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今天也在給警校組當後勤

第159章

  “本台報道,海港倉庫于3月21日下午13:07分發生爆炸…”

  “…具體爆炸原因警方還未給出答複…”

  “…出行注意安全………”

  松田陣平靠在沙發上,沒有摘下耳機,而是任由它播放下一個新聞,仰頭看着天花闆。

  自從那天起,川山涼子沒了消息,和從前以往不同,像是銷聲匿迹了一般,他和伊達航不願意往最壞的情況去想,隻是等着。

  但是他沒想到,等到的是藤原原一。

  他忍住想要關門拒絕的沖動,仿佛那樣就不會面對什麼。

  他的目光放在對方身上,又落在他抱着的東西上。

  海港倉庫爆炸案已經發生半月了,但熱度持續不降,松田陣平是一開始接受警視廳派遣的負責人,要求探查,但被公安攔住了。

  他站在線外,忍住與這些混賬打起來的想法,看着火被撲滅,不知道為什麼,那張揚的火焰和煙霧飛往天空,遮住所有,最終他是被隊員拉回去的。

  隻是離開的時候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看着一行人走進廢墟。

  現在想來,當時他回頭看到覺得熟悉的身影大概就是藤原原一。

  而如今,這人是來幹什麼的。

  松田陣平不敢想,也不願想,但他隻是說。

  “給我吧。”

  本以為自己會拽住藤原原一的領子,以為自己會沖他大喊,以為自己會打他一拳,但是到最後,松田陣平隻是平靜地接過藤原原一手上那箱東西,沉默着看他離開。

  啊。

  或許是幾秒鐘,又或許是幾分鐘,像是接過箱子一樣接受了什麼,低下頭,看着箱子上面的字,發出無聲的言語。

  [涼]

  涼。

  他站在那裡,想起川山涼子曾經說過,他的名字來源于他的姐姐,涼子,那如今這個涼字是不是隻屬于川山涼子,特殊的,獨一無二的稱呼。

  他又想起曾經的他們曾想改變稱呼,但是沒有說出。

  就算是後來,他也依舊在想起這件事,不然為什麼一直在想這件事。

  可是…沒用了。

  松田陣平關上門。

  捧着那箱東西走到沙發旁邊,坐到地毯上。

  但是隻是發愣,不去拆開。

  他還是怕的,看到那些東西,知道真相。

  那箱子像是藏着未知的東西,打開時候面對的便是恐懼。

  就算他猜到了,就算…他在那個時候就知道了。

  川山涼子是欣然赴死的。

  可是松田陣平咬着牙,腦海中閃過那麼多畫面,最後卻依舊停在那個場景。

  [“松田陣平,你他媽就是這麼給萩原研二報仇的?”]

  川山涼子。

  你他媽就是這麼給諸伏景光報仇的?

  松田陣平怎麼也沒想到,這句話會被他原樣奉還。

  那個時候川山涼子拽着活下來的他的衣領,而如今他隻能拿着屬于川山涼子的遺物。

  他想起那場大火,想起那些煙塵。

  那張揚的肆意的火焰中,是有着那家夥的影子嗎,松田陣平仰起頭,像是放空,可是眼眶已經紅了。

  他從不承認自己是那麼容易掉眼淚的人,就連萩原研二也沒怎麼見過他掉眼淚,唯一的一次就是小的時候,他忘記是因為什麼了,但是當時很後怕,很難過,沖着萩原研二大喊,在萩原研二震驚的目光下,才知道,原來他哭了。

  後來,萩原研二離開,他為了找到那個人渣,從早到晚不停歇,唯一能歇息的地方便是夢裡。

  如今他又不明白了。

  為什麼?

  諸伏死不見屍。

  川山涼子甚至。

  和萩原研二一樣…什麼都沒留下。

  而面前這箱東西,像是在替川山涼子宣告。

  “這就是屬于川山涼子的一生,隻有一個箱子,便能裝的又沉又難過”。

  就像死亡報告上,短短幾行寫明死因,卻隻口不提因何原因。

  松田陣平又想到他知道諸伏景光死亡的那天。

  他知道就是從那天開始,或者是之前,川山涼子就計劃了這一切。

  那個看似很單純,在警校裡經常被諸伏景光坑的人把什麼都算計進去了,包括他們,他留下的後路,以及…他的死亡。

  降谷零還在。

  是啊,然後這個人把降谷零托付給他們,結果自己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

  還真是“冷漠”啊。

  有着黑色自然卷的人,手落在箱子上,指尖撫摸着上面的熟悉筆觸。一陣風吹進公寓,帶着遠處的櫻花,帶着遠處的車馬人行,帶着遙遠的記憶,讓他隐約看到那個人将東西封存的樣子。

  松田陣平承認,川山涼子的确是個過分冷靜的人。

  剛認識川山涼子時,松田陣平就覺得他是個沒有情緒的人,直到諸伏景光的靠近,直到川山涼子主動靠近他們,那個隻是一具軀殼的川山涼子才活了起來。

  那些不屬于這個人的情緒才一點點淡去,注入了屬于川山涼子自己的靈魂。

  可是越鮮活越痛苦。

  越清醒越痛苦。

  川山涼子是理智的,他部下重重計劃,引出那些人,鋪下後路,那種理智是建立在冷靜的基礎上,幾乎到了吓人的地步。

  因為冷靜下的,是被壓抑的瘋狂。

  不然…那家夥為什麼明知死亡,仍要靠近。

  “啊。”

  這麼說來,他也是,所以川山涼子當時拽着他的領子說出那句話,也沒什麼錯了。

  松田陣平一時間沒話說了。

  他的指尖落在名字後面那些數字上,突兀地想起萩原研二曾經和他說的。

  [“陣平,你覺得你從小到大每一年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回憶。松田陣平默念着那些數字。

  [35]

  ……

  [27]

  從35歲那年,到如今,到最後的時間,這個箱子裡是屬于川山涼子最珍貴的回憶。

  他終于伸出手拆開那箱東西。

  裡面規規整整地放着東西,最上面映入眼簾的,是一副熟悉的櫻花照片,那是川山涼子的朋友送給他的。

  那相框上寫着,35歲。

  再然後,是35歲他們送給川山涼子的生日禮物,三份。

  而35歲的禮物幾乎占了一大部分空間,松田陣平終于知道萩原研二送給川山涼子的生日禮物到底是什麼了。

  那是一面旗子,他們運動會時一起繪制的。

  他送給川山涼子的禮物也在,松田陣平指尖一頓,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禮物為什麼在這裡了。

  因為要去做危險的時候,那個家夥将從不離身的定制櫻花袖扣取下封存。

  還有伊達航的禮物,那是同娜塔莉一起編織的手套,隻是沒見川山涼子帶過。

  松田陣平将那些東西拿出來,而目光落在箱子底部。

  是一封信。

  那個死去的人似乎算準了,他會一點點去看,也知道,他會打開那封信。

  那是一封很簡單的信,右下角的位置有着[27]。

  松田陣平拿出的時候有一瞬間疑惑,厚厚的一打,像是被塞了錢一樣,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将信紙翻出來,展開。

  [松田是不是以為我給你放了一打錢?哈哈哈哈怎麼可能,雖然之後可能真的需要你和伊達哥幫我處理剩下的資産。]

  [不過,松田現在絕對在罵我吧。]

  是啊,恨不得揍你。

  松田陣平被氣笑了,甚至有一瞬間,看到了那個小卷毛雙手合适露出求饒的笑容。

  [這是最後一次抱歉了,松田,伊達哥,對不起。]

  有着淺棕色發絲的人穿着睡衣,坐在桌旁,暖黃色光落在他身上,一筆一劃寫着最後的話語,但是卻是笑着的。

  “松田看到絕對會罵我的吧。”

  但是…他必須去做。

  他目光柔和且堅定,如同琥珀一樣,即使是微光下也綽綽生輝。

  “抱歉,松田,抱歉,伊達哥。”

  [……]

  [我在年末的時候,去吃了北海道的海鮮,後來又自己去了祭典,做了三明治,依舊不是想象中的味道…]

  [當時還許願了]

  更混蛋了,松田陣平笑了下,明明和他們約好的,怎麼一個人去了。

  但是,最後兜兜轉轉,最先答應下來的三個人,竟然都離開了。

  [有些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所以不能告訴松田和伊達哥。]

  [我有一天晚上突然想起了曾經的事情,于是回到警校,翻牆進去,被鬼塚教官抓到,他罵了我一頓,但是最後隻是拍拍我的肩膀,他說,我有些太過冷靜了。]

  [我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站在研二墓碑前,收到景光的死去的消息,我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哭,隻是想着剩下的人該怎麼辦,你該怎麼辦,降谷零該怎麼辦。]

  [有個人和我說,在痛苦時保持理智已經難能可貴,那天明明天氣很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很冷。]

  [直到我計劃這一切,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才發現,我有好多遺憾,但是已經不能停下來了,果然啊,還是被揍一頓比較好哈哈,松田也是這麼想的吧]

  [好遺憾,我還想要看到伊達哥和娜塔莉姐結婚的場景,想要吃喜糖,紅包我都準備好很久了]

  [……]

  […景光不會有葬禮,他的身份太危險,我也不會,他們想從我身上拿到消息,所以就這樣吧]

  [忽然想起來,最後一次見面時,沒有與你們好好道别,抱歉,這真的是最後一次啦!]

  [再見,松田,伊達哥]

  [雖然很痛苦,但是…]

  [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就意味着我已經離開,我拜托藤原送給你們那些回憶,那是屬于我們的回憶,是我不想忘記,是我這些年來堅持下去的禮物,是我的曾經]

  [再見]

  [松田,伊達哥,請好好活下去]

  [總有人會犧牲,總有人會離開,一切都是為了勝利]

  [如果難過,就看看櫻花吧]

  [我會帶着風與花回來見你們]

  [川山涼子留]

  看看櫻花。

  松田陣平的目光已經落在了手旁的相框上,那上面櫻花飛舞,他将相框拿起來,翻到後面。

  他并不覺得川山涼子隻是單單純純地說出這句話,那個家夥總有很多種方式去藏他想藏的東西。

  拿下相框,裡面的夾層也就出現了。

  是他們的合照。

  “…竟然留着嗎。”

  他們将川山涼子拽過拍照的那張照片,不同于畢業照一般,而是放松的,快樂的。

  他的指尖落在萩原研二面上,又落在諸伏景光和降谷零面上,有些惡狠狠地戳了戳,最後停在川山涼子身上。

  “…真的是…混蛋啊。”

  他深呼吸一口氣,沒再說話,将相框放下,把剩下的東西重新封存,才驚覺,除了這張薄薄的相片,他們似乎沒有留下其他有關川山涼子的影像。

  就好像他不曾存在這個世界一樣。

  一張紙條落下。

  松田陣平撿起來。

  那好像是不小心掉落在箱子裡的。

  […說留下影像是會讓人痛苦的,可是如果隻有回憶不是更痛苦了嗎]

  松田的将那張紙條放進信封。

  至于是川山涼子不小心掉落的,還是想要辯解,他不在意了。

  他隻想狠狠地抓着那個家夥。

  将那個拖欠的擁抱還回去。

  又一年春。

  這是川山涼子最喜歡的季節。

  而松田陣平和伊達航時隔很久,終于又見到了降谷零,上一次見到這人是在萩原研二的墓碑前,沒想到再見面,依舊是在墓地。

  松田陣平放下花,那是一簇櫻花,他昨日從大阪帶回來的。

  清晨的水露落在上面,陽光落在無名的墓碑前。

  而墓碑之下,是同萩原研二一樣,什麼也沒有留下的川山涼子。

  有着黑色自然卷的人蹲在那裡,擡起拳,輕輕落在墓碑上,仿佛隔着時空與那人碰拳。

  起身,看着身旁的伊達航,“班長,要碰拳嗎。”

  伊達航笑着蹲下身,如同松田陣平那樣。

  然後起身并肩離去。

  直到到轉角小巷才停下。

  回身看到,跟在身後不遠處的男人避讓着監控走過來,站定。

  “松田,班長。”

  他們沒有寒暄,甚至沒有擁抱,隻是那樣站在那裡。

  “降谷,你會為他們帶來黎明嗎。”

  松田陣平踏出一步,問。

  他知道降谷零是什麼樣的人,知道降谷零承諾了就會做到,他擡起拳,沒有像從前那樣落在對方臉上,卻揚起當初的笑容,張揚地,好像回到了過去。

  “我會。”

  一道光落進小巷,落在三人身上。

  有着如同太陽一般耀眼金發的男人沒有猶豫地說着,擡起手,與松田陣平伊達航碰拳。

  飄忽的三個人影落在三人身邊,擡起拳。

  他們都知道。

  降谷零會讓黎明穿越時間,穿越空間。

  去到他們身邊。

  這是屬于降谷零給同期的承諾。

  也是公安給民衆的承諾。

  [完]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決定讓涼子留下一些東西,他是戀舊的人,他不會那麼輕易把回憶丢掉。

  他說着抱歉,卻一點點将結局揭露給幾人。

  他知道他們會難過,但是還是這麼做了,因為他不想留下遺憾。

  最後的最後,他們跨越時空,碰拳,約定。

  但這一次,勝利會來臨,将黎明歸還他們。

  #黎明到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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