那麼好說話。”
林家主神色自若,黑眸幽暗:“婉姐兒對玉娘感情深厚,便是為着玉娘着想也會動幾分心思的。”
玉娘正是他的妻子,王氏。
林老夫人眉頭微皺,“墨哥兒當真與司家那姑娘走的很近?竟讓你都着急起來。”
“若真是兒女情長,兒子也不會這般憂慮。”
“哦~”
林老夫人眉梢微挑,“難不成還有别的隐情不成?”
林家主猶疑半晌才道,“二皇子來了江南。”
“你說什麼?”林老夫人驚的險些摔了茶盞。
“二皇子?他怎會來江南?”
林家主搖了搖頭,“具體情況我并不知曉,隻如今知曉外甥與二皇子暗中多次碰面,陪同的還有司家二公子。”
林老夫人這方明白,“自古以來,奪權人脈金錢缺一不可,司家底蘊深厚,你是怕墨哥兒舍棄了咱們林家。”
林家主颔首,“柳家至少有宮中賢嫔扶持,咱們林家卻是毫無依仗,若沈家當真舍棄了咱們,屆時上面打壓,隻怕咱們林家首當其沖。”
“可…自古以來,從龍之功都不是那般好博的,若是輸了…咱們林氏隻怕屍骨無存啊!”
作為深宅婦人,林老夫人還是更希望林氏一族能平安穩定,隻要人在,就可慢慢籌謀,沈家謀的實在太大。
林家主卻不認同,“母親,你可知皇上為何打壓世族?”
林老夫人蹙眉,四大世家中林家根基最淺,最大的官也不過博了個撫台而已,與另三家相比根本毫無可比性,她也不明白究竟哪裡礙着了宮裡。
“沈柳兩家早在江南紮根多年,雖說看似低調,默默無名,可族中子弟早已遍布江南各地,關系攀根錯節,無異于江南一代的……”
土皇帝三個字林家主并未出口,但林老夫人卻是明白,臉色白的厲害。
“且司家受祖上蒙陰,财力不可小觑,放眼江南乃至盛京都可稱一句巨富,可錢太多也并非好事,若真碰上動亂,司家若倒戈,雖不至動搖經濟命脈,卻也夠上面喝一壺的。”
林家主越說林老夫人臉色就越白,“這位新皇當年還是太子時可沒少吃世族的虧,自然心有不順,咱們林府雖遠遠夠不上遭那位忌憚,可卻位列世家之中。”
“柳家有賢嫔,已是皇上近臣,隻要沒有過分動作,皇上不會動他們,沈家與司家若不投靠明主,也隻能等着被那位逐漸瓦解,甚至連根基都難保。”
“您那外甥是個有野心的,不甘沈家百年基業被毀,想搏一搏,若我們林府上不了他們的船,就隻能等死。”
林老夫人聽完嘴唇都在發抖,怪不得她這兒子一向最是重規矩古闆不過,今日竟會逼迫自己女兒那般。
“咱們林氏權勢不夠,财力不顯,比起司家确實處于劣勢,隻希望墨哥兒能念及他與婉姐兒多年情分,拉咱們一把。”
林家主也有些頹然,身為男人,利用女兒實令他不恥,可該做的他都做的,為了林氏一族性命,他隻能委屈女兒一博。
少年兒郎,正是熱皿肆意的年歲,尚對兒女情長心懷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