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摸摸鼻子,讪讪道,“主子,這林家小姐也是真夠憋屈的,有個這樣貪心的未婚夫,還兩邊都想占了好。”
“憋屈?”周暮忽的一笑,“你以為她跟你一樣蠢。”
林家如此被動之下,沈家是絕不可得罪的,她這招以退為進可是殺的沈墨愧疚難當,司家蓬頭垢面。
周暮站在窗外看着空空蕩蕩的大廳,眸色清幽,身後突然有細微動靜,随之暗沉聲音響起。
“四爺,醉仙樓那邊司二公子與沈公子以及司家小姐還在,二皇子已經走了。”
周暮:“可探聽到他們談話内容?”
暗沉聲音又低了幾分,“二皇子的暗衛在酒樓各處守着,屬下不敢靠的太近,隻隐約聽到司二公子承諾會盡快籌備銀子。”
周暮聞言皺了皺眉,半晌擺了擺手:“知道了。”
屋中再次歸于平靜,淩霄拿着一封密信進來,神色有些凝重,“主子,淩峰送回來的消息,您看看。”
周暮接過打開,清冷的俊顔又冷了幾分,“林家?”
“隻怕他們沒這膽子吧?”
…………
林清婉與柳江雲出了珠寶齋,允風正守在不遠處,二人便先行上了馬車。
“我…”
“我…”
二人同時開口,又同時看向對方,随後抿嘴一笑,林清婉道。
“你先說吧。”
柳江雲垂下頭,有些局促,“對不起,是我給你惹麻煩了,害的你丢臉,還要向那負心漢道歉。”
林清婉搖頭,“别這麼說,你是為我伸張正義,否則也不會被他們為難,況且,即便沒有你的仗義執言,今日我與司文情也無法善了。”
“與其等着司家倒打一耙,倒不如我先下手為強。”
若她無所為,明日江南便人人皆知,林家怕了司家,或是她如何咄咄逼人,如何心兇狹隘不大度。
總歸都是她的錯,倒不如姿态放低些,髒水反手潑回去,自己落個慘兮兮,哪哪都好交代。
柳江雲雖性子急,可也是出身世家,自幼受世家熏陶,一說便什麼都明白了,可還是堅持道。
“不管怎麼說,今日總歸是我給你惹了麻煩,連累你收拾爛攤子,實在對不住。”
“我從小就愛闖禍,可又總是沒本事收場。”
林清婉眨眨眼,心想這丫頭倒是挺實誠,可還是安慰道,“你行事泾渭分明,愛恨都寫在了臉上,挺好!”
柳江雲嘟嘟嘴,單手撐着下巴:“好嗎?我母親說我這是沒腦子,還說要是嫁了人,隻怕是被人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他娘也挺實誠。
林清婉笑笑沒在說話,神情有些恹恹,畢竟青梅竹馬十數年,放下也非一朝一夕,何況二人依舊身負婚約。
此時外面正好響起林軒逸擔心的詢問聲,“妹妹,你如何?”
“二哥不用擔心,我沒事。”林清婉打着精神撩開簾賬。
柳楓亭也正站在不遠處看着她,神情說不清什麼意味,林清婉迎上他的視線,亦是微微一笑。
柳楓亭眸子微閃,仿佛不敢與之對視般,迅速垂下眼不敢在看。
林清婉眨眨眼,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逛了一上午,不如咱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林軒逸忙點頭,“好,你不是說想去醉仙樓嗎,咱們去那吧。”
林清婉點頭又詢問柳江雲的意見。
柳江雲點頭:“我都行,醉仙樓的燒鵝不錯,林姐姐不常出府,的确可以去嘗嘗。”
“行,那就醉仙樓吧。”
林軒逸點頭稱好,醉仙樓就在隔壁不遠,便讓允風先行駕馬過去,自己與柳楓亭随後就到。
柳楓亭看着馬車離去的方向,想到身邊人送來的消息,有些欲言又止。
“柳兄,可是有什麼問題?”林軒逸蹙眉問道。
良久,柳楓亭長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沒什麼,咱們走吧。”
林清婉靠在車廂上沒什麼精神,若非有柳家兄妹在,她想必會找個安靜的地方靜靜呆上一會兒,可如今卻是不得不應對。
“主子,到醉仙樓了。”允風在外低聲提醒道,說話有些吞吐。
林清婉蹙眉,“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對?”
車外有片刻沉默,允風才又道,“小胡同裡好像停着沈家與司家的馬車。”
林清婉眉頭都快皺到了一起,她今日怕是沒看黃曆,怎的諸事不順,哪哪都能碰到那兩人。
正準備吩咐允風換一家,耳邊已經響起店小二殷勤的詢問聲。
“客官可是來用飯的,樓上有不少雅間都空着呢。”
四大世家都有各家的族徽标記,醉仙樓作為江南最有名的酒樓,怎可能看不出林家的馬車。
林清婉眉梢輕挑,不知這店小二是故意還是真的傻。
“讓開,我家主子并未說過要在這裡用飯。”允風攔住店小二,眉峰冷冽。
習武之人身上自帶沉肅,店小二許是被允風吓到了,說話有些結巴起來。
“客官,小的隻是問問,沒别的意思,既然林小姐不進來,那小的這便走,這便走。”
店小二嘴上說着,緩緩往後退去,目光不經意掃過前面司府馬車,随即收回視線。
林清婉都快氣笑了,話說到這份上,她再不下來,豈不是成了縮頭烏龜,未婚夫與心上人共同吃飯,她到了門口卻連門都不敢進,是她怕了司文情,還是林府怕了司家。
“允風,定個雅間。”林清婉出聲吩咐允風,她倒要看看司文情又打的什麼主意。
“林姐姐…”柳江雲有些擔憂的拉住了林清婉,“要不還是算了吧,這店小二明顯是司文情放這守你的。”
醉仙樓作為江南第一酒樓,若他們在外用飯,肯定首選這裡,司文情怕是早就派人在這等着了。
林清婉笑笑,“别擔心,她不會在出什麼幺蛾子的,頂多就是惡心惡心我。”
除開他的野心,她還算了解沈墨,他對司文情的忍耐應是與司家于他的利益挂鈎,經過珠寶齋一鬧,不知沈墨還能忍受她多久。
林清婉眸光清幽,借此探探虛實也無不可。
林清婉與柳江雲剛下馬車,柳楓亭與林軒逸也到了,林軒逸一眼便看到了沈司兩家的馬車,面色瞬間陰沉下來。
“妹妹,咱們換一家,不在這吃。”
林清婉搖搖頭,還沒說話,柳江雲就竹筒倒豆子般,林家哥哥長,林家哥哥短的給複述了一遍。
林軒逸臉色沉得滴水,“司家好歹身為世家之一,怎就教出了如此不知廉恥的女兒。”
柳江雲也道:“就是,真沒見過厚臉皮厚成這樣的。”
林清婉:“她都不嫌丢人,咱們自也是不怕的,你說是不是?二哥。”
林軒逸對上自家妹妹含笑的眼睛,便知曉她的打算,無奈輕歎一聲,“二哥都聽你的。”
柳楓亭默默看着,神色有些複雜,似乎帶了一絲黯然,怔怔發呆。
“哥哥…哥哥……”柳江雲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發什麼呆呢?趕緊進去啊。”
柳楓亭回過神,這方發現門外就僅剩下他們兄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